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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巳夫人撲哧一笑。

  鄺露將忍了許久的苦水一股腦兒的倒於母親:“後來錢塘的大表姐想讓我為大姐夫向天帝求情,大姐夫看管錢塘水妖不利,水妖在江中興風作浪傷了好多百姓性命,她希望天帝能允大姐夫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小表妹卻譏諷我矯揉做作最怕天帝失望,天帝執法法令如山,我決計不會幫這個忙,求我還不如去求洞庭水君”。

  太巳夫人敲了一下女兒的腦門:“她們難道說得不對?”。

  鄺露立刻耷拉了頭,雙手絞著衣袖:“她們沒說錯”。

  “好了,我們太巳府不求名不求利,更不懼閒言碎語,只怕自己不明白自己”太巳夫人拍拍女兒的手:“我和你父親一直都相信你,我們相信自己的女兒除了會善待旁人更會善待自己,我們的女兒有那樣的胸襟”。

  鄺露抬頭,憋足勁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對母親囅然一笑:“是的母親”。

  那個鄭重的道喜終究是沒能道成,潤玉帶著魘獸從原路返回了太微宮。

  三個月後太巳府嫁女,濃華艷麗的紅錦鋪天蓋地,泱泱如鮮血淋漓,潤玉還是很怕這灼烈的顏色,但是今日他有不能不去的理由。

  ‘希望殿下以後能像信任魘獸一樣的信任我’。

  鄺露跟著潤玉一千多年了!是除了魘獸外身邊最親近的人,而鯉兒和彥佑是潤玉僅剩的親人。

  席間鯉兒向太巳仙人敬酒:“小婿年幼失怙出身寒微,承蒙岳父大人不棄肯將愛女下嫁,日後唯有心懷感恩盡心侍奉雙親”。

  太巳仙人喝高了,拉著女婿道:“鄺露嫁的夫君真身是洞庭下的一條泥鰍,然後才是洞庭水君,你是我們太祀府的女婿,這般門第,誰敢看輕?”。

  “你們去吧”太巳夫人扶著夫君,催促著兩位新人入洞房。

  潤玉完全沒有想過為什麼自己會站在那裡旁觀這些細瑣之事,連同一對新人花前月下的盟約都見得一清二楚。

  新郎黝黑的面盤不知是羞澀還是酒意,眼中微漾,似還要說些什麼,鳳冠霞帔的新娘握了新郎的手:“我不許你愛我淡薄,也不要你愛我熾烈,我要你如八百里洞庭之水,清澈見底甘甜入脾,潺潺涓涓而出,滄海桑田天地變換,倘使他日愛海生波情潮湧浪,鄺露亦不生畏懼,緣來則聚緣去則散,來來去去,鄺露雖為小神卻愛得起放得下。惟願你我攜手相伴之時不失了你我,傾心相愛坦誠相待”。

  忽然耳邊木魚聲大作。

  濃煙白霧瞬間淹沒一切,潤玉捲入一涌巨潮之中。

  睜眼是燃燈古佛慈悲為懷的雙眼:“陛下魔障了”。

  潤玉定了定心神,額上冷汗涔涔,他此刻正處於須彌山巔,大殿上誦經聲經久迴響,佛香裊裊,燃燈古佛與他相對而坐。

  燃燈古佛合掌念佛:“陛下,風未動,幡未動”。

  潤玉合掌回禮,又聽了半天高論便辭別佛祖提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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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鄺露正趴在草叢裡摸摸索索,見門外走來的天帝陛下,大為驚訝的起身相迎,轉身將身上水紅雲錦換了青衣:“陛下回來了”。

  潤玉顏色稍霽:“你在找什麼?”。

  “姐姐你看這瓶子配不配,送過去怎麼樣?”鯉兒抱著滿懷月宮折來的桂枝,左手拿著昔日觀音贈與太巳府的白瓷瓶從房內出來,徒然一見天帝,差點腳軟,緊了緊懷裡的瓷瓶:“大---大--大哥”。

  想起須彌山夢魘中所見,潤玉斂了笑意:“鯉兒可是有心怡之人了?” 。

  陛下太過明察秋毫,鯉兒一下子黑的發紅的臉紅的開始發紫,舌頭打結打的厲害:“是,是---鄺露姐姐”壯著膽子朝鄺露遞了個眼色:“----表表又表妹,錢--塘--龍王的孫女”。

  “明日我去為你提親”天帝留了一句話,兩側廣袖一卷,翩然踏入正殿。

  鯉兒的心就在這大悲大喜中起起落落,直到鄺露揶揄的向他賀喜時才回過神來,探頭見天帝陛下端坐書案,開始翻閱近日積壓的奏章,鯉兒回頭對鄺露拌了個鬼臉,指了指懷中的瓷瓶,一溜煙的回了洞庭。

  天帝陛下的早退還是須彌山間的秘密。難得落個清閒。潤玉時常支肘枕拳坐在墨林里假寐,魘獸臥在他腳邊,天風淡淡,河水瑩瑩,這便就是神仙。

  潤玉微微半眯眼看他的隨侍在天樹下繞了幾繞,又在彩虹橋上來回徘徊。這幾日鄺露從屋前到屋後,里里外外就差沒去翻耕太微宮和璇璣宮兩處的泥土,問她找什麼,她便一本正經笑嘻嘻道:“陛下,沒找什麼”。

  “丟哪去了呢”轉了幾圈鄺露終於放棄了墨林,一臉失落的折身往璇璣宮走:“莫不是滾到床下去了?”。

  潤玉看著她的背影遙遙頭,起身走到天河之畔,墨林里的鯉魚成群結隊跳的歡愉,還真被鄺露說中過,千年間真的有那麼一兩隻鯉魚躍了龍門化成了龍。

  許是聞到了他身上的龍氣,銀河裡的鯉魚從四面八方游過來,擠在他面前的那一片水域搖頭晃尾的取悅他。

  一條錦鯉銜著兩塊晶瑩的珠子跳出水面,在他腳邊撲騰了幾下,潤玉抬手,兩顆剔透的珠子落在掌間,再揮衣袂仍將它送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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