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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明樓用指腹摩挲著紙青蛙的後背,半開玩笑地說:“趁早把人拐回家。小的時候我可以教你讀書寫字,到了高中能當全科輔導,等上了大學,說不定還能幫你指點一下論文。”

  “說的跟童養媳似的。”

  阿誠立刻噗得一聲笑出來。

  “亦師亦友亦知己,若是如此,到也是一段良緣了。”明樓悄然牽住他的手,“現在開始彌補應該還不算晚吧?”

  阿誠一雙明眸清澄如水,默默與他十指交扣。

  午休時間轉眼就過去了,A+峰會雖然結束了,但那並不意味著雲海的工作會就此告一段落,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明樓去處理,要不了多久,上頭就會調新的市長人選過來,其他空缺的位子也要一一補足,到時候保不齊又是一番暗中爭鬥。

  不過在那之前,至少還可以再享受片刻的安逸。

  阿誠和往常一樣在桌前處理公文函件,按照輕重緩急做好分類。其中一封還是來自市兒童福利院的,正是阿誠小時候呆過的那一家,這讓他覺得很好奇,便打算先拆開看一看。如果是慈善活動之類的邀請,他得先問問明樓的意思,再決定如何做日程安排。

  這時,位於走廊盡頭的電梯剛好運行到這一層,王天風從裡面走了出來,阿誠連忙迎上去。

  斟完茶送好水,秘書就該退居門外了,但王天風卻說:“不用急著走,接下來要談的事情也有你一份。”

  第三十五章

  王天風和明樓是老熟人了,兩個人說話王權不需要客套,不僅如此,還時常要逮著機會互損幾句。阿誠也說不清這兩個人的關係是好是壞,既像是朋友又像是對頭,他歪著腦袋在邊上默默地聽,腦海里則偷偷描摹起明樓年輕時的模樣,阿誠恍然發現,自己越是對這個男人著迷,就越是覺得自己對他知之甚少,他揣摩著下次有機會一定要請師傅好好喝一杯,看看是不是能他嘴裡套出點什麼,想著想著,嘴角就情不自禁地向上勾了起來。

  明樓和王天風在談正事的時候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兩個人迅速直入主題。

  南田洋子和汪曼春的案子已經了結得七七八八,國安差不多把這兩位迄今為止幹過的好事都挖了個底朝天。

  南田洋子對偵查員的詢問始終保持沉默,看來是打算負隅頑抗到底,似乎還指望有什麼人能把她從裡面保出來。好在王天風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已經在一同被捕的汪曼春那邊成功打開了突破口,對於已經失去一切的她來說,保守秘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可言了。

  汪曼春自從被捕以後精神狀態就相當糟糕。

  審訊時只要一提及她的叔父和南田洋子,她就會出現嚴重的攻擊傾向。幸好審訊室的椅子完全固定在地面上,還有手銬和腳鐐約束行動,但饒是如此,但在劇烈的掙扎中還是把手腕腳腕弄得傷痕累累,嘴裡不停嚷嚷著明樓的名字,始終不願面對現實,直到醫護人員給她扎了一針安定才終於平靜下來。

  如此反覆多次,她好像終於死心了。

  再見時,那位曾經風姿綽約的美人身上已經再無明艷可言,一雙杏眼裡只剩下一片死氣沉沉,僅有的一點光亮也宛若風中殘燭。王天風原以為她會提要求,比如說再和明樓見一面之類,但出乎意料的是她並沒有這麼做,面對審訊人員時表現得異常平靜,將自己的罪行一五一十地交代出來,末了才扯出一絲苦笑,說道——希望在他記憶里,我還能留下一點好。

  她口中的“他”能是誰,顯然不言而喻。

  但明樓的回應卻僅止於一聲嘆息。

  汪曼春過去的經歷固然可憐可嘆,但她和日本人狼狽為奸作惡多端,落得如今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記憶里曾經如花朵一般綻放的女子終究是一去不復返了。

  至於汪芙蕖和這次的毒氣案有沒有牽連又是另外一碼事了,得等省紀委那邊的調查進展,只是一旦牽扯到國家安全的問題,恐怕他要負的責任只憑濫用職權和貪污腐敗兩個罪名根本兜不住。保不齊將來會和他的死對頭前任雲海市委書記再續前緣,兩人一起度過漫長的鐵窗歲月,那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搭班子吧。

  等案子的事情說完,一直在旁邊充當聽眾的阿誠終於被王天風推到台前。

  “你看,阿誠是我們國安的偵查隊長,之前之所以派他來市委主要是為了擔任臥底,所以在秘書處留的都是假檔案,現在案子已經破了,犯罪分子也將繩之以法,他也差不多該回歸本職工作了,離開崗位太久,將來的工作也不好展開嘛。”

  王天風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卻掩不住眼裡狡黠的精光。

  都是千年的狐狸,還唱什麼聊齋,明樓一點就透,自然心領神會,這王瘋子分明是要拿阿誠跟他談條件啊。

  “市委的工作也是千頭萬緒,汪芙蕖一倒台我還得替他收拾爛攤子。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你總不好讓我這個市委書記連秘書都沒有,只能當個光杆司令吧?”

  “但云海市幾百萬人口,總不能回回都讓我這個小衙門割肉吧?”

  “都是正常的職務調動,你也要理解市裡的工作需要嘛。”

  明樓隨即祭出了殺手鐧。

  王天風哪肯吃虧,搓了搓手腕上的錶帶:“阿誠一畢業就進了國安口,國安好歹也算是他半個娘家。再說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雖說這年頭早就不興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但我這個做師父還是要盡職盡責,多關心關心他的個人問題才對,你說是不是啊?”

  身處矛盾漩渦中的阿誠簡直哭笑不得。

  眼前這倆人越爭越凶,什麼官員體面統統蕩然無存,活像是八點檔的鄉村愛情故事,劇情剛好演到勢利眼丈母娘索要高額彩禮的部分,手裡舉著擀麵杖堵在門口,女婿要是兩手空空就別想進這個家門,整個場面就差一對苦命鴛鴦跪在門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

  ——因為明樓根本不配合。

  又是唇槍舌劍又是眼神交鋒,交頭接耳了足足十來分鐘,兩個人才好不容易達成共識,鬧了半天王天風也求賢若口,尤其是技術人才,就想往市裡的人才庫挖牆腳,順帶還把國安的刑偵設備翻新了一輪,這下兩邊各取所需,總算是以握手言和順利收場。

  阿誠看了好半天鬧劇,終於逮到機會咳了一嗓子。

  “等等,難道就沒人打算徵求一下我的想法嗎?”

  王天風一臉你開什麼玩笑?

  好像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阿誠會選擇回國安的可能性。

  明樓前程遠大,雲海這座小廟可未必容得下他這位真人,等他爬到更高的位置,阿誠身為家屬也必然要跟著他一同奔波,離開國安口也是遲早的事。再說了,國安的工作性質要求偵查員必須低調行事,必要的時候還要執行各種潛伏任務,可阿誠在明樓身邊已經工作了兩個多月,在雲海的官商兩界早就人盡皆知,曝光率實在太高了,已經不再適合那些需要偽裝身份的任務。

  王天風果斷叫過阿誠,拉著他躲在角落裡竊竊私語,好言相勸自家徒弟要認清形勢,再說了,好不容易才談妥了條件,自家徒弟的心思被拐跑了,還不許他找那個罪魁禍首挽回點損失?一個偵查隊長換五個技術員加市裡的人才落地政策和設備翻新,這撥買賣不虧。為此他還破天荒地說了一堆明樓的好話。阿誠憋著笑差點就要破功,試想要是手頭有個錄音機把這些錄下來,某人聽了不得笑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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