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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輕的走近那人,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那人的側臉藏在陰影里,汪潤雨一時看不清楚他的面貌,但他手中那一管□□卻在黑暗中發著幽幽冷光。

  汪潤雨立刻明白,這人應該是一名狙擊手。而他的目標赫然是客廳里爭執的陳深,或者畢忠良。

  汪潤雨眼神一厲,立即掏出隨身攜帶的□□,瞄準了男人的太陽穴。

  兩聲槍響幾乎同時響起。

  子彈擦過那人粗糙的臉,因為從業多年以來培養的警覺性,他剛剛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敏銳的歪了歪頭,就是這小小的一個動作,暫時救了他一命,同時也讓畢忠良逃過一劫。

  汪潤雨明白此人的危險性,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已再次開槍,這次她沒有失手。

  男人連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句,便已命喪黃泉。死時,他仍然大睜著雙眼,仿佛對自己死在一個女人的手中感到不可置信。

  汪潤雨走近,重重的踢了屍體一腳,屍體一動不動。

  借著淡淡的月光,她才看清楚,這個殺手分明就是畢忠良一直養著的那個瘸子。此前,估計畢忠良從不會想到,他的心腹殺手會奉命前來刺殺他吧?何等的諷刺!

  解決了暗藏的殺手,汪潤雨迅速走進大門。

  瘸子本來瞄準的人是陳深,而劉蘭芝因為扶著陳深,暴露在瘸子的槍口下。千鈞一髮的時刻,畢忠良撲向劉蘭芝,因此左胸中槍。要不是汪潤雨先前的那一槍,說不定畢忠良早已一命嗚呼了。

  畢忠良捂著汩汩流血的傷口,虛弱的靠坐在地上,他的身旁,劉蘭芝因為受驚過度陷入了昏迷。

  陳深搖搖欲墜的站在一旁,同樣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剛才畢忠良讓他交出歸零計劃,他沒有答應,爭執間畢忠良開槍打傷了他。

  汪潤雨見此情形,頓時眉頭緊皺。

  到底心疼陳深再次受傷,她一言不發的扶著陳深到沙發上坐下,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個瓷瓶,倒了一顆藥丸送進他嘴中。

  陳深見她紅唇緊緊抿著,兩排細密的睫毛下眼睛閃著幽幽的光芒,知道她心中怕是憋著一股氣。他順手握住她的手腕,虛弱的說:“拿一顆藥給老畢吧,他也受傷了。”

  汪潤雨瞪他一眼,她又沒瞎,怎麼會看不見畢忠良受傷。

  陳深對她討好的笑了笑,那強撐的笑意,讓汪潤雨喉頭一酸。她輕輕的別開眼睛,朝畢忠良走去。

  畢忠良接過藥丸,毫不猶豫的吃下去。

  汪潤雨看著他,有些譏諷的說:“處座不害怕這是□□?”

  畢忠良眨了眨眼睛,說:“畢某認識的汪小姐,不像是會拿□□害人的人。”

  汪潤雨低了低頭,沒有接他的話。她蹲在劉蘭芝身邊,摸了摸她的脈,說:“畢太太只是暈過去了,身體沒有大礙。”說完,她將昏迷的劉蘭芝扶到沙發上坐著。

  畢忠良見狀,說了聲謝謝。

  汪潤雨聽而不聞,幫劉蘭芝理了理披肩,笑著告別:“蘭芝姐,有緣再見。”說完,她回頭對陳深說:“陳深,我們該走了。”

  陳深捂著傷口站起來,對畢忠良說:“老畢,我相信你一定給自己留了退路,如今歸零計劃失竊,特工總部怕是再也容不下你了,你帶著嫂子找一處地方過平靜的日子吧。”說出這些話,陳深鬆口氣。這些年來,老畢和嫂子待他不薄,這算是全了他們最後一點兄弟情誼。

  汪潤雨安靜的等陳深說完,扶著他離開畢家。

  他們都知道,漫漫長夜,此刻僅僅是個開始。

  夏蟲的吱吱聲中,陳深忽然明知故問:“你怎麼回來了?”

  這樣的問題出自陳深的口中,真是叫汪潤雨覺得好笑又生氣。她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賭氣的說:“你不是很聰明嗎,自己猜去吧。”

  兩人往轎車停靠的巷道走去。

  忽然角落中一前一後走出兩個人影。

  汪潤雨定睛一看,不是唐山海和徐碧城又是誰?二人去而復返,想必在此“恭候多時”了。她明白,以唐山海的城府,絕對已經察覺到了今晚的異常。

  徐碧城看見陳深捂著傷口,驚呼:“陳深,你受傷了!”

  陳深沒有回答徐碧城,他只牢牢的盯住面沉如水的唐山海,扯出一個笑容,“兄弟,這麼晚了還帶太太出來逛街?”

  唐山海轉了轉婚戒,他的心情十分糾結,論感情,陳深多次救他於水火之中,論理智,他又不能讓陳深帶走歸零計劃。

  “陳深,明人不說暗話,把歸零計劃留下,我就讓你走。”唐山海說。徐碧城在一旁,咬了咬下唇,焦急的看了一眼陳深。

  陳深閉了閉眼,說:“唐山海,歸零計劃可以給你,但是我不能自作主張,我必須服從上級的命令。無論你答不答應,今天我都非走不可。”

  唐山海的手動了動,一直關注他的徐碧城一把握住他的右手,祈求的說:“山海,你不能傷害陳深。你難道忘記了他對我們有救命之恩嗎?山海,我們不能做忘恩負義之人,否則與日本人,與漢奸又有什麼區別?”

  陳深側了側頭,輕聲對汪潤雨道:“我們走吧。”

  汪潤雨扶著他坐上副駕駛,然後她發動車子,往寧德路的方向行駛。路燈下,唐山海和徐碧城仿佛兩座矗立的雕像,影子斜斜的鋪在昏暗的街道上。

  汪潤雨握著方向盤,認真的開車。陳深凝視著她精緻的側臉,低頭嘴角彎了彎。在這個危急關頭,她始終惦記著他的安危,讓他感覺到一陣陣的溫暖和幸福。

  寧德路是一條商業街,街道並不寬敞,周圍分布著密密麻麻的商鋪。

  這時,汪文淵帶人埋伏在一家布店的二樓,而附近的幾座高樓樓頂,都有他安排的狙擊手。

  布店裡沒有開燈,他的眼鏡反射著月光,他看著汪偽的小頭目一個叫劉二寶的走狗帶人在路上設下了關卡,而路邊停著的一輛高級轎車裡,正坐著汪偽的高級官員李默群。

  汪文淵輕輕的敲了敲手下的錦緞,笑了,今晚,他並不介意讓汪偽損失一名“得力幹將”。

  路邊一盞盞昏暗的路燈,仿佛是一隻只無措的眼,照亮這條茫茫然的街道。一輛奔馳的轎車打破了這片茫然的寧靜。

  車上,汪潤雨問:“陳深,你想好怎麼‘消失’了嗎?”

  陳深淡淡的笑了,說:“古代的神話傳說中,我比較欣賞鳳凰浴火重生這個故事。”傷口已經止血,只是疼痛還在提醒他,剛才的驚心動魄。

  汪潤雨側頭看了他一眼,嘴角也染上了笑意。陳深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所以總是這樣的泰然自若。

  車輛轉過一個彎,兩人的視線里出現了大批的人馬,正是劉二寶帶著汪偽特工牢牢的守在路口。

  劉二寶帶人包圍了轎車,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陳隊長,前面沒路了。哦,你還有幫手啊,讓我猜一猜是不是汪小姐?”他的嘴角帶著笑意,好似已勝券在握。

  旁邊的轎車降下半截車窗,李默群在裡面高聲說:“剃頭匠,把歸零計劃交出來,我可以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他這樣輕蔑的叫著陳深,在他的眼中,陳深只不過是不足為道的小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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