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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娜想到這兒,站起身來,離開她套房起居室窗畔的觀測地點。她疲倦地踱步進入臥房,和衣倒到床上,心想只要休息幾分鐘,她就會再回窗口去守夜。

  蜜娜.哈克睡著才不過幾分鐘,鄰近的窗子上便映現出卡非莊園的第一抹紅色火光。

  她睡得很不安穩,被奇怪的夢所騷擾。

  其中最奇怪的一個夢是王子--蜜娜的秘密情人,其命運與她自己的自亘古以來便相互糾纏的男人--王子本人不知怎的竟與她在一起,就在精神病院樓上,這陌生房間內的這一張床上。

  在蜜娜的夢中,他--她真心所愛的男人--出現在這兒,是最自然不過的事。他躺在她的身旁,開始擁抱她,好似她真正也合法的丈夫便是他,而不是強納森。

  在睡夢中,蜜娜無助地低喃:

  “喔,吾愛--是的--你找到我了。”

  當他回答時,他的聲音雖未變,卻比她記憶中的還要溫柔。

  “蜜娜……我最寶貴的生命--”

  在這一刻,在自由無拘的夢境中,她可以擺脫種種衝突,無比的快樂。

  她輕聲回應:“我一直在想望這一切。我現在知道了--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接著在震驚中,蜜娜驀然清醒。這並不是夢。或者該說,是夢境成真。蜜娜驚喘著坐起身。

  王子,她的情人,就在這黑暗的臥室里。他就像自他們相遇後任何時間任何場合里一樣的真實。

  他躺在她的身側,低聲說:“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就離開你。但是任何凡夫俗子都別想插身於我們之間。你會命令我走嗎?”

  “不。不,我應該,可是我說不出口。我怕再也不能感覺到你的觸摸--我怕你死了--”蜜娜驚懼地暫停了一下。“不過你--不可能是人。”

  她所愛的王子在聽到她的話後,坐起身來,握住她的手。他溫柔地將她的手、心按到她胸口上。

  他說:“你的心,在這兒跳動--”接著他又將她的手移到他裸露的胸膛上:“但是這裡--”

  她為自己所摸到的感到恐懼;或者該說,她所沒有摸到的。沒有心跳。

  他嚴肅地對她說:“在這個軀體內並沒有生命。”

  蜜娜不由自主地向後縮了些。“可是你活著。你是什麼呢?我必須知道。你一定要告訴我。”

  “你能忍受事實嗎?”

  “我一定要知道。我不能忍受無知。”

  “好吧。別人說我沒有生命,也沒有靈魂。人們恨我,也怕我,我忍受了很長一段時間--犯下不可盡數的行為--只為能活下去,直到能找到你。”

  “不!”

  “是的。”他的聲音毫不留情地逼迫她。“我是活人們想要殺害的惡魔。我是德古拉。”

  在半晌的靜默中,蜜娜仍坐在床上,卻好似凍著了般用被單遮蓋到她的肩膀。最後她開口道:“那麼老教授是對的。那正是我所怕的。拘禁強納森的人就是你。使親愛的露西--變成那樣的人也是你。”

  德古拉緩緩地點頭。“我承認那些邪惡的行為,而且不只如此。”

  “不--”

  “是的!我告訴你,沒有了你--沒有了生命,沒有你給我的愛--我已失去了人性。沒有你,我不過是一隻靠人血維生的野獸!”

  他的話使蜜娜崩潰了,在氣憤中徒然地對她的情人揮舞雙拳,德古拉只避開了臉。

  但在下一瞬間,她卻抓住他,絕望地攀附著他,似一個溺水的女人。“上帝原諒我!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她輕柔地擁住她的情人,撫摸他黑色的長髮。而德古拉再度轉向她的臉上,充滿了溫柔與永恆不渝的愛。

  在這當兒,樓下藍費的病房裡,一名看護正帶領傑可和豪辛,走進這加了欄杆的小房間。那受了重傷的病人,全身骨頭碎裂,躺在地上他自己的一小灘血泊中。

  兩位醫生的身上都沾滿了灰塵和泥土,衣服更有老鼠和煙霧的陳舊腐爛氣味。他們兩人都因剛才在卡非莊園結束的一番掙扎而疲累不堪,然而他們都沒有機會休息。

  傑可一進入病房便立刻吩咐多加一些燈光,隨即跪下來,用純熟的雙手檢查那倒在地上的病人。

  在醫生的碰觸下,藍費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脊柱很可能斷了。”傑可皺著眉報告,一會兒之後:“頭蓋骨也裂開了。我不明白他自己怎麼可能造成這種傷害。其中之一倒有可能;但不可能兩處都受傷。”

  豪辛也單膝跪在近處,對傑可的病人同情地直皺眉,並加入了檢查。

  “可憐的傢伙!”豪辛咕噥道:“我們必須嘗試初開頭骨--以減輕頭骨內的壓力。快點!唯有這樣我們才有可能與他交談。”

  醫生們所要求的燈光很快就送來了,沉默的看護持在手中。傑可又派另一名助手去拿必要的手術用具。

  過了一會兒,藍費沉重的身體已被撞到他平時棲身的窄床上。等傑可裝了醫療用具的袋子送到後,他自袋內選了一把相當大的雙柄鑽孔器,這是一種切開頭骨用的圓鋸,有些像木匠的曲柄鑽子。傑可讓一名看護持著燈,由豪辛教授扶住藍費的頭,用一把小刀很快在藍費的頭上切割出一塊開口。然後他拿起鑽孔器,開始在昏迷不醒的病人後腦頭殼上,鑽出一個直徑約一吋大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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