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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也就因此戛然而止了。

  穿著熊貓色睡衣的黑髮少年被他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久了,不自覺地皺起了眉,眼裡也帶上了警惕。

  “沒關係,快點離開吧,不想走也請考慮一下,我已經報警了。”他生疏地道。

  黑羽快斗(驚):“等等,你什麼時候報的警啊!”

  少年:“當然是在小偷掉下來之前。”

  黑羽快斗:“……”

  再看仔細一點,從那人背在身後的拳頭裡伸出來的明晃晃的那根,似乎是從桌上順手抄來的圓規尖腳——

  “不,在離開之前,我想多問一句。”黑羽快斗說著,直直地注視著那人藍色的眼睛,忽然摘掉了礙事的面具,“你不認識我嗎?你,不認識我的臉?”

  “不認識。”

  “……那,最後一件事。能不能借一下鏡子?”

  少年被黑羽快斗這淡定的態度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沒再說話,只側身讓了讓,露出之前擋住的鑲嵌在衣柜上的穿衣鏡。

  黑羽快斗往鏡子看去。

  “哦……果然是這樣。”

  他輕聲道。

  此時此刻,黑羽快斗終於明白怪盜KID為什麼會變成怪盜J了。

  幻境裡的他硬是被改了模樣,變成和在這裡遇見的某人沒有一點相似的樣子,也難怪不認識了——但是,就算不改,對方應當也不認識他,那麼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只因為他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身份嗎?

  這個“夢”不讓齊木白認出他來。

  真是……說起來,這裡的齊木白,叫不叫那個名字還說不定呢。

  第四十章

  事實證明人家一點也沒騙人, 確實是早就報警讓警察來抓小偷了。

  此小偷是彼怪盜的事情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反正,黑羽快斗在跟他大眼瞪小眼的過程中猛然從糾結與震驚中醒悟,趕在警察上門前灰溜溜地逃跑了。

  批註, 成功逃脫, 沒有被逮到,他戲耍警察的豐富經驗放在這裡還是挺有用的。

  對怪盜先生如何在這個特別真實的虛擬小鎮裡找到安全的落腳之處的經歷不多加闡述,總而言之, 安詳地度過了這一夜, 他也查了一晚上的情報,對自己目前的情況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首先,這裡是友枝町,位於東京的一座寧靜的小鎮。但顯然, 對黑羽快斗而言,他所知道的東京市內壓根沒有“友枝町”這個地方。

  其次, 他看到了第二天的新聞, 由此得知他在幻境中的虛假身份是專盜寶石並讓警方頭疼不已的神秘怪盜J, 除了長相不同、他絕不會選擇那麼詭異的緊身衣、這個世界的警察好像更容易被忽悠……等等等等區別以外,怪盜J便是怪盜基德的盜版, 而且是簡單粗暴得十分敷衍的盜版。

  另外還有更敷衍的。怪盜J偷走的那塊寶石——沒有類似海洋之心月光石這種高端上檔次的名字,就叫“寶石”——這周恰好運到友枝町參加珠寶展覽, 剛展出一天,當天晚上就被得到消息的怪盜(用在專業怪盜看來相當難以置信的手段)盜走。

  辛辛苦苦折騰了半天,到底圖啥呢?

  中途取代怪盜J幫他逃跑的黑羽快斗很心累。照完鏡子, 難以直視鏡子裡映出的鼻子眼睛眉毛沒有哪個地方跟自己像的那張臉,他疲憊地栽進旅館並不柔軟的窄床,目光無神地望了許久天花板,最後撇了撇嘴,反手露出了掌心裡的那塊寶石。

  他將寶石對準頂上的光源,眯著眼看了看,忽然長長地吁了口氣。

  “完全沒法深究,其實這些都是故意設計出來的橋段吧。”

  因為只是幻境,邏輯缺失細節敷衍都顯得不那麼重要,畢竟,一切都要為最終的結果服務——“怪盜J”要出現在友枝町,與特定的某個人相遇。

  遇見了啊。

  和損友君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少年。

  初時瞧見他長什麼樣,黑羽快斗險些把心聲說出口,驚訝地問他,你怎麼在這裡?可是這個疑問迅速地又被咽了回去,黑羽快斗在電光火時間意識到他所認識的齊木白與眼前此人的差異。該怎麼說好呢,不像相貌也是一模一樣的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的情況,還是覺得他們應當是同一個人,但就是感覺……不大一樣。

  “轉世”——這個詞他被丟到幻境來之前聽人說起過,但那時只覺得奇怪,還沒將整個事件串上。那麼事到如今,關鍵詞便是打開真相之門的鑰匙。

  他漫不經心把玩寶石的動作倏地頓住。

  “嗷!”

  因著這一停頓,五指鬆開,沒了依託的寶石徑直掉了下來,結結實實地砸中他的鼻樑。

  一時失策犯了蠢的怪盜先生捂著鼻子在床上翻滾了兩圈,終究黑著臉堅強地爬了起來。他還沒有忘記一個非常緊要的問題。

  ——錢!沒錢怎麼辦!

  旅館的住宿費還是他憑藉絕妙的口才費盡口水才勸服老闆娘答應讓他賒帳的啊。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來,黑羽快斗即使已經知道自己身處之地只是幻術的產物,但他還是相當認真,可以糾結如何解決住宿費,糾結自己接下來要去幹嘛,而更為認真的對象,也就是同在幻境之中的人。

  最後,臨近中午的時候,他找這家小旅館的老闆娘借了幾樣東西,帶著這些道具出了門。

  友枝町一天之中最熱鬧的時刻,大抵就是吃完午飯後太陽稍稍向下滑了那麼一點點的時候,友枝小學大門對面的那條街緊鄰著商業街,人來人往從不斷絕。

  好像就是從前幾天開始,還是小學對面的那個路口,似乎變得更熱鬧了。

  不是說從這兒路過的人更多了,指的是擁擠的程度。就是從中午到下午的這幾個小時的時間,總有人堵在路口那兒,緊緊密密地圍起了里外的兩層,皆是翹首以盼的架勢,不僅不肯挪動尊歩,昂著腦袋往包圍圈的中心聚精會神地看了半天,還會冷不防地拍起手來,同時嘴裡大聲叫好,臉上更是少不了瞧著有趣的神情。

  也是巧了,這兩天不少人確實聽朋友鄰居同事家人等等說過,友枝町來了一個神奇的魔術師——估摸著,就是他了。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魔術師。

  翹起來的棕發有些蓬鬆,卻把一看就是隨意搭配的襯衫牛仔褲穿得像個模特——唔,說是模特好像有些不對?可是,想準確地描述他身上矛盾的氣質又著實是個難題。

  塞著各種道具的大包就丟在腳邊,被好奇的路人圍著也不怯場,不慌不亂地忙著手裡的動作。他是專注的,謹慎的,卻又是分外張揚的,因為眉宇間彰顯出的儘是自信滿滿,少年直接把嘈雜的街頭變成了供給他一個人表演的華麗舞台,宛如最常擁有的便是萬眾矚目的感覺——

  “那個小伙子是個厲害的魔術師啊。”

  旁邊看出了些門道的人小聲說道。

  魔術表演的場地雖然簡陋了點,但精彩的實質絕對能吸引到眾人的目光,很快,駐足觀賞的路人不免多了起來,不斷有新來的人加入,將包圍圈擴大了一番面積。

  這時候,恰好有一對兄妹路過,當哥哥的少年見妹妹望著人群所在,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樣,便體貼地提出反正時間還早,可以去看看。那活潑的小姑娘自然是開心極了,拽著自家無奈的哥哥小心翼翼地往裡擠,也是多虧了她個子小,很容易就擠到了最前面,那少年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只不過他本身對魔術表演沒有多大興趣,便在稍後一點的位置站定了。

  他們剛剛擠進來,卻是發現,年輕的魔術師已經在做最後的表演了。

  借著俯身的姿勢,他的指fèng里多出了一朵開得正艷的玫瑰。

  “送給這位最可愛的小姐。”

  仿若予以愛人最細膩的呢喃從魔術師的口中說出,卻不帶任何會讓人惱羞的色彩,他優雅地單膝跪地,眉眼彎彎:“能否告訴您卑微的騎士,您的芳名?”

  才擠到最前排的小姑娘捂住嘴,稚嫩的少女心直接被這不分年齡通殺的技巧擊中了,腦袋直接被高溫熱暈,語無倫次:“小、小櫻……”

  猶帶露珠的玫瑰就這樣送到了小櫻的手裡,魔術師深藏功與名。然而,這朵玫瑰並沒在小姑娘手裡待上十秒鐘,另有一隻手不辭辛苦地伸了過來。

  還未起身的魔術師投首,就見拿著花的少年向他微笑:“謝謝你的花,不過,舍妹還沒到收玫瑰花的正當年齡——予以收繳。”

  小櫻:“大哥好討厭!”

  少年:“討厭也得收繳喲。”

  “哼哼!”

  魔術師打量了這兄妹兩人片刻,站起身,也露齒笑了:“沒關係,這朵花送給你也是一樣的。”

  少年挑眉,很明顯,覺得他這番話以及很容易讓人誤會的舉動格外唐突,不過,魔術師全然不在意,笑得反而更加燦爛了。

  “贈予救·命·恩·人的禮物,請放心地收下吧。”

  沒有在少年的任何記憶里出現過的魔術師聳肩,若有所指地說著。接下來,他就沒再跟兄妹兩人搭話,背對著他們,掛著笑意向觀眾們致敬,也再沒對他們多看幾眼。

  後來,回家的路上,小櫻還沉浸在剛才的意外事件中,順帶一提,小姑娘的興趣竟完全被魔術師的那句“救命恩人”勾起了。

  “大哥,你認識那個魔術師哥哥嗎?”

  少年淡淡道:“沒見過,他認錯人了。”

  “欸,是這樣嗎……”

  雖是這麼跟妹妹說的,但真實想法卻是,他並非不是沒有些許的線索。

  他隱約有了點猜測,可也就在心裡颳起了很淺的漣漪,並未有多大的觸動,因為那件事對他而言,沒有足以讓他特別在意的價值,以後估計也不會再和那個“魔術師”見面了。

  ——結果剛這麼想著,這天夜裡,他房間的窗戶又打開了。

  起先只是灌進來了些許的風,那微風與窗簾一同妖嬈地起舞,影子落在牆角,又緩緩滑落在他點起燈的書桌邊緣。

  接著從窗戶進來的,竟然還是一個特殊的——不請自來的客人。

  白鴿撲扇著翅膀,以絕不像客人的架勢落到他的桌上,小爪從沒幹的墨跡上踩過,矜持地抬起,又放下,後半頁空白的頁面便多出了數道精妙的爪印。

  木之本白盯著這隻大膽的鴿子破壞掉自己沒寫完的日子,終於有了動作:慢吞吞地伸出一根手指,點上鴿子晃動的小腦袋。一戳,傻鴿子被啪嘰戳倒,撲騰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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