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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牽著夏目跪在殿前，小聲念著什麼，叩首，他的額頭磕在地面，發出觸碰的聲音。
夏目見他叩首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跟著了磕三個頭。
“砰砰砰”磕的很真實很用力。
凌歡站起來，也將夏目牽起來，他拍拍夏目的額頭，看著他變得光潔完好的額頭解釋道，“我要交給你的東西是從這裡學來的。”凌歡歪歪頭，“大概，雖然私自就做決定將它但還是想告知他們。”
他們找了個沒什麼東西的雜貨間，又去抱了兩床被褥就地一鋪，就這麼在這裡住了下來。
對凌歡來說一看就通一目了然的知識對夏目卻非常不友好，夏目每天都要死記硬背再讓凌歡來給他解釋，給他一點點理順理解，融會貫通。
再這樣的相處中，時間流逝就如白駒過隙，不經意間，這個世界已然重啟了三次。
加上夏目來之前重啟次數，已經達到了九次。
九，這是一個危險的極數。是毀滅，還是拯救，就此而定。
夏目小心翼翼的控制著身體躲開攻擊，他修習的功法是凌歡特意挑選出來的，較為適合貼近人類情況，他如今已經能熟練使用了。
他和凌歡站在高空，遠處高山如天柱倒塌，峽谷之巔天火將近。
這是一塊凌空而立的陸地，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在上次重啟中，他們兩人已經將陸地下探索了一邊，除了虛無什麼也沒有，這次，他們將目光停留在翻滾著無邊黑雲的天上。
兩人避開噴發的炙熱的岩漿，煙塵瀰漫在整個天空，煙塵中有什麼東西在，不一會兒他們眼前就一片模糊看不清了只能就這樣認準方向迎著天雷向上飛去。
天那麼遠，空氣那麼冷，頭髮在腦後拍打著，凌歡突然想到，自己若是不抗爭會怎樣?
會像那些小妖怪一樣消失得無聲無息?
凌歡笑起來，認命可不是他的風格。
他的口中發出一聲長嘯，整個人更快的向上飛去，那嘯聲清越，傳遍整片大陸。
逃亡著的小生命們在這一刻聽下腳步，他們仰著頭，側耳傾聽，嘯聲一圈圈流傳，大地瞬間傾塌，將他們吞沒。
他們的身體一點點消失，腳，腿，身體，即將消失的嘴角揚起來，終於，終於。那個人要回來了。
那一瞬間，那些形態各異的妖怪的臉龐仿佛變得一樣，就此融為一張臉。
九天之上有什麼?
神明?
還是幕後執棋的人?
凌歡和夏目做過無數設想，真正面對時卻還是出乎他們的意料。
巨大的法陣散發著溫暖明亮的光芒，無數珍寶擺放在陣腳，陣眼放著的卻是一本名冊，一本夏目無比熟悉的冊子。
“友人帳?!”
仿佛應和一樣，友人帳開始快速的翻動著，它停住了，一頁紙立在空中，墨色的氣息出現化作一個身形。
友人帳，將它記載著的妖怪們召喚出來了!
凌歡一驚，發現自己和夏目不知何時已經入了陣。
殺機蠢動，無數風刃和一個個被召喚的妖怪們一起向兩人攻去，兩人閃躲間被迫分開，再回首，無數沖天而起的荊棘藤蔓已經完全隔絕了視線。
凌歡閃躲著一回頭卻發現自己背著書包站在一間教室前。
教室里不停傳來嬉笑的聲音，“夏目就是個傻子”
“他昨天看著我一臉驚恐他以為這樣我就會多注意他一眼嗎”
“我覺得他有點噁心”
“總是這些話他說不膩我都聽膩了”
“他是個孤兒耶，是不是他的父母不要他了?”
“如果我有這麼可怕的孩子我也不敢要”
“我討厭說謊的人，還是真的低級的謊言”
凌歡一臉茫然，他們在說什麼?是在說我嗎?
他的身形面容開始變化，再看去時哪有什麼凌歡，那分明是幼年的夏目。亞麻的頭髮，清秀的小臉上是隱忍著的悲傷，痛苦。
他用力的推開門，門框砸在牆壁上發出響亮的聲音，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大步走進去，他站上講台上，將縱容這這些同學卻要呵斥他的老師推下講台，他看著那看不清面容的老師冷笑一聲，“怎麼?不是說的挺愉快的嗎?說來讓我一起聽聽。”
無數的話語湧上喉嚨，他也沒有阻止，那些話不吐不快，那些心思有什麼好隱藏的，“我就是一個孤兒，但是這不代表我的父母不愛我，相反，我相信我的父母比在座大多數人的父母都要好!”
“你們覺得自己欺負一個孤兒很了不起?還是說你們只能倚靠欺負孤苦無依的人來獲得快感?”
“真是醜惡啊，你們的嘴臉?”
“都說孩子是天使，那麼你們覺得天使會說出你們那樣的話嗎?那是惡魔吧!”
凌歡昂首看著台下那些看不清臉的人，大聲道，“你們就是一群惡魔!”
惡魔――
惡魔――
魔――
靈力隨著凌歡的話語擴散開來，所有的東西都被突如其來的狂烈的風撕成碎片。
夏目站在風中，回首向他微笑，“謝謝。”
我們做了不同的選擇，所以面臨了不同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