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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生,終究無人可信。”他的聲音猶如煉獄中的鬼魅,但凡任何一個字,都冷到極致,終究還是沒有給玉染魂飛魄散的致命一掌。

  說罷,再無留戀,轉身大步而去。

  玉染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身影,她的目光也越發迷離,七筋八脈早已被他一掌所震碎,她知即將面臨著的將是死亡。

  白曜要成親了,那她苦心修仙,妄想長生不老又有何意義?

  只是……臨死前,卻不能再見白曜一面。

  朦朧間,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他靜靜地站在她面前,目光依稀是那樣冰冷,她強行撐著自己最後一絲意識,想看清楚眼前之人,可視線卻愈發模糊,一陣陣猩紅與黑暗交替。

  終究還是她天真了,即使此時站在她面前的人真是白曜,他也不會為她流一滴眼淚的吧。

  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只有像華碧晗那樣風華絕代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他,而她玉染一個平凡且卑微如塵埃的女子,只有高高仰望他的份……

  白曄根本沒走,一直都隱藏在暗處,目睹了一切。

  他緩緩從暗處走出,俯視著口中溢著鮮血的玉染,他的嘴角依稀掛著冰冷的笑意。

  是他故意在小木屋中留下了一抹仙氣,更是他在那碗藥中下了失魂引,利用他的手,親手殺了玉染。

  看著痛苦的玉染,他有著前所未有的快感。

  他所承受的痛,他也要玉染與白曜與他一同承受,這樣才能撫平他親手打散華碧晗元魂時的痛。

  當白曜再來到幽蘭谷時已經是數日後,驚覺自己設下的結界已被人破,能破此結界之人,唯有當今天帝白曄。

  他心中猛然一跳,朝谷內走去的步伐不由加快了許多,看著四周熟悉的一切,卻見不到玉染的身影了。越往谷內走,他的步伐便愈發緩慢,目光四下搜尋玉染的身影,直到接近小木屋時,他的步子倏然止住,呼吸幾欲停滯,生怕再前進一步便會看見他此生最不願見到的一幕。

  他死死地盯著一動不動躺在冰冷的地面的玉染,活了數千年來,第一次內心感受到恐懼。

  記憶中突然閃過玉染的一笑一顰,仿若埋藏在記憶最深處的回憶,竟然那麼清晰,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心會這樣痛。

  “玉染。”他輕聲喚了一句,可是沒有任何聲音回應他,猶記得曾經,只要他叫一聲玉染,她便如一個小麻雀一般在他身邊嘰嘰喳喳,仿佛永遠有著說不完的話。

  他總是嫌她煩,可如今,他多麼希望她能夠再應他一聲,能夠像以前那樣圍繞在他身邊不停的說話。

  “玉染!”白曜終是動了身形,緩步走到她身邊,無力地跪倒在她身邊,看著她那已漸漸開始腐爛的身體,他凝了全身之力將真氣朝她體內輸去,一遍又一遍的不管不顧,只想用自己的綿薄之力妄想將她死而復生。

  可是他的真氣只是恢復了那即將腐爛的身體,恢復了那清麗的面容,雪白的肌膚。白曜不知重複了多少遍,他的全身早已被汗水濕透,直到耗盡了全部真氣,玉染仍舊一動不動雙目緊閉,毫無氣息,只是那麼靜靜地躺著。

  他的雙拳用力捶在地上,口中喃喃低喚:“玉染……不要死……”

  他將玉染緊緊擁入懷中,淚水悄然滾落臉龐,那一刻的白曜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君,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也有七情六慾,那些權欲與榮耀終究抵不過眼前此人。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從未想到,原來那一次離別竟是永生。

  蒼山負雪,浮生盡歇。

  第104章為一人,毀一城1

  第八章為一人,毀一城

  夢裡前塵如雲煙,渺渺不知其蹤,紛雜的記憶如泉涌,飛速湧入後又瞬間消逝,那麼清晰,卻又捕捉不到。

  混沌中,模糊不見前路,迷霧重重。

  一道金光破了這混沌崑崙之境地,仿若瞬間撥開雲霧,她立刻朝眼前那條寬敞明亮的大路奔去,忽然腳底一空,她便墜入了那萬丈深淵。

  她猛然驚醒,只見那明黃色紗帳闖入眼帘,她眯著雙目想要掙扎著起身,卻發覺全身沒有一絲氣力,絲毫不得動彈。

  “你醒了。”一個溫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月初側首,對上白曜那張淡漠且溫淳的面容,有那麼瞬間的怔愣。

  “這是哪兒?”她的嗓子乾澀,聲音虛弱無力。

  “天庭。”他淡淡道。

  “我,沒死?”她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手心的溫度,依稀記得她受了陵霄一掌,必死無疑。

  “天籟珠在你體內,你陷入為難之際,便與我有所感應。”白曜的目光依舊淡漠,站在床邊,俯視著面色慘白的她,繼續道:“陵霄終究還是沒有下狠手,若他多用一分氣力,你便是魂飛魄散,即便我找到你,也回天乏術。”

  她聽罷,嘴角扯出一抹乾淨的笑容,沒有答話,只是那麼靜靜地凝望著白曜,眼中有些無數的光芒閃過,最終卻趨於黯淡。

  白曜深深凝了她一眼,明白她心中的傷痛,便道:“你好好休養,我會命人好好照看你的,有任何事便吩咐下面的人,我也會常來看你的。”

  她眼睜睜地看著白曜轉身要走的身影,不顧身上的疼痛,用盡全部氣力從床榻上起身,沙啞地對著那個背影問道:“既然你要成親,為何不親口告訴我?”

  白曜聞言,步伐猛然一怔,徹底僵在原地。

  他倏然轉身,臉上透著一抹不可置信的光芒,輕喚了一聲:“玉染?”

  她見白曜沒有回應,淚水湧入眼眶,繼續道:“是華碧晗嗎?天君配神女,當真是令人艷羨的一對壁人。”

  白曜聞言,淡漠的臉上終是湧現一抹難見的激動,他大步走向她,用力將其攬入懷中,仿若怕再一次失去她。

  “我沒有成親,一切都是白曄騙你的。”

  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著的炙熱情愫,記憶中,這還是他第一次擁抱她,在這之前,她從來都不敢想。

  “那你為何失約?”她喃喃問著,依稀不敢相信白曜沒有成親的事實。

  “因為華碧晗死了。”

  她一驚:“她死了?”

  白曜依舊緊緊擁著她,在她耳畔低語道:“這些年發生了太多,我無法三言兩語與你說清楚,現在最重要的是你養好傷,照顧好你腹中的孩子。”

  “孩子?”她一眼迷茫,絲毫不明白何時自己腹中竟然有孩子了。

  白曜終於鬆開了她,將虛弱的她扶躺回床上,指尖輕撫著她的臉頰,溫柔道:“嗯,我們的孩子。”

  她滿臉驚詫的撫上自己的小腹,在記憶中搜尋著有關於她和白曜之間的往事,他們之間連一個擁抱都不曾有過,怎會突然就有了孩子?

  她有些窘迫地問:“我們……我們什麼時候有的孩子?”

  白曜但笑不語,眼底一片清淺,“待你養好傷,我再慢慢與你細說。”

  雖然滿心的疑惑,但她卻還是乖乖的閉上嘴,安靜的休養。

  如今,她能知道白曜並沒有成親,便是最重要的。

  可奇怪的是,為何白曜現在對她的態度與之前截然不同?

  猶記得記得曾經的白曜……

  她想著想著,漸漸地沉睡了去。

  看著月初沉沉入睡後的白曜這才起身,出了屋,沉鬱目光有著寂寞複雜的情緒,他仰望天際浮雲點點,想起月初臨睡前那純淨迷茫的眼神,像極了當初總是愛黏在自己身邊的玉染。

  可如今,月初卻將所有的記憶都忘記了,唯獨留下了玉染的記憶。

  想必陵霄傷她太深,這樣使得她選擇忘記月初的記憶,既然這是她心中所願,那今後她便只是玉染,他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她分毫。

  “天帝!”此時的名古匆匆而來,還未站定,便無力地伏跪在地,滿臉哀痛道:“耗盡三個月,終於以萬法之靈追蹤月秀的氣息,他的氣息最終消逝在一處山洞內,地上有兩灘乾涸的血跡……臣下猜測,月秀已魂飛魄散。”

  白曜聞言,深深閉上眼帘,掩去了一切哀傷之情。

  名古依舊伏跪在地,等待著白曜發話。

  須臾,白曜睜開雙眼,瞳仁中閃爍一抹狠厲之意,一字一句默念著:“陵霄。”

  “如今琉離已死,陵霄登上魔君之位,他下一步必然要毀滅天界。”名古緩緩起身,將嚴重悲傷掩去,嚴肅地說道:“現已坐實月秀之死,要穩定天界,天帝該早立天妃,並冊立完整四大神君之位,得以穩固天界。”

  “我自有打算。”白曜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可名古卻遲遲不動,臉上蘊含著幾分怒意:“天帝,臣下剛回來間聽說您將身受重傷的北月神君帶回來了,您可別忘了,她是陵霄的妻子。”

  “我比誰都清楚。”白曜面色凌厲,對上名古臉上的怒意:“可如今,她只是玉染。”

  “玉染?”名古嗤鼻一笑,對白曜那份自欺欺人的模樣深覺可笑,“如今正是天界損兵折將之際,你將北月神君帶回來,東玄神君作何感想?這些日子,他心心念念的欲將自己的二女兒給天帝你當天妃,若是你激怒了他……”

  名古的話音未落,白曜厲聲打斷道:“你怕玄天會反?這三界中,我白曜還從未怕過誰,他區區一個玄天,我從未放在眼裡。”

  “但此時我們身後還有魔界。”

  “縱然如此,我白曜還是這天界之主,若連自己所愛之人都不能保全,當這天帝又有何意義?”白曜字字句句,盡顯傲然。

  名古知道白曜的性子,深深吐出一口長嘆,可眼中卻有著無限的堅韌:“天帝,我知你雄心壯志,有一統三界的野心,亦明白即便是十個東玄神君你也不會放在眼中,我名古跟隨您也有六千年了,關鍵時刻,必然為您捨身赴死。只是想再三提點您,萬不可感情用事。”

  白曜對名古的忠心自然心中有數,這些年來,他們之間亦師亦友,多少次共同患難,可以分享心中最深的秘密,只可惜名古一直主張殺月初,這才令他們二人多起爭執。

  “名古,成就一同三界的夙願,為何不能兼顧愛情?為何一定要犧牲月初?”

  “月初愛的人是陵霄,如今的她已不再是當初那個會一直在原地等你的玉染。”

  “可如今的月初只有玉染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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