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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娜突然情緒激動地喊道:“我可憐的強納森,我對你做了些什麼?”

  強納森吃驚地自窗口轉身,放下刀和磨刀石,充滿柔情和關切,試圖安慰他的妻子。

  “不……不……沒有……是我害了我們兩人。”即使當他說話時,他的想像力仍繼續折磨著他,讓他看到那三個淫蕩又可怖的女人,同時在誘惑他也在羞辱他。

  他強迫自己想點別的;什麼都行,就是別想那回事。

  他問道:“現在他在哪兒了?”

  蜜娜閉上雙眼,聲音既無助又絕望:“他在海中--某處。每當教授將我催眠,我仍可聽到海浪拍打他的船。風很大。”她頓了一下,又陰鬱地說:“他向我叫喚。”

  想到這個,她丈夫咽了口口水,然後對他太太發下重誓:“蜜娜,如果你死了,我絕不會讓你一個人進入未知的世界的。”

  在同一列車廂的另一個隔間裡--這是中央較大的房間,包括一個小客廳--傑可就坐在這兒,不安地凝望窗外,注視這保加利亞鄉間、瓦那市郊灰暗的秋色。同時,穿著冬季西部服裝--包括一件羊皮夾克--的昆西.莫利,忙著為狩獵的最後階段做各項準備。

  此刻,昆西正用軍刀削尖數根與他手腕齊粗的木樁。這個隔間與同一列車的其它隔間相同,都是由角落的一座木造火爐散發熱氣,並以金屬煙囪將煙氣排到車外,煙囪外用鐵線繃緊以免傾斜。昆西在火爐內升了烈火,好將木樁的尖端燒黑到足夠的硬度。

  房間的另一個角落,堆放了四枝溫切斯特連發槍;昆西早已將這些槍擦拭過又上過油,並備好了子彈。

  房間中央,在天花板的吊燈下方有一張大桌子,桌上放了一張地圖以及火車時刻表、筆記、幾封電文,和一隻準確的袋錶。

  開門了;阿瑟走了進來,揮著剛來的一封電文,這是由伐那附近的英國大使館,派特別信差剛剛送到火車來的。阿瑟說:“我們已趕在凱薩琳女皇號和船上所載的惡魔貨物之前到達瓦那!”

  原本懶洋洋坐在椅子上的傑可,聞言立刻奪下電報,仔細閱讀電文。他注意到發電者為倫敦羅意德保險公會的魯夫.史密,而收信者則為由伐那的大使轉哥德泯爵爺。

  如常握著彎刀的哈克此時也走進了這間房裡。當其它人台頭聽他可能帶來什麼消息時,他卻黯然地報告:“蜜娜每況愈下了。”

  這些人彼此交換一個眼神,低喃著他們所能想到的同情之語。

  哈克似乎充耳不聞。“即使如此,”他望著窗外說:“我已不再怕這個惡魔了。我會親手用這把刀殺了他。”

  他在昆西旁邊坐下,靠近窗口,掏出磨刀石,又開始磨刀。

  才不過幾分鐘後,另一名信差在停住的火車旁勒住了馬。很快的,阿瑟又拆開另一封來自羅意德公司的電報;這一封電報卻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阿瑟以不悅的聲音對同伴們念出了電文。電報中說德古拉竟瞞騙過他的追逐者,設法使載著他的船在夜裡駛過瓦那,前往同在黑海邊卻更偏東北的戈拉次港去。

  這一行人--除了今天尚未加入他們的蜜娜之外--很快又聚集在放有地圖和計劃書的大桌子旁。

  哈克以食指不斷指出德古拉現在可能的位置,靠近戈拉次,還有他們自己的位置--就在瓦那市外。這兩點相隔至少有兩百英哩。

  阿瑟吩咐後來這個信差在一旁等著,急忙寫一封必要的信,以便使他們這列私人車廂繼續儘快朝戈拉次前進。這次行程將會帶他們經過首都,布加勒斯特。

  這當兒,更顯得無比憔悴,且傑可注意到他的頭髮也莫愈來愈白的哈克,熱烈地對其他人說道:“我們一到戈拉次,就騎馬跟蹤那個混蛋溯河而上--截住他。絕不可以讓他到達城堡!”

  找來一輛火車頭接上他們的車廂後,下一段旅程於焉開始,一行人非常仔細地布署計劃著,打算等他們真的無法再搭乘火車時,傑可和昆西便騎馬繼續追趕,哈克和阿瑟則租用一艘汽艇沿河而上;阿瑟對駕駛汽艇極有經驗。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們必須走對路。

  他們也考慮到四個人在會合之前可能發生的各種偶發事件。

  不用說,他們的最後決定,端視德古拉--或載著他的船隻--會取什麼路線而定。

  在他們制定這些訐劃之時,蜜娜加入了他們,照常得到眾人雖禮貌卻不盡熱烈的歡迎。

  豪辛因此向其它人保證道:“不必怕蜜娜小姐;我會照顧她的。我的腿已跑得不快,我也不習慣騎那麼久的馬去追趕,或拿致命的武器去打架。可是我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奮戰,而且必要的話,我也可以一死,和年輕人一樣。”

  “我會帶著蜜娜小姐直闖敵人故鄉的中心點、趁著那老狐狸被綁在他的木箱裡,漂流在湍急的河流中而無法登陸--因為他不敢打開棺材箱蓋,以免滅亡。我們會走強納森以前走過的路,從碧翠茲到波哥關,再找到去德古拉城堡的路。那裡可有許多事該做的,才能將那個毒蛇窩給清除。”

  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展露情緒的哈克愕然問道:“教授,你是說,你要帶著身染魔鬼惡疾、既可悲又可憐的蜜娜,將她送進他的死亡陷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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