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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麼有時間來研究我的私生活,為何就不去想想辦法,儘快將翎霓給娶回宋家,省得老是在那嗟嘆又得當多久的孤家寡人。”

  “愛她即是尊重她的選擇。我絕做不出以愛為由,而叫她放棄實現自己理想的事,不論藉口有多冠冕堂皇。”

  曾經他們都以尊重女性為主臬,而如今,他還能這般理所當然地以它來自誇嗎?狄飛鷹嘲諷地自問。起身,走到落在窗前,望著窗下街燈熠熠的馬路車潮,淡然道:

  “你可曾做過令自己後……”後悔!他後悔嗎?不!至少對與她發生關係這事不曾後悔,只不過……失控的自己讓他無限惱恨。“……又愛又恨的事嗎?”

  “又愛又恨?”宋振一邊喃喃重複,一邊認真思索了一會兒,道:“你是指有關男女之間還非男女之間的。”他的改變不正是從婚後的第一天開始?宋振試圖以迂迴的方式套出真相。

  果真是宋老奸一出,誰與爭鋒。簡單的我問你答不就成了嗎?還↓∴鑼率裁矗狄飛鷹送上瞭然的白眼,口氣頗沖的開口道:

  “有什麼差別嗎?”

  “這當然有差別嘍!”宋振自動來個“暫時性眼盲”症,侃侃道:“話說非關男女之間的愛恨呢,大多就屬小意思的周遭人事不順罷了,再嚴重,一個星期便也足以完全遺忘釋懷。可一旦牽扯上男女之間的愛恨,定跑不掉是感情上的糾葛,那真是可大可小了,像摑掌、自殺、潑王水,甚至同歸於盡,多得不勝枚舉的橋段在八點檔的肥皂劇中不也常出現嗎?”

  “什麼時候我們的宋大律師,竟也成了肥皂劇的忠實觀眾了,嗤——”一個單純的問題瞧他說的。

  “我是不是忠實觀眾倒屬其次,重要的是……你該不會成了裡面的主角吧?”

  “你……你到底扯到哪去了啊!”是心虛?竟不自覺有點口吃起來。他與她之間的關係,究竟該設定在何種層次上呢?

  “雖說我一向堅信,愛情本來就是要傾家蕩產去賭一賭……”

  “愛情?”狄飛鷹差點被這兩個字給嗆死,他怎會突然提到……愛情?該不會認為他……與她?

  “而且我十足地認為它是一種不到最後不知結果的東西,但……”

  不到最後不知結果,到了最後又沒辦法回頭!去去去,他幹嘛跟他一起瘋啊!狄飛鷹打斷他的長篇大論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與她……你憑什麼這麼下定論呢?”

  “憑我旁觀者清嘍!”宋振不再拐彎抹角的做出結論來。“你難道都沒有想過,你為何在自己明明可以脫身之際,卻仍不惜以強迫的手段來成就這樁婚姻?”

  “那是因為我……我……”我如何呢?狄飛鷹竟說不出來,說不出“交易”這個字眼。

  “你如果想告訴我有關你們之間的約定,那大可不必。畢竟,一年之約的見證人就是我。但,你可曾認真的思考過,你這威脅強迫後的本意是什麼?”宋振像變魔術般,不知從哪拿出張紙來,道:“我想,或許你會需要用上這些資料的。”

  “咦這……”白紙黑字寫滿了有關楊皓的一切,如興趣、嗜好、生辰、最愛人事物,就連三圍、身高、體重,也清清楚楚。這一連數個“驚訝”,教狄飛鷹不傻眼也難。“你……為什麼?”

  “你不覺得與其讓問題來困擾你,不如乾脆點去面對問題,繼而將之解決。不論其結果如何,至少能讓你心中不再迷惘,不是嗎?”宋振很夠朋友的給予加油。“放手去做吧!我會在精神上支持你的。”

  支持他?可是他明明……明明如何呢?為什麼遲遲無法果斷地否認?為什麼?難道……不、不可能,不可能的啊!理不出頭緒的心思波動,教他一時茫然不知所以起來。

  愛上她?有可能嗎?

  狄飛鷹倏地轉過身來,完全忘了宋振的存在便疾步離去,獨留被他“惡意拋棄”的宋振,在偌大的辦公室里對空氣傻氣。

  陽明山下燈火通明,放眼望去,宛如一片燦爛銀河,奪目又惑人;然而,縱使美景當前,卻仍勾不起狄飛鷹絲毫欣賞的欲望。

  自他由辦公室逃也似的開著車到此,他便一直半靠在車頭蓋上,香菸一支接一支的抽著,足見他此時思緒有多紊亂。

  那個突如其來的問題,那個教他斬不斷、理更亂的擾人思緒,那個時隱時現的佳人倩影。

  不可否認的,狄飛鷹對於那夜是又愛又恨。愛它感覺竟是前所未有的美好;恨它居然能使他失控到無力自持的地步,但……愛上她?

  他……愛上了她?那個既野蠻又不講理的她!這……怎麼可能呢?狄飛鷹惱得將手中只抽三分之一的香菸使勁甩到地上,腳尖用力地左右磨動,仿佛與它結下深仇般的——捻熄它。

  就算愛情再怎麼沒道理可尋,他也不致於會去愛上一個沒半點女人味的她呀!

  先說說溫柔吧!那女人已經野蠻到令人髮指的程度了。再說婉約呢?端看她那教人不敢恭維的性格,肯定是那種直接動手不動口的刁蠻女。最後的善解人意就更別提了,不讓她栽贓嫁媧就堪稱萬幸了,還有誰敢妄想讓她解呢?

  試問,像她這種“萬中無一”的另類女人,有誰會這麼不長眼的……愛上呢?遑論一向眼利如鷹的他了。狄飛鷹想盡辦法,要說服自己絕對不會愛上她,但……

  楊皓……

  他不自覺地在心中輕喚她的名字,卻萬萬想不到這簡單的二個字,竟如變魔術一般地在他腦海里慢慢勾勒出模樣……兩人的相遇、兩人的針鋒相對、兩人的四唇相觸、兩人的水乳交融……這、這由心底深處所發出的聲音,是如此篤定地告訴著他……愛……

  狄飛鷹仰起頭,望著無垠的蒼穹。

  愛情本來就需要傾家蕩產去賭一賭,那是一種不到最後不知結果的東西。狄飛鷹鷹耳邊響起不久前宋振的話。

  或許,他可以將跟不跟的主權交給她,不是嗎?

  又是夜晚!

  楊皓拖著似乎已不再屬於自己的疲累身軀走進浴室,一卸完衣物便仿若無骨般地癱進熱氣氤氳的浴缸里,無力地伸展著四肢,任那熱呼呼的水流來安撫酸疼的全身。

  為什麼要這麼累呢?她凝視著雪白一片的天花板,無聲自問。

  聰明如她,不是應該趁著那人的消失,而將彼此間的約定給棄之腦後的嗎?可她為何每天一睜開眼,便著手打掃這個應教她厭惡的牢籠?這究竟何苦來哉?難不成還真是為了履行諾言!

  諾言?在那件毫無預警的“意外”發生後,這諾言還有存在的價值嗎?那教人措手不及的意外……登時,狄飛鷹的臉倏地竄過腦海。那夜一切的一切竟清晰地宛如昨日之事……瞬間,楊皓被自己腦中所浮現的景象給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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