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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行道上的路人們都專注於自己的事情,匆匆忙忙地來來往往,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德古拉的快動作,更沒有人看到櫥窗上並未反映出這年輕人的影像,只是隱約照出了他所拿的那份頭版新聞為風暴與狼的報紙。
在藥店裡,蜜娜此時正專心地選購一瓶鴉片酊--這種鴉片加酒精的止痛藥也許可以幫助露西對抗夢遊症,而蜜娜自己也常因為擔心強納森而夜不成眠。
蜜娜走出藥店時,那個貪婪地瞪祝她,甚至透過厚厚的櫥窗也可聽到她說話聲的跟蹤者,擋住了她的去路。他突然又立即的現身嚇了她一大跳,害她把藥瓶掉了。
他敏捷又優雅地在空中接住那脆弱的藥品,彬彬有禮地遞上前去。
“致上我最謙卑的道歉。”他以現在更無外國腔調的英語低聲說道:“我最近剛從國外來這兒,所以不熟悉你們的城市。一個美麗的淑女是否可以為一個迷失的靈魂指出方向呢?”
蜜娜伸出手,就在她要接過藥瓶時,卻又遲疑了一下。她的目光探索眼前這個身影,為那一絲熟悉感而困惑……但是他給她的第一個命令:“不要看我!”是那麼強烈,使她幾乎無法違抗。
她對這個陌生人的第一個反應相當冷漠。“對迷失的靈魂,我建議到我們的任一所教堂去。我也相信六辨士就可以買到一張街路圖了--再見。”
蜜娜說罷便轉過身走去,卻意識到她的藥瓶還在那陌生人戴了白手套的手中。她又轉了回來。
他再一次遞上那黑色藥水。“是鴉片酊吧。”雖說他並未看過包裝。“幫助遺忘的藥。無疑是為了一個生病的朋友吧?”
“不干你的事。”
那陌生人表現出既自信又後悔的樣子。“我冒犯你了。不過我只是在找放映電影的地方。聽說那是文明世界的一項奇景。”
“你想找文明的話,就去博物館吧。倫敦的博物館非常多。請見諒吧?”
他禮貌地鞠了躬,用手碰了碰帽綠,很有風度地讓她通過。
但是蜜娜才走了幾步路,便走進了一團濃霧,又一次碰到他。他怎可能在擁擠的人行道上這麼快就超到她前頭去呢?
他又碰碰他的帽子。“一個這麼可愛的淑女不該獨自走在倫敦街頭。我怕這是不大安全的。”
蜜娜不理他,繼續往前走。她為自己的舉步艱難感到驚愕。
他伸出手臂要讓她挽著,卻遭到了斷然的回拒。他毫不氣餒地走在她身旁。
蜜娜氣憤地停下了。
“我並不允許自己……”然而當她接觸到這陌生人的目光時,她的怒意卻莫名其妙地消褪了,因此她無力地歸結道:“……讓任何未經正式介紹的男士陪伴。”
他真是個陌生人嗎?這個人散發出一股極大的吸引力。
他對她展顏一笑。“這麼潑辣。我實在不習慣。有意思!在我的故鄉,這種特質可會要你的命的。”
“那麼我希望永遠也不要去那裡。”
德古拉開懷大笑,欣賞著她的神氣。
“先生,我認識你嗎?”蜜娜的態度愈來愈迫切了。“你認識我丈夫嗎?是不是要我叫警察?”
這一連串的問題只有加深陌生人的笑意,然後那抹笑消失了,使他看起來既嚴肅又堅毅。
他說:“請原諒我的魯莽。我不過是個在陌生國度內的陌生人--你千萬別怕我。”最後六個字雖輕柔卻強調。
“先生……我……或許我才太無禮了。”
“請允許我自我介紹吧。我相信我可以表現出令你滿意的儀態。我是斯喀里的夫勞第勒士王子。”
“真……不尋常的名字。”
“真無意義的頭銜。我相信在你們倫敦市里必定到處是王子、公爵、教主、伯爵吧。事實上,我只是你謙卑的僕人。”德古拉摘下帽子,誇張地一鞠躬。
蜜娜幾乎是茫然地屈膝回禮,“我是蜜娜.穆瑞……”陌生人柔和卻堅定地握住她的手肘,讓她不必還禮。
他搖搖頭說:“我的榮幸,蜜娜夫人。”
“夫人……?”
“你剛剛提到有丈夫了。”
“我說了嗎?……”
她的手--伊莉莎白的手--倚在他的臂上,兩人慢步走離倫敦的霧。
國會大廈塔上的大鐘鐺鐺作響,刺痛他的耳膜。他周圍是大都市、大世界的浮華喧囂。在這喜悅的一天,任何事都似乎是可能的,甚至於,也許,與生命本身的最終妥協……
露西病了;不管生的是什麼病,都是傑可.席渥診斷下出的。這病看來相當嚴重,尤其是因為來得太突然了。
憂心沖沖的的阿瑟.洪烏倉促寫了一張紙條,將席渥醫生從瘋病人那兒召來,席渥醫生唯一能確定的一點就是,他所探視的這個女子最近拒絕了他的求婚,而目即將嫁作他人婦。
雖然露西無可否認是病了,此刻她卻顯得很快樂--有種虛幻的興奮甚至很有活力。她在一面大鏡子前轉身,炫耀她的衣服。
“傑可--了不起的傑可大夫--你喜歡嗎?”
“十分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