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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袖子裡的拳頭重重地捏了一下,就慢慢地鬆開了。齊木白臉上的好奇被疑惑取代,摻雜了少許驚慌,完美地演繹了一個被陌生女孩子抓著追問的只覺莫名其妙的路人。

  先前是因為毛利蘭不給他說話的時間,耐心地等到她的激動漸漸消退,隱約意識到哪裡不對後,齊木白才道:“請問,你是?不好意思,雖然我的名字確實是白沒錯,但是,以前似乎並沒有見過同學你呀。”

  毛利蘭又愣住了。

  她的眼神述說的還是不敢相信,和白大哥一模一樣的人就在這裡,結果這個人說,他不認識她。

  “可是,你和白大哥,工藤白……”

  這時候,齊木白的部長咳嗽一聲,瞥了一眼齊木白,見他也很無奈地看過來,明顯確實不認識毛利蘭,便出來打圓場:“那個,毛利同學,他叫齊木白,也是我們部的部員啦。”

  毛利蘭喃喃道:“齊木……”

  如今她就算再怎麼覺得像,也只能接受見到的這個少年只是有著相同面貌的另一個人了。怔怔地抬眼望去,少年淺藍色的眸子裡暈出了柔和的神采,反而讓認錯人了的她除了失落以外,更生出了無比的歉意。

  “實在不好意思,看來我真的認錯了。”毛利蘭恍惚了一瞬,立即就慌張地鬆開不由得抓緊的少年的衣袖。雖然鬧出了一個“烏龍”,但她到底不是個矯揉的妹子,尷尬地笑了笑,便恢復了自然:“因為你和我認識的那個人……實在是太像了。”

  齊木白沒有接話,表現得依舊正常,就算眼中閃過了一絲類似悲傷的情緒,旁人也只會覺得他對毛利同學產生了些同情。

  “本來我應該早點過來接待你們,結果在路上遇到了——”他下意識地要岔開話題,不止是想讓毛利蘭的心情好一些。結果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衣兜,很好,兜里空了,齊木白的話音頓了一下,搜尋的目光很快停留在正要趁大家不注意溜走的那傢伙身上。

  “——橘同學。”

  齊木白兩步並做一步跨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勾住“橘同學”的脖子,一邊微笑著對空手道部的諸位說話,一邊往門口那邊挪動腳步。

  “哦哦,突然想起我和橘同學還有點話要說,那就……大家隨意,我們一會兒再回來。”

  話一說完,門已經砰地甩上了。

  眾人:“……”

  齊木白把認定是怪盜偽裝的“橘同學”拖出去後,沒走幾步,就被怪盜眼疾手快地反擊,在路過廁所的時候,倆人掐成一團滾進了男廁所的隔間。

  所幸這時候男廁所沒人,也沒有人路過恰好看見一男一女抱成團進了男廁所。齊木白論反應神經肯定是比不過身經百戰的怪盜,但也不是毫無武力值的,兩隻胳膊外加兩條腿一陣撲騰,對上有所保留的怪盜,硬是暫時占據了上風。

  基德——黑羽快斗覺得自己的人生從沒有這般狼狽的時候。

  先不提操控滑翔翼撞上人丟了月光之石這種蠢事,光是找人都費了他好多功夫。開始齊木白這個人是查到了,想著只是一個普通高中生沒有特別警惕,結果每次試圖溜進齊木家找東西時總會發生各種意外,簡直猶如被詛咒了一般——好不容易偽裝成PK學院的女學生混進來,意外和倒霉的事情反而更多了。

  快斗更加覺得自己跟這個叫做齊木白的人八字不合。

  其實許久之前他就見過這個人,只是現在才知道這人的名字。初次見面的背景就是槍林彈雨和炸彈轟鳴,隔了半年多的重逢還是充滿了莫名其妙。

  優雅神秘女性殺手的著名怪盜跟不知名的廢柴高中生在某校廁所內毫無形象地死掐——當然,能掐起來的重要原因是怪盜先生手下留情。

  “等等等不要再拽!”怪盜的面具和假髮全被扯掉,臉皮也被揪得變形,眼淚都快飆出來了,“不要以為依靠半年前的救命之恩就能威脅我啊!”

  齊木白怒目:“誰跟你有救命之恩啊混蛋,你這個女裝變態,把真正的橘同學丟到哪兒了!”

  呵,堂堂怪盜也要跟他套近乎?

  呵,救命之恩。

  呵,半年之前……

  齊木白:“……???”

  不知為何,快斗突然發現,剛剛雖然氣憤但還能算得上冷靜的少年,一瞬之間瞪大雙眼,瞪的就是自己的臉。

  半年前……

  那個被黑衣人追殺的人,不是新一……

  是你小子啊!!!

  怪盜基德完全不知道此人悲憤欲絕的心理活動,一頭霧水地——差點卒。

  而爆發出強烈怨念與憤怒的人,卻是如同丟了魂一般面目呆滯地飄出男廁所,又漫無目的地飄向校門口。在快要飄出校門的那一刻,被沒注意的石頭絆住腳,跌倒。

  出現在他腦袋前面的,恰好是想要偷懶瞬間移動到校門的超能力者的鞋尖。

  齊木楠雄:“……”

  面無表情地盯著腳前的“屍體”數秒,他不動,“屍體”也沒有動靜。

  “……”

  最終,齊木白還是活著回到了家,以被表弟一路拖回去的方式。

  陷入懷疑人生的沉痛旋渦中的少年完全遺忘了怪盜和才見過的毛利蘭的存在,也就導致了不久之後將會發生的,更加慘痛的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信息量有點大,有機智的妹子發現了嗎qwq

  第六章

  齊木白被表弟從學校拖回來之後就病了。

  請假在家休養三天,他平躺在床上,露在被子外面的雙手合十放在胸前,並且不吃不喝,即使姨母用他最愛的咖喱引誘也毫無動靜,只是直勾勾地凝望著天花板,眼皮半晌才能眨一下。

  生,無,可,戀。

  這一次生無可戀的程度遠比上回更嚴重。

  針對表哥這仿佛病入膏肓下一秒就要斷氣的表現,齊木楠雄只對慌慌張張要送病人去醫院的父母冷靜地說,他這是心病,治不好的。

  他爸媽一聽,根本就不信。

  “怎麼可能!小白哪裡像是會抑鬱得生病的人吶。”

  說得也沒錯,畢竟他是笨蛋。

  “而且就算小白在胡思亂想,楠雄你還會不知道?不可能不可能。”

  爸爸媽媽都知道楠雄聽得到人類的心聲,又對他太信任了,覺得他要是知道絕對會開導小白的——齊木楠雄表示你們把我想得太溫柔無私了,絕對是崩了人設。並且……

  “他的心聲,從幾天前開始我就聽不到了。”硬邦邦地丟下這一句,少年的真實心情比他面上表現出來的顯然還要糟糕那麼一些,也沒跟被他這句驚天之語震驚到的父母再多說什麼,他抱著在放學路上買回來的一盒咖啡果凍上了樓。

  如此美味本應該珍重地在自己的房間裡細細品嘗,躲開一切不必要的麻煩,但或許就是被忽然聽不見笨蛋表哥嘈雜的心理活動這一突兀變化所困擾,超能力者在原地踱了幾步,經過短暫的內心糾結,終於轉過身,進了二樓另一個人的房間。

  踏入齊木白的臥室之後,齊木楠雄只看了一眼,就實在忍受不了這猶如遭了賊似的混亂,讓掉在地上的漫畫書全部歸位,四腳朝天的椅子也晃悠悠地自動轉到他的身後。

  他坐下,齊木白還是一動不動地望著天花板。他面不改色地拉開咖啡果凍的杯蓋,一勺一勺慎重地舀進嘴裡,齊木白的手指顫抖了一下。他慢條斯理地解決完一杯咖啡果凍,開始繼續解決第二杯,齊木白的眼珠子開始往他這邊轉。終於,在咖啡果凍的香氣裊繞著旋轉到躺屍之人的鼻端時……齊木白一咕嚕爬起,又由於下床的時候腳踝被被子掛了一下,便成了狼狽地噗通一聲跌下床,他忍耐住身上泛起的疼痛,掙扎著向表弟伸出手——

  “我……好餓……啊……”

  就算是平常不看在眼裡的咖啡果凍,在這一刻都成了勾起他求生欲望的珍寶。然而,還沒多看幾眼,咖啡果凍消失了,表弟拍拍手,冷漠的視線望了下來。

  “自己不吃飯。”

  食物的香氣消失之後,還能堅強地抬手的齊木白腦袋頓時耷拉下來,趴在地板中央挺屍。齊木楠雄叉手站著,向下的餘光瞧見他又不動了,沉默地跟這奄奄一息的傢伙僵持了一陣,搖搖頭。

  在他打算用這房間裡的什麼東西等價替換點熟食過來之前,有氣無力的聲音從齊木白嘴裡飄了出來:“算啦……我其實也吃不下飯。”

  齊木楠雄:“廢話,根本沒人打算給你吃的。”

  “好,好,好,就算有肯定也不是你對吧。”還趴著沒動的人哼唧了幾聲,齊木楠雄打量著,覺得他的聲音聽起來就有了些精神,總不是之前那種離斷氣不遠的模樣了。

  想通了?

  似乎又不像。

  他從來不會主動問一些你怎麼了這類的廢話,重新坐了回去,先前消失的咖啡果凍也出現在手中,繼續面色平靜地吃,就像只是單純地坐在這裡,齊木白說了些什麼也沒有聽到——實際上齊木楠雄肯定是聽到了的。

  “現在想想,其實也沒有那麼不得了。”

  齊木白說。

  “會死也是我自作自受,爸媽和弟弟都叫我別多管閒事了,可是遠遠望見那麼像新一的人,就不管不顧地跑去擋槍子,結果那人根本不是我弟……”

  媽的,認錯人了。

  好氣哦,要是早知道天底下還有那麼想像的兩個人,他肯定就不會那麼衝動了……

  後面這些話他沒說出來,覺得楠雄表弟聽得到,就只在心裡想,末了,還憂傷地問:“楠雄,你知道我的感受了吧。”

  “不知道。”

  齊木白扯了扯嘴角,沒能扯出一個苦澀的笑來,他還以為表弟說不知道是不為了讓他難看,根本沒想過其實超能力者早已經莫名其妙地聽不見自己的心聲了。

  不過,就算聽不到心裡的想法,齊木楠雄也能猜得出大概。在齊木白憂鬱的時候,吃完果凍的表弟總算有了回應。

  其實是很不客氣的質問。

  “那你在消沉什麼,覺得救錯了人,後悔自己白死了?”

  ……不對。

  他沒那麼後悔,反正都是救誰都是救,也算死得其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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