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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五太爺變得更多。

  近年來除了他的貼身心腹無舌童子外,連群狼中和他相處最久的卜戰,都不敢妄入珠簾一步。

  ——妄入一步,亂劍分屍。

  以他脾氣的暴烈,當然絕不會放過小馬的。

  小馬是不是能撐得住他的出手一擊?

  常無意也已準備衝過去,要死也得和朋友死在一起。

  誰知朱五太爺還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裡.動也沒有動。

  小馬居然也沒有動。

  一衝進去.他就筆筆直直地站在朱五太爺面前,就好象突然被某種神奇的魔法制住.變成了個木頭人。

  難道這個珠簾後真的有種神秘的魔力存在?可以將有血有肉的人化為木石?

  還是因為朱五太爺已練成了某種神奇的武功,用不著出手,就可以將人置之於死地?

  這世上豈非本就有很多令人無法思議、也無法解釋的事?

  對這些事,無論任何人都會覺得有種不可抗拒的恐懼。

  常無意緊握著他的劍,一步步走過去。

  他心裡也在怕,他的衣衫已被冷汗濕透,但是他已下定決心,絕不退縮。

  想不到他還沒有走入珠簾,小馬就已動了。

  (三)

  小馬並沒有變成木頭人,也沒有被人制住,卻的確看見了一件不可思議的怪事。

  一闖入珠簾,他就發現這位叱吒風雲、不可一世的狼山之王,竟已是個死人。

  不但是死人,而且已死了很久。

  珠簾內香菸繚繞.朱五太爺端坐在他的寶座上,動也沒有動,只因為他全身都已冰冷僵硬。

  他臉上的肌肉也已因萎縮而扭曲.一張本來很莊嚴的臉,已變得說不出的邪惡可怖。

  誰也不知道他已死了多久。

  他的屍體沒有腐爛發臭,只因為已經被某種神秘的藥物處理過。

  因為有個人要利用他的屍體來發號施令,控制住狼山上的霸業。

  剛才在替他說話的,當然就是這個人。

  他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秘密,所以絕不能讓任何人接近這道珠簾。

  他能夠信任的,只有一個無舌的啞巴,因為他非但沒有舌頭,也沒有欲望。

  現在小馬當然也明白張聾子為什麼要冒死衝過來了。

  ———他天生就有雙銳眼,而且久經訓練,就在這道珠簾被“站住”那兩個喝聲振動時,發現了這秘密。

  ——“站”字是開口音,可是說出這個字的人, 嘴卻沒有動。

  他看出端坐在珠簾後的人已死了,卻忘了死人既不能說話,說話的必定另有其人,這個人當然絕不會再留下他的活口。

  小馬怔住了很久,只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悲哀,為這位縱橫一世的狼山之王悲哀,為人類悲哀。

  不管一個人活著時多有權力,死了後也只能受人擺布。

  他嘆息著轉過身,就看見了—個比他更悲傷的人。

  那個身世如謎的的年輕人,也正痴痴地看著朱五太爺,蒼白的臉上,已淚流滿面。

  小馬忍不住問:“你究竟是誰?”

  年輕人不開口。

  小馬道:“我知道你一定不姓藍,更不會叫藍寄雲。”

  他的目光閃動,忽然問:“你是不是姓朱?”

  年輕人還是不開口.卻慢慢地跪了下去,跪在朱五太爺面前。

  小馬突然明白:“難道你是他的…他的兒子?”

  只聽一個人在簾外輕輕道:“不錯,他就是朱五太爺的獨生子朱雲。”

  (四)

  朱五太爺仍然端坐在他的寶座上,從珠簾外遠遠看過去,仍然莊嚴如神。

  他的獨生子還是跪在他的面前,默默地流著淚。

  卜戰遠遠地看著,眼睛裡仿佛也有熱淚將要奪眶而出。

  小馬道:“你和朱五太爺已是多年的夥伴?”

  卜戰道:“很多很多年了。”

  小馬道:“但是你剛才並沒有認出朱雲就是他的獨生子。”

  卜戰道:“朱雲十三歲時就已離開狼山,這十年都沒有回來過。”‘無論對任何人來說,十年間的變化都太大。

  小馬道:“他為什麼要走,為什麼不回來?”

  卜戰道:“他天生就是練武的奇才.十三歲時,就認為自己的武功己不在他父親之下,就想到外面去闖他自己的天下。”

  小馬道:“可是他父親不肯讓他走。”

  卜戰道:“一個人晚年得子,當然捨不得讓自己的獨生子離開自己的身邊。”

  小馬道:“所以朱雲就自己偷偷溜走了?”

  卜戰道:“他是有個志氣的孩子,而且脾氣也和他父親同樣固執,如果決定了一件事,誰都沒法子讓他改變。”

  他嘆息著,又道:“這十年來,雖然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可是我和他父親都知道,以他的脾氣,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

  小馬轉向藍蘭:“這十年來他在幹什麼,也許只有你最清楚。”

  藍蘭並不否認:“他雖然吃了不少苦,也練成了不少武功絕技,為了要學別人的功夫,什麼事他都可以做得出來。”

  一個人的成功本就不是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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