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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那個英俊的中年人,卻和無影人是朋友,飛一樣的跑到無影人那邊,去看無影人的傷勢。""傷勢怎樣?"石慧情不自禁,焦急地向那店伙問道。

  那店伙搖著頭說道:"那時候的無影人,滿身是血,睜開眼睛看見了那位男子,低低他說了兩句話,誰也沒有聽到,那位中年劍客就橫抱她起來,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從人堆里往外面掠了出去。""他們到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石慧又焦急的問道!

  那店伙又搖了搖頭,道:"這我也不大清楚,那位謝大爺等到那位中年劍客抱著無影人走了後,就對四周的好漢說了幾句話,意思就是說他自己的恩仇都已清了,以後他也不想再過問江湖上的事了,臉上並沒有什麼高興的樣子。

  "那位中年劍客帶著無影人還在對面那家客棧里住了兩天,那無影人的傷重得很,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樣子,後來那位中年劍客就雇了輛車,帶著無影人朝南面走了,我看——"他一看石慧的臉色,下面的話就機警地頓住了,改口道:"我看姑娘最好到對面那家客棧去問問,是那家客棧的小潘替他們雇的車,也許能夠知道他們往哪邊去了也不一定。"他拿起毛巾:"姑娘,你還沒有點菜呢,要吃些什麼呀?"話剛說完,石慧已經跑出去了。

  石慧此刻的心情,亂得仿佛一堆亂麻似的,哪有心情來聽這店伙的廢話,她極快地穿過街,走到那家客棧,尋著小潘一問,那小潘像所有做這種事的人一樣,也是個多話的。

  他源源本本的向石慧說道:"他們在這裡住了兩天,那位無影人,委實傷得太厲害,我一看不對,就替他們雇了輛車,講明的是先到西安,再到湖北,一共是五十兩銀子腳力錢,姑娘假如要找他們,也容易得很,因為那輛車是老劉的,那匹馬少了一隻左耳朵。"石慧得到了確訊,在這小柳鋪上連休息都沒有再休息一下,就又往南面折回,一面噢悔著自己在路上不曾留意,否則也許先前就會在這條路上遇著他們也未可知。

  此刻,她心緒完全迷亂了,入了榆林關之後,她已和先前成了兩人,這麼多天來,她幾乎未飲未食未眠,衣服松亂了,頭髮也松亂了,嬌美如花的面孔,已完全失去了以前的風韻。

  路人都側目而望著她,她卻視若無睹,目光急切地搜索著每一匹拉車的馬,但令她失望的是,每匹馬都完整的生著兩隻耳朵。

  由來路走回,這是一條當時行人必經的官道,來往著絡繹不絕的旅入,行色雖然都是匆忙的,然而石慧的匆忙卻更遠在任何人之上,她幾乎在光天化日下行人這麼多的道路上就施展出夜行功夫來,腳不沾塵地往前走。

  天色既暮,路上的行人漸稀,她仍然急切地趕著路,直到天完全黑了,筆直伸向遠方的道路上,再也沒有一條人影——

  驀然,她聽到一種在打鬥時所發生的喝叱聲,那是來自路旁的一片疏林里,她心裡雖好奇,但此刻有著急事,她也沒有這份心情去看一看,極快地從那片樹林外掠了過去。

  然而,她身形一轉,又掠了回來,因為她突然聽到那喝叱聲音里有一個聲音是她所熟悉的,熟悉得她不得不轉回來。

  凝目往林中一望,她就看到林中有劍光締繞著,還有馬嘶聲,她毫不遲疑地一掠而入,目光動處,不禁也驚呼出來。

  原來這片樹林占地頗狹,穿過林子,就是一片荒地,此刻荒地上停著一輛馬車,車窗緊閉。車轅旁畏縮的站著一人。

  馬車前有三個人在極為劇烈地搏鬥著,其中一人長劍縱橫,抵敵著對方的兩件奇門兵刃,她不用看清那人的面貌,從那人那種輕靈的劍法和身形,她就可以知道那人就是她的父親——石坤天。

  她驚呼著掠了上去,石坤天眼角動處,看見是她,也喜極而呼出聲來。

  原來丁伶身受重傷後,石坤天照顧著她在小柳鋪上的客棧中靜養了兩日,丁伶的傷勢越發沉重了,石坤天心情的悲哀和沉重可想而知。他自家是武當高弟,對丁伶的傷勢如何看不出來,他知道丁伶的死,只是時間問題了。

  於是他照料著丁伶南下,因為他覺得人都是應該死在他的故土,再者,他還希望能夠有奇蹟出現,能夠有人治癒丁伶的傷勢。

  他們自然走得極慢,白天路上行人紊亂,嘈雜聲又多,他體恤傷者,索性夜間趕路,哪知走到黃陵過來的這一段路上——

  石坤天正支時著車窗,向外下意識地看著夜色,突然,他覺得在馬蹄聲和晚風聲之間,似乎有一種夜行人行動時的聲音,當然,那需要極為敏銳的聽覺,才能從車聲和晚風聲中辨別出來。

  但是石坤天認為自家並沒有警戒的必要,因為他自家根本素無仇家,而丁伶,誰都知道她已是奄奄一息的重傷之人。

  但是,車身突然一傾,向左面作了一個急劇的轉彎,車夫的驚叫聲,馬的驚嘶,突然從車廂前面傳了過來。

  石坤天雖然隱息多年,但他終究是在江湖上久經闖蕩的人物,雖然知道已經突然生出變故,但仍然沉得住氣,厲聲喝問了一聲。

  前面並沒有任何口答,石坤天拔開門栓,悄俏推開門,馬車在有些顛簸的前行著,他伸手一搭車頂,身軀倏然靈巧地翻了上去,寒光一引,已將背後斜插著的長劍撤了出來。

  前面趕車的腳夫兩側,一邊夾著一人,已經奪過綏繩,將馬車趕到荒地上去,石坤天劍眉一立,厲聲道:"停住。"話聲未落,手中青光暴長,匹練似的剁向前座那突來的暴客,他知道這兩人心懷叵測,是以下手也絕未容情。

  那人縮肩藏身,"唰"的從車座上翻了下去,石坤天劍勢一轉,虹飛天畔,劍光微顫間,"唰"的點向另一人腦後一寸的啞穴,劍光微錯,分掃兩目後的藏血穴。

  那人冷笑一聲,右手一支車座,"唰"的,也往前面掠下,拉車的馬受了驚嚇,仍往前奔,石坤天身形一長,緊緊抓住了韁繩,那匹馬空自發威,竟無法再往前面移動半步。

  突襲的兩個暴客一左一右站在車的兩側,石坤天目光動處,看到這兩人身材一高一矮,全身都裹在一件黑緞子的短衫褲中,頭上也用黑緞包著頭,身量高的粗眉大眼,身量矮的眉清目秀,他想了想,自家生平,從未見過此兩人。

  他一腳踏在車座上,厲叱道:"朋友深夜中攔住兄弟的車子,竟欲何為,若兩位是合字上的朋友,上線開扒,也該看得出兄弟身無長物,若要幾兩銀子的盤纏,兄弟身上倒有。"他一張口就是老江湖的口吻,話說得極為漂亮,可又一點兒也沒有透出含糊。

  那兩人動也不動的聽著他說話,等他說完了,才陰陰一笑,道:"你少說亂話,我兩個大爺要找的是你帶著的那個瘦小子,我兩個大爺和他有殺師之仇,今天一定要把他殺死。"他說的話,完全不像華夏後裔所說,也不是中原口音。

  石坤天暗暗皺眉,他也知道自己愛妻生平結仇極多,不知怎的,又結上了這兩個仇家,而且這兩人來路詭秘,又顯得有點兒怪,不知道是何來歷,略一思索才沉聲說道:"朋友高姓大名,和她有什麼解不開的梁子,她已身受重傷,朋友有什麼話,就都全衝著我姓石的來說好了。"那高身量的漢子又陰陰的一聲怪笑,說道:"你不認得我大爺,我大爺倒認得你的。"怪笑聲中,突然伸手將包在頭上的黑緞子抹了下來,石坤天這才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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