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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枚子彈前一秒才從槍身中脫出,還殘留著灼熱的溫度,可他就這樣拿在手裡,像是完全不覺得燙。
超能力者齊木楠雄,在被路過的一隻甲蟲憋屈地嚇得瞬移到西半球後,懷著讓笨蛋表哥付出代價的惱羞成怒,終於回來了。
他重回原地,只花了一秒鐘就找到了笨蛋目前所在的位置。由於同時發現有需要警惕的無關人士在場,少年臨時靠沢田家窗外的枝繁葉茂隱藏自己,可是,他這邊剛剛站穩,迎面就飛來了子彈。
齊木楠雄當然不可能被子彈擊中。然而,這枚子彈代表著他居然被人發現了蹤跡——於是,迅速從現場撤離,也就是上面出現的情景。
超能力者心裡其實隱約有些生氣,尤其是在他用千里眼看到某人呆坐了半晌,便下樓和那家人其樂融融地吃飯之後——完了,更生氣了。
很想讓某人自生自滅。
就差那麼一點點,齊木楠雄真的就讓齊木白自生自滅了。
而讓他改變想法的至關重要的停頓,並非是臨時心軟,超能力者自覺自己是個冷漠少年。事實上,他的視線只是稍稍有了些偏移,還沒撤去的超能力就讓他看到了遙遠的另一個地方的情景。
一輛通身灰色的麵包車正從街上駛過。
漆黑的車窗升到最高,足以遮擋過路人偶爾投來的視線,很不巧,齊木楠雄剛好能看到車內,也就一不小心看見了那個歪倒在車后座似是昏迷了的灰發少年。
國內知名財團(註:某一天突然憑空冒出來的)的未來繼承人跡部少爺,被綁架了。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劇情,先把跡部大爺放出來露一下臉
第二十四章
鑑於那輛麵包車超出了兩百米的可控範圍,齊木楠雄並沒有聽到綁架者的心理活動,也並不知道那個灰發少年被綁架的事實。
或者說,他認出來了那是跟自家表哥有·點·關·系的幾人之一,電光火石間,也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的地方。但是,齊木楠雄沒有做出任何舉動——與他前一刻下的讓某人自生自滅的決定並沒有關係。
因為就在那之前,有優先度更高的事情發生了。
大樹的枝葉投下的陰影依舊那麼濃郁,只不過,在陰影隨風輕微顫動的那一刻,剛剛還站在樹上的少年已沒了蹤影。
齊木楠雄再現身時,就出現在自己的臥室中,掀起的衣角剛剛落下,他便聽到了從樓下傳來的媽媽叫他的聲音:“小雄,家裡來客人了哦~”
所謂的“客人”就是齊木楠雄選擇立刻瞬移回家的重要原因。
預知未來的隨機技能在當時發動,由於預知“看到”的都是不好的未來或者災難,他頭痛之後,看見自己的親媽領著兩個陌生人高高興興地回了家,邀請那兩人共進晚餐,並且趁他和表哥都不在家,翻出家裡保存的相冊給他們看……打住,如何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以及,那兩人還不是普通人,自上次見面,超能力者就察覺到,他們身上蘊藏著相當奇怪的力量。
——今天難道是特別適合到別人家做客的日子嗎?天真的家長不要隨便就把可能代表著危險的路人領回家行不行。
就因為這個,他及時趕回,並在親媽熱情的呼喚中假裝之前還在房間,面無表情地下了樓。
說來也很神奇,同樣是天真的親媽在路上撿回兩個路人,客人們得到的待遇確是截然不同。
齊木楠雄還記得那個差點就會成為自己研究對象的“玩偶”,“玩偶”的主人,那個小姑娘羞澀地扯著自己的裙角,同時還要悄悄瞪向自己木頭一樣的哥哥。
“那、那個,我是木之本櫻,冒昧打擾了,請、請多關照!”
棕發的小姑娘倒是很有禮貌,雖然在一眼望見面色淡漠的少年現身時,身子莫名有些僵——被藏在背包里的“玩偶”幾乎要抓狂的緊張傳染了。
萌妹子小櫻和魔法使小可內心是崩潰的。
本來她只是想出門買點蛋糕,但之前約好的好閨蜜知世臨時有事沒能陪她。小櫻還打算自己一個人出門,結果貪吃的小可一聽到甜食那兩個字,便吵著鬧著要跟她一起去,至於多出來的那個壞蛋哥哥——他是莫名其妙硬要跟著的。
不對不對,桃矢那傢伙可不是“跟”,而是不由分說把她拎到離家老遠的地方,甜品店的影子都沒瞧到。更過分的是,壞蛋哥哥毅然地無視了親妹子的抗議,在某一處住宅區悠閒地晃了幾圈,終於撞見了目標人物。
“阿姨好,好久不見,我是上次那個木之本桃矢……對的,已經是第二次見面了,我還記得您之前給我留的地址,正好今天和妹妹到了這附近,就想著順路過來拜訪一下……”
小櫻還記得面前這位只是有些驚訝、但一點兒也沒表現出疏離的齊木阿姨,前不久去墓園的時候跟齊木家的人打過照面,更因為那個沒有魔力卻給她恐怖感覺的少年對他們印象深刻。但是,小櫻竟然不知道,當時不知怎麼提前走掉的哥哥——什麼時候跟齊木阿姨再見過?還聊得那麼熟,連人家的住址都要到了?
即使是單純的萌妹子也覺得自家哥哥肚子裡一片黑。明顯早有預謀,怪不得那麼積極,趕到飯點的時間上門拜訪……到底想做什麼啦。
齊木阿姨驚訝過後,居然特別高興地邀請他們去家裡玩,而小櫻眼裡腹黑的哥哥自然順水推舟地答應了。於是,按照正常的套路,兩人作為初次造訪的客人受到齊木阿姨和齊木叔叔的熱烈歡迎,並準備留下蹭一頓晚飯。
……如果後來的發展也這麼順利就好了。
一切友好和睦的氣氛,都在那個恐怖少年與哥哥桃矢隔空對視的瞬間戛然而止!
沒錯。
齊木楠雄遠遠地直視不速之客,不速之客卻在俯視著他,兩人皆是面色淡漠。
一米六七與一米八三的差距體現得淋漓盡致。
雙方都能從對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閃而過的敵意和冷眼審視。
“哎呀,好難得會有小白的朋友過來玩。”這個時候只有天然呆且神經粗壯的大人會對凝重的氣氛絲毫不覺,欣慰地捧臉感慨,“不過太不巧了,小白剛好沒在家呢。”
木之本桃矢順勢移開目光:“是嗎……咳,他去哪兒了?”
“買汽水抽獎時抽中了去隔壁市十日游的券,所以從今天開始出門旅遊啦。”
木之本桃矢和木之本櫻:“……”
這麼敷衍的理由真的有人會信嗎!一聽就是隨口一說的吧。
不過,吐槽只能放在心裡。在齊木阿姨的一句“小雄幫忙招待一下表哥的朋友”出口之後,熟悉的冷意再度出現了,什麼都不知道的小櫻只能惶恐地坐在沙發邊緣,迷茫地思考:哥哥有叫做“白”的朋友嗎?嗚嗚嗚,這個奇怪的大哥哥又是怎麼回事啊。
……白?
不知想到了什麼,小姑娘不知不覺捏到一起的手指顫了顫,更不由得纏得更緊。
她的異樣很快就被敏銳的另外兩人發覺,雖然只不過出現了一時的消沉,後來臉上仍然掛著笑,但那精神明顯不對了。只是,身為哥哥的少年唯有在心中嘆息。
反倒是齊木楠雄向來不靠譜的爸爸意識到了不對,對萬能的楠雄A夢猛打眼色。
——不要看我,我能有什麼辦法。
楠雄A夢自然是拒絕的。
然而,作為主人,就算再嫌麻煩,也不能在心情低落的客人身前干站著——齊木楠雄還是在眼色的催促下給客人端上了茶水杯。
遞給木之本櫻的時候,小姑娘俏生生道了謝,接著才小心翼翼地捧住杯底。齊木楠雄的手還沒完全收回,指尖不經意擦了一下她的手背,就在那時,齊木楠雄猛地意識到,自己又失誤了。
他是一個擁有不少被動技能的超能力者。
其中一個被動技能,便是“心靈占卜”,他可以解讀到被他的手碰觸的物體上所殘留的思戀,也就是在那個物體上留下的人的思想和記憶。除了物體,如果碰到的是不斷散發著嶄新思念的人,他就能夠直接感受到那個人所感受到的一切事物。
齊木楠雄並不喜歡這個麻煩還沒法控制的能力,因此平日一直戴著透明手套隔絕。但在無意碰到木之本櫻的手指之際,他才發現,左手的手套,似乎,在徒手接子彈時破了一個口。
齊木楠雄:“……”
毫無疑問,時間仿若就此停滯。
他頓時僵在了原地。
只因為,在這一剎那,壓抑了太久太久的思念如崩騰之水壓垮堤壩,既是洶湧,又無比沉重,將他從頭至尾沖了個透徹。
羈絆的記憶也出現在他的腦中,他看到了,那段記憶的中心,那個自模糊變得逐漸清晰的少年的背影——
齊木白。
不對,他有另一個名字。
……
從回憶與他人的情緒掙脫出來之後,齊木楠雄心情複雜。縱使早知道齊木白擁有轉世的記憶,但直到真正接觸到時才能有更直接的感觸:“白”所經歷的那無數次人生,比自己想像的更要複雜。
關於情人節 工藤新一&齊木楠雄有話要說
關於情人節
1、工藤白的場合
一個從西方傳來的節日,在東方引起了令人震驚的血雨腥風,不管有多少人對情人節巧克力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執念,對於工藤白來說,巧克力什麼的……真是麻煩啊。
抽屜和柜子都塞不下了。
——可是。
對情人節意見最大的卻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說,從未見過像工藤白這樣臉白腹黑的陰險之人。
因為工藤白從上學開始就不斷往家裡搬運收到的各種禮物,到了初中便被巧克力和情書占據了空間,甚至還占用了工藤新一用來堆放偵探小說的書架。深覺自己的領地遭受侵占的弟弟立時向他哥表達了強烈不滿,工藤白摸著下巴沉吟了片刻,嚴肅地點了點頭。
“雖然不讓女孩子們傷心是媽媽對我的要求,但新一都這麼說了……好吧,我想想辦法。”
於是,次年情人節,同樣面對著以他身周半米為中心鋪天蓋地泛濫而出的粉紅色泡泡,和把他的課桌壓得搖搖欲墜的巧克力山,工藤白拿起最上方的桃心形狀的包裝盒,卻是輕聲嘆息。
“謝謝大家的心意,可是,很抱歉。”他微垂的眼中著實流露出深深的歉意,既感謝又不免傷感,“之前一直沒告訴大家,其實,我弟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