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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智厚沉默了。

  具俊表一隻手沉重地按在他的肩膀上,“不關你的事,我只是太”他垂下頭,“我真不想接受這個現實,我才剛剛找到她。”

  尹智厚整個人仿佛墜入冰窖一般。他感覺自己的手有些發抖,連聲音也是抖的,“現在是什麼情況。”

  “必須馬上做手術。”具俊表無力道,“做了還有一半的成功率,只是術後效果,很難說。”

  尹智厚起身朝她的病房走去,具俊表趕忙拉住他,勸道,“智厚,她不想讓你知道,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尹智厚咬牙道,“不讓任何人知道,她是想一個人安靜的去死,你怎麼能讓她抱著這種想法面對治療。”

  。

  尹智厚最終還是見到了崔時晗,與平時活蹦亂跳的樣子全然不同,穿著純白的病服,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子、白色的窗簾,整個病房裡都是單一的白色。連她的臉色也是蒼白的。

  他走進去,手還有些止不住地發抖。這麼多天,他一直知道她在這裡,卻不知道她已經脆弱成這樣,好像輕輕一握就會碎在掌心一樣。

  她睡的很沉,絲毫沒有發現有人進來。

  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他忍不住想罵自己,但具俊表告訴他,她只是拼命像維持一個假象,一個她從來都沒有生病的假象。

  尹智厚不知道坐了多久,久到崔時晗那雙緊閉的雙眼終於顫了顫,慢慢睜開。

  她仿佛還沒有從夢中醒來,直直地看著他,也沒有驚慌。

  尹智厚輕輕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崔時晗,你這個騙子。”

  崔時晗神色一動,睫毛跟著顫了顫,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夢,她試圖發出聲音,卻發覺自己的嗓子有些啞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以為能瞞我到什麼時候?”他動作輕柔地撫上她的臉,像是怕碰碎了一樣。

  崔時晗抿了抿嘴,終於無可奈何地接受了被拆穿這一事實,沙啞著說,“我都這樣了,你就別怪我了,好不好?”

  真會利用作為病人的優待啊,他嘆了口氣,“我哪裡捨得怪你。”紅暈染上去,她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手用了些力氣想要支撐著坐起來。

  發覺她的動作,尹智厚扶了她一把,拿枕頭給她墊了當靠背,又把床頭桌上的那杯水遞給她。

  崔時晗幾乎是把臉埋在水杯里,小口地嘬飲,不敢看他。

  “想吃點什麼嗎?”

  她搖搖頭。

  “吃點吧。俊表說你兩天沒有進食了,光靠打葡萄糖是不行的。” 他很有耐心地勸著。

  崔時晗有些怨念,“可是他們說我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我不想再喝粥了。”

  尹智厚似乎也有了些笑意,“那你想吃什麼?”

  崔時晗掰著手指數到,“關東煮,拉麵,炒年糕,燒烤”見他沒有出聲反對,她有些期待地抬頭,“可以嗎?”

  尹智厚搖搖頭,嘴角含著笑道,“那些要等你好了才能吃。”

  見她氣鼓鼓地偏過頭去不理人,他想了想,“拉麵雖然不行,給你煮些清淡的面可以嗎?”

  崔時晗來了興致,“你親自做嗎?”

  挖了坑把自己埋了啊。尹智厚有些好笑道,“你不怕做小白鼠的話,倒是可以嘗嘗。”

  崔時晗靠在他身邊得寸進尺地提著要求,“我要加兩個荷包蛋,不要蔥花”

  她的嘴唇依然有些發白,但此刻整個人卻好像注入了活力,眼神還有藏不住的興奮。

  第45章 插pter 44.

  有了智厚照顧,崔時晗比先前有活力多了,也不像之前那樣嗜睡,具俊表倒有些擔心她太興奮休息得少了,主治醫生跟他說多活動活動也是好事,這才讓他放心下來。關於崔時晗的情況這些信息也不是密不透風的,或多或少還是能傳到姜熙秀耳朵里,儘管具俊表竭力把她排除在這件事之外了。

  她倒是識趣,也沒來打擾崔時晗。

  智厚在診所門前掛了個歇業的牌子,一天大多數時間都在醫院陪著她。崔時晗覺得幸福的有些飄飄然了,智厚並沒有多問什麼,他們兩個好像又達成了某種默契,之前那些不開心的事全都被拋之腦後,關於她那幾乎無望的病情也沒有人提起。

  像她之前想的那樣,好像她是健康的人那樣相處那樣生活。除了這有些禁錮人的醫院——她每天只有固定的兩個小時時間可以下去放放風。

  好在神話醫院還算大,還有些清幽的景色,她的四肢沒有力氣,智厚會背著她在院子裡散步,她趴在智厚的肩膀上,覺得自己已經很滿足了。她很開心,但是話卻變少了,有些話她不敢開口,如果說了他一定會很生氣。

  比如,如果她死了。

  雖然之前她千不想萬不想智厚知道自己的病情,但既然他已經知道了,她就沒有什麼矯情的必要了,好歹這可能是最後的日子,珍惜還來不及,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就坦誠地度過吧。

  手術定在三天後,由具俊表從國外請來的專家親自操刀,風險也是有的,崔時晗不是沒想過,但她覺得死在手術中也比這拖沓不止的病情要好。她自己有些排斥醫院和治療,崔時研就是死在這地方的,她小時候被禁錮也是因為這病情,倒不如這若無其事的十來年過的輕巧,雖然經常會暈倒,但好歹還能正常走路,在醫院養的這半個月倒將她養的嬌貴起來,像個弱雞一樣,這認知讓她有些懨懨。

  她跟具俊表這麼說的時候,少不得是一頓說教。尹智厚聽了倒只是淡淡一笑,說那就快點好起來。

  好不了了呀崔時晗不敢回答,低下頭,劉海遮住了神色。

  沒有進醫院之前,她一直挺樂觀的,她這樣的病全國才有十幾例,像她這樣身懷重病還能若無其事地到處活蹦亂跳的人,應該是少見的樂天派了。她其實挺怕死的,但是如果能每天活的像平時一樣,就算哪一天死亡劈頭蓋臉地突然降臨,那也沒什麼好怕的了。然而進了醫院,她便覺得自己像一個等待宣判的死刑犯,醫生們每天的檢查就像是在估計她剩餘還有多少日子,她一躺在病床上,想到的就是死亡。如果沒有尹智厚每天陪著,她大概會在胡思亂想中度過最後的日子,要麼成為一個悲觀者,要麼成為一個哲學家。

  她毫不掩飾自己對醫院的排斥,尹智厚斜眼看了看她,“你不是說喜歡醫生呢?”

  崔時晗噎了噎,“你還記仇呢。”

  尹智厚目光落回手中的書上,“沒有。”

  崔時晗笑嘻嘻地抱著他的胳膊,“看來還是記仇了,小氣鬼。”

  尹智厚裝作沒聽到,她不依不饒地湊過去,“我是喜歡你這樣的醫生啊。”

  尹智厚不吃這一套,“要是那個每天查床的醫生是我呢。”

  主任醫師每天早晚都要來查一次,拿著涼涼的聽診器在她肚子上探來探去,讓她覺得很不舒服。經常跟他們反抗說不想要查床,被具俊表一口拒絕,她也就只能自己抱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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