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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晚清每天,早晨醒來都能看見窗口上放著一束新採摘的鮮花,鮮花上還插著一張著情詩的卡片。

  吃過早飯,顧惜朝準時來傅府報導,帶著晚晴小姐出去玩,時不時的露兩手漂亮的功夫,雇幾個群眾演員小俠義一把,滿足晚晴小姐崇拜英雄大俠的情結。

  中午飯在最貴的‘狀元樓'解決。

  晌午過後,請晚晴小姐在唐莊做客,吟詩做對,討論她最拿手的醫術,有我在旁邊指點,唬的她對顧惜朝崇拜萬分,旁邊擺有不重樣的小點心,迎合晚晴小姐吃零食喜好。

  夕陽西下,送晚晴小姐回府。

  晚上還有潛入傅府,跟晚晴小姐樓台會,陪她看星星,講悽美的愛情故事,或者爆笑的笑話等等讓晚晴小姐在浪漫的氣氛下入眠。

  時不時的還要有小禮物,小驚喜。

  真是比我當初自己談戀愛還累。

  對於顧惜朝的行為,傅府上下熟視無睹,看來傅宗書對於顧惜朝這個准女婿也很滿意。

  "晚晴,你答應嫁給我可好?"顧惜朝握著晚清的柔荑溫柔的說。

  晚清的臉從脖子一直紅到了額頭,她不好意思的撇過了頭,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

  進過半年的追求,兩人的感情水到渠成。

  唐公公立刻準備了豐厚的彩禮敲鑼打鼓的上門提親。

  傅宗書很慡快地答應了。

  婚禮很盛大,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一對璧人的婚禮。

  在婚宴上顧惜朝被瘋狂的灌酒,幸虧他內力深厚,可以時不時的用功逼出酒精,不然還沒等進洞房就撂倒了。

  夜色漸深,來賀的賓客都走的差不多了。

  顧惜朝這才得空溜了出來,興奮的向新房走去,剛要進門,我阻住了他:"咳咳,麻煩你把耳環掛外面,我可不想看活春宮......"

  顧惜朝愣了一下明白過來,想了一會兒,訕訕的搖著頭說:"我把你收在盒子裡罷!放在外面不安全......"

  "少來......盒子裡黑乎乎的......那有外面景色好......"

  "不行,我不放心,最多......一會兒我再把你拿出來就是......你就忍忍啊!"顧惜朝不理我的抗議,進了新房。

  晚清蓋著蓋頭坐在了床邊,從她手裡不停攪著的手帕來看,她很緊張。

  顧惜朝低低的笑了一聲,隨手拿起秤桿挑起了蓋頭。

  在紅燭的映襯之下,她眉如遠山,眼若秋波,朦朦朧朧,美不勝收,飛快的抬起眼帘看了顧惜朝一眼,然後又立刻垂下了眼瞼,濃黑的睫毛忽閃忽閃,雙頰又染上了陀紅。

  "娘子......"顧惜朝牽起晚晴的手,拉著他來到了放置酒菜的桌子跟前,按照規矩吃了棗子,蓮子等準備好的食物,喝過了交杯酒。

  顧惜朝終於把繫著我棲身的耳環的繩子,從脖子裡摘了下來,隨手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夫君......"晚晴看著這個耳環,蹙著眉,欲言又止的問:"這耳環是?"

  多心了不是,看著顧惜朝身上有女人的東西,而且還珍重的貼身帶著,晚晴呀你吃醋嘍!

  我在耳環里捂著嘴偷笑。

  顧惜朝好像也猜到了她的心思,輕笑著說:"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唯一一件東西。"

  晚晴的臉立刻又紅了。

  就在此時,新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一個二十來歲,喝的醉醺醺的男子闖了進來:"顧惜朝!你這個婊子生的雜種,你怎麼能配得起晚晴表妹!"

  顧惜朝的臉色暗了暗,不悅的說:"黃表哥,你喝醉了!"

  "我沒醉......"這位黃表哥自然就是黃金麟了,我見過他幾次,他大著舌頭跌跌撞撞的沖向了顧惜朝和傅晚晴。

  顧惜朝拉著晚清輕輕的一閃,躲過了撲過來的黃金麟。

  黃金麟腳步輕浮沒有剎住身子,撲到了桌子上,然後他的兩個眼睛就出現我的眼前,充斥了整個空間。

  黃金麟盯著我棲身的耳環愣了愣,然後耳環就被他撰在了手裡:"晚晴表妹,你看這個耳環,就是那個婊子帶過的......"

  "表哥?你說什麼呢?我不明白!"晚晴有些遲疑的聲音傳過來。

  "這個耳環......是這個雜種的娘帶過的......我在六分半查過了......顧惜朝什麼龍圖閣學士,什麼探花......不過是個婊子生的雜種......他娘是十幾年前‘怡紅院'的頭牌......哼哼......這個耳環就是證據......當年六分半的堂主雷震雷叫鳳頭杈親自打造送給顧柳兒的......獨一無二......"黃金麟有些口吃不清的說。

  "惜朝......表哥說的可是實話?"晚晴遲疑的問。

  "表妹......你看他那樣......顯然是默認了......你不要嫁給他......不然你會成了全京城的笑柄的......"黃金麟的聲音漸漸的高了起來。

  屋子裡沉默了很久......

  "表哥......你說這些......已經晚了......"晚晴帶著哭音的聲音傳來:"我們已經拜堂了......"

  "不晚......只要你願意......表哥帶你走......"黃金麟激動的說。

  "晚晴......"顧惜朝沙啞的聲音就在這個時候插進來:"嫁給我你後悔了麼?"

  晚晴沒有回答他。e

  黑暗中,我的心沉了下去,我錯了麼?

  沒有受過挫折,體驗過辛酸,不了解民間疾苦,足不出戶的千金大小姐不是以後那個為了自己的愛,奮不顧身的女子。

  顧惜朝和傅晚晴是相見恨早了麼?

  我操之過急,揠苗助長了麼?

  "哼哼......你們都一樣......瞧不起我......我也不希罕......"顧惜朝悽厲的笑聲傳來,聽得我心裡一揪一揪的。

  "把我的的耳環還給我!我走!"

  這是我最後聽到的聲音,下一時刻我陷入了昏迷。

  這對於我來說,太......太不可思議了,自從住在耳環里以後,我一點睏倦的意思也沒有,從來也沒有睡過覺,失去過意識,每天顧惜朝睡著以後,我就默數綿羊來打發時間。

  沒想到我居然昏迷了??!!!

  我所不知道的是,剛才黃金麟捏碎了耳環上的玉石墜子。

  在顧惜朝的眼前,我棲身的墜子化作了一對粉末,從黃金麟的手掌里落下來......

  "一個婊子的耳環,也就你這個雜種當寶貝!"黃金麟輕蔑的獰笑著說。

  "不!!!!!"從未有過的絕望沒有任何理由的突然就湧上了顧惜朝的心頭,他聽見了自己從靈魂深處湧出來的慘號。

  第一卷(完)--------

  顧惜朝(上)

  從一歲到四歲,我生活在京城最大的jì女院"怡紅院"。

  我母親是院裡的頭牌,她天生麗質,保養的又好,完全看不出曾經生過孩子。

  我父親據母親說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風度翩翩,學富五車,溫柔的對她說:"等我,我會為你贖身的。",讓她心甘情願的替他生了一個孩子。

  但是隨著我父親消失時間的增長,母親對我的態度也越來越差。

  會牽著我的手教我寫字,給我買零食的母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恨恨的目光和落在身上的拳頭。

  翻過了四歲的年頭,母親纏上了一個中年姓章的胖子,看他的穿著打扮家裡很有錢,出手也闊綽,據說還是當官的。

  三個月後的一天,母親給我手裡塞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和一隻耳環,嘆息了一聲:"兒啊,你不要怨我,我也是不得已,身不由己,誰不想過更好的生活呢,呆在這樓里,等到年老色衰,我就玩了......",走了。

  我母親前腳被抬走,我手裡的銀票就被打雜吳搶走了,而那隻耳環因為細小,被我攥在了手心,打雜吳沒看見。

  老鴇周嬤嬤把我趕出了"怡紅院"。

  我開始了為期一年乞丐生活。

  別的乞丐嫌我年紀小,雖也不願意接受我入伙,而我還沒有掌握乞丐拿手的絕活之一偷盜,所以我經常餓肚子,往往是三四天沒有飯吃。

  耳環被我穿在了繩子上掛在了脖子裡,它小巧而精緻,雖然落了單不值錢,但是卻是我唯一的一個玩具。

  每當深夜被餓醒或者凍醒的時候,我都會摸著上面細小的花紋,輕聲說著自己的心事,說著白天被狗追被別的乞丐打的痛苦,說著自己微薄而渺小的願望,能夠吃飽飯。

  就這樣艱難的熬過了四歲那年寒冷的冬季,有好幾次我都以為自己會死,可是上天不收我,他讓我繼續在這裡受苦。

  無數次我怨恨著上的不公,為什麼別的孩子可以笑著叫著鬧著,開心的在陽光下玩耍,而我只能躲在陰暗的牆腳,磕頭磕得頭昏眼花,直為了破碗裡的幾枚銅錢。

  在這樣可怕的日子裡,那個拋棄我的女人,我心裡不再承認它是我母親。

  直到六月的那個雨天。

  一覺醒來,滿天的烏雲都散了,我的人生第一迎來了陽光。

  小小的耳墜兒里,出現了一個叫紀千里人。

  他說他也是個孤兒。

  他教會我生存的技能。

  他指引我做人的道理。

  他耐心的聽我說傻裡傻氣的話。

  我傷心的時候,他會安慰我。

  我高興的時候,能聽見他慡朗的笑聲。

  我取得了成就,他提醒我不要得意忘形。

  我失敗了,他鼓勵我重新振作。

  我遇到難題,他總有解決的辦法。

  睡不著的時候,他給我講故事。

  生病的時候,他也會開方子治病。

  無聊的時候,他講笑話給我解悶。

  就連我低賤的出生,他也沒有嫌棄過。

  顧惜朝(中)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漸漸不滿足只聽到他的聲音,我想見見他的模樣,看是不管我對著耳環怎麼看,玉墜兒還是一付石頭的樣子。

  可是我又暗地裡竊喜,他住在耳環里,耳環是我的,只有我能聽見他講話,別人看不見也聽不見他,他是我一個人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另一種恐慌卻慢慢的在我的心理滋生。

  我記得我曾經問過他:"一天你也會突然走了麼?"

  他回答說:"我不知道,這個由不得我罷。"

  我害怕他像那個女人一樣丟下一句"不得已。"走了。

  我更驚恐的發現,在我心裡他的分量一天比一天更重,早已遠遠超過了那個女人。

  我喜歡聽他輕如羽毛的低笑,喜歡他比一般人更加低沉的嗓音,喜歡他喊‘惜朝'的發音,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想像這兩個字在他的舌尖上打轉,心裡莫名的暖洋洋的。

  我總是不由的按照他說的話或者意願去做事情,即使看不到他,卻總是樂此不疲的想像他說話的表情,或者對於我所作的每件事情的態度。

  遇到他不贊同的事情,我的腦海里總會浮現出一個面目英俊的男子蹙眉的樣子,然後做下去的興趣馬上飛得無影無蹤。

  為了他的一句誇獎,我可以拼盡十二分的力量。

  然後屏息的等待他輕笑著說:"你真是個天才!"

  我想我是把他當作了自己的父親,雖然他不能像別的父親慈愛的摸著我的腦袋,或者讓我坐在他的肩膀上玩耍,因為我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得到他的肯定,也是如此肆無忌憚的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幼稚和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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