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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明樓堅持認為是王天風入贅。

  兩個四十多歲的人,還是像明台的小兒子一樣,在客廳里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著嘴仗,你笑我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我說你打腫臉充胖子,你說我是你長輩,我罵你就是個倒插門的門閂。

  明鏡戴著眼鏡看報紙,時不時罵一句自己的親弟弟或者打一掌自己的丈夫。

  真正是小孩子的明安,安安靜靜地坐在客廳的地毯上,玩著小火車。

  有人看孩子的時候,明台是不會和錦雲在家的。於是錦雲抱著狗,後面遛著明台,到外面的院子裡掛花燈。

  家裡有明誠這個藝術系的高材生,明台表示花燈根本不是事兒。

  “麗麗,看這邊。”

  郭騎雲脖子上掛著個相機,指揮穿得花枝招展的曼麗擺姿勢看鏡頭。

  “好了沒有呀,這麼暗能不能看見?”曼麗叼著支玫瑰花,回眸一笑,萬般風情。

  “待會我們放煙花好不好?我剛才買了煙花。”

  “好的呀。”

  明台見了郭騎雲的煙花,咋咋呼呼地就上來搶,郭騎雲不讓,一副反正你現在也不是我上司的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最後兩人在曼麗和錦雲的監督下達成了君子協定,把所有的煙花都擺在了一起。曼麗和錦雲遠遠地站在屋檐底下,郭騎雲和明台撅著屁股在擺煙花的造型,順便研究如何用一條引線把所有的煙花都一口氣點燃。

  明誠在廚房裡包湯圓,他喜歡甜的東西,滿屋子裡只有王天風不喜歡甜餡的湯圓。

  So,愛吃吃,不吃滾。

  大約是學藝術的緣故,明誠對於這些和手工沾邊的東西有著天生的卓越手感,明台一直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包的湯圓能比明誠包的湯圓更圓。

  一隻只大小几乎一樣,圓得沒有任何縫隙和瑕疵的湯圓擺滿了一桌。

  從廚房的窗戶看出去,正好能看見郭騎雲和明台不知道因為什麼又吵了起來。

  原本元宵節不算太大的節日,尤其是在巴黎,異國他鄉的,又戰後沒幾年,還在蕭條之中,更不會有國內的煙花爆竹和花燈廟會。

  之所以特別,還有一個原因,前一日,舉家在台北的方行長一家,也拖家帶口地來了巴黎,說是過春節假期,其實是看小兒子。

  一別已數年,青年人的脊背仍舊挺拔,經歷了波濤,如今再無後顧之憂的方步亭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蒼老了,原本用來顯示紳士風度和威嚴的手杖,如今也切切實實地成了不能離手的拐杖了。

  一家人正好一輛車開了過來。

  方步亭,程小雲,方孟韋,方孟敖,謝木蘭。

  謝木蘭剪短了長發,乖巧的齊肩短髮,別著一支發卡,走路也不蹦跳了,挽著方孟韋的手慢慢地走著。

  方孟敖扶著自己的父親。

  走到院子裡的時候,郭騎雲打著火機,明台想自己親手點菸花,兩人開始搶,然後失手,火機掉在了煙火堆上——

  兩人一瞬間跑得和被扎了屁股的瘋狗一樣。

  這下擺好的造型全都不管用啦,煙花噼里啪啦地就炸了,一個接一個地竄上天,再一個個地炸開,漫天璀璨的煙火。

  火光映亮了他們的臉。曼麗和錦雲堵著耳朵,仰著頭看煙花,郭騎雲和明台側著臉看她們。

  明誠聽見了外面的響聲,抬頭看向窗外。

  火光很亮。

  隔著草坪,自己的血脈親人也抬頭看著煙火。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方孟韋突然側過了頭,直直看進了明誠的眸子裡去。

  明誠歪著腦袋笑著。

  明鏡抱了明安,站在客廳的窗前看煙花。

  吵架的姐夫和小舅子還在吵,一個說要不也去看看,一個說你他媽的還小啊。

  明樓瀟灑地穿了大衣,然後走進了廚房。順手捏起一隻湯圓,被明誠一個湯勺就往手上砸去——“洗手沒有?”

  “待會都是要下鍋煮的。”

  明誠嫌棄地看了明樓摸過的那個湯圓許久,然後把它單獨放在了一邊,“待會這個就煮給你吃。”

  “有差嗎?”

  “它不圓了。”

  王天風倚著廚房的門框,“黑芝麻,花生,白芝麻花生白糖——你們不怕甜掉牙?”

  明誠開了灶火,王天風聞到了紅糖水的味道,“你坐月子?”

  明樓一個湯圓就砸向了王天風的面門。

  王天風一把捏住,“明誠,看著啊,這個也是給明樓的。”

  明誠冷漠地看著這兩個人,“給你們五秒鐘,要麼出去,要麼我去叫大姐。”

  兩人冷靜地離開了。

  煙花終於燃盡了,兩家人,坐了一大桌。

  方孟韋幫著明誠給大家端出了湯圓。紅糖薑糖水,浮著一隻只白胖的湯圓,擺在明安面前的那碗,明誠為了哄小孩子,用了木薯粉,做了一碗透明的黑芝麻湯圓。

  明台伸長脖子去看自己兒子碗裡的湯圓。

  方步亭和明鏡在說著家常的話,方孟敖對於明樓和明誠的關係,自從知道以後,就保持著不反對但是也看明樓不算很順眼的狀態。

  王天風是個人精,心想明樓這麼反對自己和明鏡,多半是受了這個方大少爺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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