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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了一下,沈星橋便抬頭吃驚地望向她,而她要拍第二下的時候,已經有人拉起了她的手,然後緊緊握住,帶了回來。
手上熟悉的有些高的溫度讓俞益茹一下子就感覺出來,這人是薄復彰。
俞益茹一下子愣住,不敢置信地望向了身邊一臉嚴肅地坐下來的薄復彰。
她目瞪口呆地看了薄復彰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望向沈星橋,便看見沈星橋一臉茫然地望著她們,只是慢慢地,這茫然變成了恍然大悟,然後變成了笑。
她又是笑,抬手蓋住眼睛往後仰著靠在椅背上,眼淚卻從臉側流了下來。
俞益茹瞠目結舌,磕磕絆絆道:“這、這、這是怎麼了。”
沈星橋光是笑著哭不回答,俞益茹就看著薄復彰,問:“這是怎麼了?”
薄復彰表情詭異,像是糾結,又好像不屑,她牽著一邊的嘴角說:“你看不出來麼?”
俞益茹心中的迷霧漸漸散去了。
大概是先前從來沒有想到過這種情況,因此一葉障目,難以看清。
然後就算此時看清了,她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這太荒謬了。”
薄復彰說:“事實不管如何荒謬,都仍是事實。”
沈星橋抹了把臉放下了手,臉上仍是微微的笑:“我也覺得,對你來說一定太荒謬了。”
她看著俞益茹的雙眼,又說:“我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說那句話了,對麼。”
俞益茹與沈星橋目光相接,又忍不住錯開。
收到同性的疑似表白,又是在薄復彰面前,對方似乎又對她的過去相當了解,俞益茹確實有些慌亂。
但是她很快開始梳理雜亂的思緒,覺得自己不能被她帶著跑。
她既然可以不說,自己自然也能裝傻,這事兒對俞益茹來說早就已經駕輕就熟。
而等她剛整理好心情準備說話的時候,沈星橋已經站了起來。
她對薄復彰說:“你別瞪我了,要是我知道你們是一對,今天就不會約她出來。”
她最後看了眼俞益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本來就沒有奢望,似乎也談不上放棄了。
俞益茹和薄復彰面面相覷,半晌,服務員把一盤又一盤的菜上齊了,她便指著開了的烤盤說:“那就我們吃?”
薄復彰點了點頭,開始夾肉。
俞益茹總覺得渾身都不對勁,想了想笑道:“她剛才似乎誤會我們倆是一對了。”
烤肉在鐵盤上滋滋的響,薄復彰一聲不吭,面目嚴肅,就好像在做什麼重大的實驗一般。
俞益茹只好也閉了嘴。
剛剛才有人向她疑似表白,總感覺現在不管說什麼話,都有那麼些尷尬。
她們你一片我一片的烤肉,直到酒足飯飽,才終於消弭了那絲絲縷縷的尷尬,似乎能同往常那樣愉快地說話了。
俞益茹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薄復彰問的那個問題。
煙氣裊裊中,看不見薄復彰一副下面健康的軀體,只能看見她那張蒼白如紙的面容。
烏髮黑眸,紅唇艷麗,俞益茹總覺得,薄復彰在某些時刻,看上去不像是活人,更像是吸血鬼,再加上那力大如牛的設定,好像就是有那麼一絲若有似無的不對勁。
死亡和活著,對她來說是不是是個很不一樣的話題?
俞益茹便問:“話說,你還記得昨天的那個話題麼。”
“什麼?”薄復彰擦著嘴上的醬汁抬起頭來。
“那你害怕死亡麼?”
薄復彰眼神迷茫。
她的眸光似乎也散在了煙霧之中,變作了沒有焦距的黑色的漩渦。
“我想,我是不害怕死亡的。”她說,“但是我現在開始害怕了——在遇見你之後。”
☆、第49章
“這怎麼能不是表白?都將對方和你的生命聯繫起來,這難道還不能說是愛麼?”
俞益茹這麼說著的時候,因為情緒激動,幾乎要將桌子上的餐盤拍飛起來。
趙巍便笑起來。
她頭一回看到俞益茹這個模樣,有種欣慰,又有點惆悵。
她欣慰於自己手底下的小朋友也開始慢慢長大,又惆悵於自己已經度過了這樣的階段。
她笑道:“你喜歡的人比你還小麼,想法怎麼跟小孩子一樣。”
俞益茹苦笑著說不出話來。
她暗想:中二病到底能持續到幾歲,誰能知道啊。
趙巍不知道實際上的情況,只聽到了俞益茹的吐槽,大概也只以為是年輕人之間害羞靦腆或是不知世事,便只能說一些安慰調笑的話,給不出什麼有用的建議,但是俞益茹也不知道還能和誰訴說一下這件事,因此也只能對趙巍說。
關鳩倒是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薄復彰連對方是敵是友都不知道,哪裡敢對她說這些事啊。
趙巍見俞益茹神色苦悶,便問:“既然他還沒有搞清楚,你為什麼不去點醒他呢?”
俞益茹的神情更加愁苦了。
她怎麼沒有點醒。
就在薄復彰說出這話的瞬間,俞益茹便盯著對方的眼睛說:“是因為我麼?”
她看著薄復彰點頭,婉轉提示道:“一般可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