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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走時,索爾都不忘埋怨與叮囑。

  格蕾絲連連應答,聲稱看到洛基一定會告訴娜塔莎,但在索爾走後,她忽然關掉窗戶,連同窗簾一起遮住。轉身走向廚房,看到森林貓縮在角落裡不知偷吃什麼。

  她彎下腰循著小傢伙的腦袋看去,原來在吃布丁。

  是她昨晚做剩的,放在冰箱最底層。格蕾絲轉念一想,不對啊,冰箱最底層平時只有她和娜塔莎,還有曾經變成青蛙的洛基三人知道過,這隻才來一小時不到的貓怎麼會知道冰箱底層的暗關?

  她清了清嗓子,試探著叫出洛基的名字。

  小傢伙抖了抖身體,然後非常鎮定非常若無其事繼續舔吃布丁。

  “洛基,我知道是你。”格蕾絲換了副口氣,音調緩慢,似乎已順理成章接受了這隻貓是洛基的事實。

  畢竟,如果是真貓,自然聽不懂她在抑揚頓挫幹什麼。

  但若真是洛基……

  角落處,灰藍色澤的小貓抖了抖背上灰塵,雙手扒著冰箱角落的門,身影逐漸變大,最後慢慢挺直背脊,在陰影處形成一個瘦削人影。

  那一刻,格蕾絲簡直驚呆了。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認為洛基來看她笑話,畢竟他背負的邪神性格定義就是嘲諷與奚落,但接二連三的獲救已讓她對他產生莫名情緒,那份情緒包含了感激與歉意。

  “嗨,格蕾絲。”

  這種開場白可真不適合他。廚房的燈壞了,若隱若現的燈光泛著柔和光線落在他俊逸臉頰上,他眼底晦暗的陰鬱點點融化。

  灰藍真絲襯衫微敞,露出健碩胸膛,他忽然很有深意笑了笑,唇霎時揚起一個優美弧度,星辰般墨綠色眼眸里光芒熠熠。

  格蕾絲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他,同樣的笑容在同樣的臉上,但卻是不一樣的寓意。喬納森的笑是溫暖柔和的,洛基的笑是邪魅性感的。

  她哀傷的嘆息讓洛基收斂住笑容。

  原以為看到他,她會很高興了。

  事實證明,他只是一廂情願罷了。

  “告訴我,你不會通知娜塔莎吧?”他換了個輕鬆的口氣,試圖像還未變成人形的貓咪外表與她暢談。

  格蕾絲搖頭,從廚房走了出來,回到窗台上,抱緊身體。

  那一刻,洛基才明白,無論他變成可愛的動物亦或是本體原型,格蕾絲都不會開心,她最開心的,由始至終都是她的孩子。

  洛基坐在她對面,循著她的目光,想捕捉到裡面片刻柔情。

  但那抹柔情早就隨著孩子的離開而消失殆盡了,他發現格蕾絲無論對誰發笑,對著忽然來訪的索爾也好,對著變成貓咪的自己也罷,她的笑容都不是真實的。

  她的笑容落寞又孤獨。

  “如果你的孩子能回來,你會回到從前嗎?”

  他屏住呼吸盯著她臉上的表情,果不其然她愣了一會,顫顫回過頭,不確定複述他的話:“回來?”

  洛基點頭,她的表情終於有了緩和有了改變。

  但是很快,格蕾絲變得比先前更加沮喪。說回來,談何容易,洛基雖然是神,可以三番兩次拯救她脆弱如螻蟻的生命,相對她來說,洛基的確無所不能。但再無所不能的神祇,也不可能穿越時空回到過去。

  “不是回到過去。”似乎察覺到格蕾絲的消沉,他一瞬間洞悉她所有想法,緩慢解釋道,“還記得埃西爾神族智慧泉水和尼福爾海姆的詛咒嗎?”

  格蕾絲點頭。

  洛基欣慰看著她有了神色的表情,繼續說:“當初我在你的食物里添加了埃西爾神族智慧泉水和尼福爾海姆的詛咒,你說你不需要這兩份禮物,但事實證明,現在這兩份禮物起了很大的作用。”

  九界之國的海姆冥界是個冰冷多霧,只有亡者才能到達的地方。所有非神祇的靈魂在進入生死循環之初都會沉入進冥海,冥河的水比中庭輕許多,但身負濃烈感情的靈魂會墮入到冥海深處,在海底懺悔與思念。反之隨著每一次冥界浪花的拍打,心無雜念的靈魂會飄制岸上然後進入輪迴洞。

  “你的孩子有埃西爾神族智慧泉水護身,有著豐富淵博的知識。而尼福爾海姆的詛咒可以讓他不受任何瘴氣與冥水渾濁的怨靈浸蝕。那次你說你的孩子不需要這兩份禮物,可我總覺得日後它一定會發揮作用,果不其然,孩子一定還在冥界等你接他回去。”

  格蕾絲駭然瞪大眼睛看著他,聲音有些顫慄:“意思是我還能再帶他回來嗎?真正的回來?”

  還能再孕育他一次?

  洛基點頭:“他的靈魂應該還在冥界沒有離開,你可以帶他回來繼續孕育,讓他在你身體裡重生。”

  說起來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洛基畢竟是神,格蕾絲沒有理由不相信一個神祇說的任何話,只要有一絲希望她都不願放過。

  那一刻,圍繞在她身邊終年不散的陰沉霧氣,全部豁然開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掐指一算,還有兩、三章完結了。

  ☆、冥海靈魂

  冥海的色彩絢爛而澄淨, 漂浮在海里的靈魂深沉安靜, 海面與周邊天氣截然不同,瘴氣像水母如影隨形, 惟獨冥海的沉著與斑斕喧囂著塵世的不俗。

  格蕾絲並不是第一個來這裡的人類,聽洛基說以前曾有人類來過這裡,但都被冥界女王抹去了存在,靈魂被深葬在冥海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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