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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娜微微脹紅了臉。

  露西強擠出微笑。“是強納森寫信來了,對不對?”

  蜜娜點點頭,如潮湧般說出她的好消息。“其實並不真的是他寫的,不過是的,他平安無事。他在布達佩斯的一家醫院裡已住了六個禮拜--現在應該更久了。剛剛來了一封信,是一個照顧她的善心修女寫來的。信上說他極需要我,所以我必須立刻去找他--只是我很不願在這種情況下離開你--”

  露西更用力地撐坐起身,以無力的臂膀擁住蜜娜。她輕聲在蜜娜耳畔低語道:“蜜娜--去找他。愛他、然後當場立刻嫁給他。不要再浪費人生珍貴的時刻了。”

  露西精疲力盡地躺回枕頭上。兩個女孩在靜默中相視了好半晌,好似在無聲中交換重要的信心。

  然後露西褪下她的訂婚戎子。鑲鑽的金戒輕易便由她枯瘦的手指滑落了。

  她把戒指遞給她的好友。“拿著這個吧,好姐妹……就當這是我送你和強納森的結婚禮物吧。收下……”

  蜜娜驚愕得說不出話來,不住地搖頭,想要拒絕。

  “如果你拒絕就會有厄運。”露西的聲音愈來愈低了。她顯然已無力了。

  她又簡短地嘲弄道:“為我帶給強納森……深刻無比的愛……千千萬萬個吻……”

  在蜜娜告別德古拉的那一晚,德古拉一個人不耐煩地坐在盧爾咖啡館的私人餐室里,敏銳的聽覺接收著餐廳門每一次的開啟,最後等到的是侍者送來的一張短箋。

  這個衣飾高雅的年輕人在接過短箋時,臉上閃過一道陰影;他一點也沒想到他所愛的女人(而且他知道她也愛他,儘管她先前因有未婚夫而不斷地拒絕他)竟會拖拖拉拉、閃爍其詞,而不馬上來赴他的約。不過或許真有什麼難以避免的緊急狀況吧--

  他給了侍者一個銅板的小費後,便拆開信封,發現那果然如他所料,是蜜娜寫來的。信中內容帶給他全然的震驚。

  最親愛的王子,請原諒我,可是我現在或任何時候都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接獲未婚夫在布達佩斯的消息,已啟程去找他了。我們將會結婚。

  永遠是你的愛,蜜鄉

  王子的手在痙攣中將短箋揉碎,所有愛與溫柔的思緒,都已在忿怒和受傷的紅牆衝撞之下,一剎那間被完全抹除逝去。

  他可以聽見自己如一頭受傷的動物般哼叫,而在私人餐室外的人也都聽得到。

  那張短箋是在過了午夜後才送達的,那時蜜娜已坐了將近一天的火車前往布達佩斯。她所走的路線也就是數個月前強納森曾經走過的;自倫敦啟程、經多佛,到巴黎,再由巴黎繼續東行。

  她再次攤開那封來自布達佩斯的信,不知是第幾次重讀,特別專注於後半段。

  ……P.S--我的病人現在睡著,我再度攤開信紙,好讓你多知道一些事。他對我說了--我們大夫這麼說--而在他發燒時,囈語都很駭人,關於狼、毒藥、鮮血,還有鬼魂與惡魔,我連說都不敢多說。你一走要謹慎照枓他,在未未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能以這一類的事刺激他,像他這樣的病根並不容易完全消除。我們早該寫信給你了,只是我們以前對他的朋友們一無所知。他是由克勞森堡的火車送來的,那兒的站長告訴警衛說他衝進站裹,大聲喊著要一張回家的票。他們由他激動的外型看出他是個英國人,便給了他一張該火車終點站的票。

  一定要好好照顧他。他真的已漸漸好轉,我一點也不懷疑再過幾周他就可以復原了。但是為了安全起見,務必小心照料他。我祈求上帝、聖約翰與聖瑪莉帶給你們許多許多幸福的日子。

  蜜娜.穆瑞繼續東行的同時,在奚靈莊園的艱辛奮鬥仍持續著,日復一日,夜復一夜。有時下午時露西似已逐漸康復,而在早晨時,她又時而像是徘徊在死亡邊緣。一天,韋特那太太趁醫生不在時,拖著蹣跚的步伐去看女兒,卻對整房間的大蒜感到不悅,便派人把豪辛每天辛苦插好的大蒜花全拿去丟了;當教授發現這個損失時,簡直是目瞪口呆。

  在第一次輸血三天之後,又必須進行另一次輸血;這回捐血者是傑可.席渥。他坐到露西床畔的椅子上,想著一個人除非親身經歷,否則很難體會自己的生命之血被抽走,送入他所愛的女人的血管內,是一種什麼滋味。

  又過了三天,病人又出現惡化狀況,而需要第三次輸血,這回是出自豪辛的血管。

  大約過了一個星期後的星期天,九月十八日,阿瑟.洪鳥守在他父親的臨終床旁時,輸血手術又重複一次;昆西.莫利成為第四個捐血給露西的人。

  輸血之夜的次晨,昆西.莫利雖有些蒼白,卻宣稱他已恢復足夠的體力,可以參與任何行動了。他懷抱一枝溫切斯特連發槍,和傑可.席渥一起下樓,走進奚靈莊園的大廳。

  昆西對他的老獵友說:“傑可,你知道我和你一樣愛那個女孩。”

  “老友,我一點也不懷疑。”

  “那個荷蘭老頭真的知道他在做什麼嗎?我們已經給了他多少血了?這些血都到哪兒去了呢?”

  傑可無力地搖搖頭。“我在許多年前便得知,我沒有足夠的才智可以去質問豪辛的方法……坦白說,昆西,我是技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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