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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條戒嚴的道路上,一輛輛豪華的轎車像涌流一般,駛進了梅機關的寬敞院子。

  這些轎車裡走出一個個光鮮亮麗的大人物,他們衣冠楚楚,談笑風生,仿佛人生最愜意的事情莫過於此。

  汪潤雨乘坐汪文淵的轎車來到梅機關,司機替他們拉開車門的時候,汪潤雨朝院子裡的陳深投去一瞥。

  陳深今天穿著一身黑色正裝,棕色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昏黃的燈光下,笑容十分優雅迷人。唐山海站在他身邊,同樣是一身深色西服,顯得更為斯文儒雅。

  汪潤雨朝他們點點頭,挽著汪文淵的手臂走進大廳。梅機關是日本人建在上海的根據地,日式風格的建築和陳設透著一股與上海格格不入的氣息。

  宴會的主人和主賓尚未出現,廳里已聚集了許多人,大都三五成群,低聲的交談著。

  汪文淵從侍者手中的托盤上拿了一杯紅酒,與汪潤雨一起走到角落,低聲道:“根據情報,影佐的書房裡有一個保險柜,機密文件很可能就是藏在那裡。同樣,那裡是守衛最嚴密之處。你一定要小心謹慎。”

  “我明白,我會見機行事。”汪潤雨說道。她是見識過高科技的人,現在的防盜技術在她眼中不值一提。

  汪文淵喝了一口紅酒,說:“這裡有我們的人,她會給你提供一些幫助。”

  陳深雙手放在褲袋裡,望了望大廳里的人群,有些調侃的對唐山海說:“你說如果有人向這裡投一枚炸彈——呼咻,嘣!”他吹了個口哨,“那得炸死多人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啊。”

  “我倒是想。”唐山海聲若蚊蠅的說,他抬眼看向大門的方向,“蘇三省和李小男來了。”

  陳深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果然見李小男挽著蘇三省的手,笑意盈盈的朝院子裡走來。

  唐山海笑了一聲說:“看你的表情,似乎很意外。”

  晚風呼呼的吹著,剛剛還柔和的像一雙女人的手,現在卻有點怒號的意思了。

  陳深的衣角被風吹得鼓起來,他有些自嘲的笑著說:“我只是有些嫉妒,蘇所長可以進去參加宴會,而你我二人卻得蹲在外面當保安。”

  唐山海知道他言不由衷,沒有揭穿他,反而說:“烏雲聚頂,一場大雨就要來臨,我們不如進去避一避吧。”

  陳深眼睜睜的看著蘇李二人步入宴會廳,蘇三省臨進門前投來的一瞥,仿佛一種無聲的挑釁。

  “等等吧,正主還沒出來。”陳深搖搖頭說。在他們的身後,一株美人梅在風中搖擺不定。

  唐山海乾脆的答應了。越來越昏暗的天色中,他望著蘇三省的方向,心想,陶大春或許已經在蘇三省回東亞研究所的路上埋伏好了,就等蘇三省經過時,朝他的心臟放一槍,徹底結束這個叛徒的生命。

  不多久,汪先生和影佐終於姍姍來遲。兩人一起出現氣氛達到了一個高潮。在這個燈火輝煌的大廳,無數身處高位的大人物們,都對這兩人露出了諂媚的笑容。

  汪潤雨趁人不注意,如一條沒有存在感的小魚一般游離開了這片深海。她熟門熟路的轉過幾個彎,輕巧靈活的避開幾隊巡邏的日本兵,慢慢接近了書房。

  有兩個日本兵扛著□□守在書房門口。汪潤雨抬起手,看了看時間,秒針在錶盤上規律的跳動著,如同此時她的心跳。

  七點二十九分,七點三十分。就是現在。

  大廳的方向忽然傳來喧譁聲,守門的兩個憲兵卻一動不動,對此充耳不聞。他們的任務是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能離開此處。

  汪潤雨暗自皺眉,她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隻煙管打開,一陣若有似無的青煙順著氣流悄悄鑽進兩個日本兵的鼻孔。

  日本兵的身體晃了晃,帽檐下的眼皮越來越重,慢慢合上眼站著進入了夢境。中了這種迷煙的人,醒來後只會認為自己眨了一下眼睛,無法感覺時間在夢境中流逝。

  汪潤雨輕輕推開門,眼神迅速在這間寬敞的房間掃過。嵌入式保險柜一般會藏在牆體裡,畫作的背後。

  而辦公桌後的牆面上掛著一副肖像畫。汪潤雨明亮的雙眸彎了彎,定定的注視著這幅畫。

  暴風驟雨猛烈的襲擊了這座城市,一滴滴雨水重重的砸下來,很快屋檐上便牽起了一條條透明的雨線。

  陳深吩咐扁頭等人穿著雨衣繼續堅守崗位,和唐山海一起躲進了大廳里。

  陳深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抱怨道:“這雨說來就來,真是讓人討厭,我好好的衣服都被淋濕了。”

  李小男站在角落裡,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蘇三省正站在她的旁邊,目光如電的凝視著陳深。李小男猶如一朵太陽花,明媚的開在他黑暗世界中,他不願意看見這朵花向著別的男人微笑。

  陳深很快發現了李小男,他朝她招了招手,兩隻修長的手指輕輕勾了勾,李小男便像被迷了魂一樣走向了陳深。

  蘇三省伸手緊緊握住李小男的手腕,沉聲說:“你別過去。陳深對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不懂珍惜你,你還要執迷不悟嗎?”他的聲音里含著一絲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祈求和害怕。

  李小男無法拒絕陳深的笑容,聽見蘇三省的話,她呆了一瞬,仍然要朝陳深走去。

  蘇三省忍者怒氣說:“那天陳深向汪潤雨求婚,你親眼看見了,你還想被他傷得體無完膚嗎?”

  李小男回頭看了蘇三省一眼,堅定的將手臂從蘇三省手中抽出來,“他淋了雨會感冒的。”說完,踩著高跟鞋堅定不移的往陳深走去。

  陳深看著向自己走來的李小男,略帶責備的問:“你怎麼和蘇三省一道來了?”

  李小男掏出手帕給他擦著微濕的外套,半垂著頭說:“我不跟他一起來,是不是就永遠見不到你了?”

  陳深嘆了一口氣,說:“我以為你不見我會更開心些。”他伸手摸了摸李小男的頭髮,像是無聲的安慰。接著手臂慢慢下落,擁住她的肩頭。

  這曖昧的動作落在蘇三省眼中,一下子激發了他的新仇舊恨,他快步上前,一把將李小男拉開,對陳深惡狠狠的說:“陳隊長,蘇某奉勸你最好與小男保持距離。”

  李小男被拉了一個趔趄,站直了身體對蘇三省道:“蘇隊長,你這是做什麼?”

  蘇三省怒視著陳深,說:“我不許你再欺騙小男的感情。”

  陳深笑了笑,一把拉過李小男藏在自己身後,“我對小男怎麼樣和蘇所長無關吧?”

  李小男呆呆的看著兩個男人為自己起了爭執,她凝視著陳深高大的背影,心中冒出了一點點欣喜。無論如何,陳深是在乎自己的。

  蘇三省氣得七竅生煙,一把拉住陳深的領帶,怒不可遏,大聲道:“怎麼和我無關?我心裡喜歡她,而且我只喜歡她一個,你做得到嗎?”

  “噓……”陳深拿食指放在嘴邊吹了吹,慢慢扯回自己的領帶,“蘇所長知道這是在什麼地方嗎?大呼小叫的,別讓人以為你對主人家不尊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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