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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人叫喚著一個名字--伊莉莎白。

  伊莉莎由,別看我。是命令,也被服從了--因為蜜娜剛才所見的,本來就是她不想看到的……

  ……瞬間之後,重現的目光照出露西仍躺在長橈上,但只有她單獨一人。(蜜娜心想:我發瘋了嗎?我怎麼會覺得一分鐘前並不是只有她一人呢?然而現在並沒有人和她在一起呀!)

  幸好沒有別人。因為露西身上僅有的睡衣零亂不堪,羅衫輕褪。她的呼吸長而沉重。

  蜜娜憐憫地低喃著,匆匆沖向她的朋友,先幫露西整理好衣服以免她受寒,然後再為她披上披肩,用安全別針在地朋友的頸前別住。

  蜜娜又脫下自己的鞋子,穿到她朋友的赤腳上。接著她扶起仍在呻吟且在半昏迷狀態中的露西,自長椅上站起身,帶她朝房子走去。

  在半路上,躺在蜜娜臂膀中的露西顛了一下,慢慢地清醒過來。

  露西好似依然驚駭,喃喃說道:“他的眼睛……他的眼睛……”

  “不要緊了。”蜜娜試著安慰她的朋友,同時仍扶著她向前走。“親愛的,你剛才在做夢。你只是又在夢遊罷了。”

  露西虛弱地呻吟道:“求求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求你。媽會氣死的。”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她們已走上平台,踩著被風雨推折,躺在石板地面上的枝葉。在她們前方,熟悉的宅邸奇異地浮現在霧夜中。

  “露西--伊莉莎白是誰?我有一種感覺……”那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怪異的感覺,仿佛她,蜜娜,最近曾聽過某個人--她似乎非常熟悉的人--以那名字呼喚她。

  “蜜娜?”露西十分迷惑,顯然對蜜娜的問題毫無概念。

  “算了。”蜜娜扶著她快步前行。“算了。我們得送你上床去。”

  伊莉莎白……

  這次並非命令,因此也沒人聽到。那只是一聲驚嘆,由隱身在黑暗的雨中墓園,看著這一切的的這個長途旅行者發出的。

  “秋米特號”航海日誌捕錄:瓦那至倫敦

  七月十三日

  經過希臘南端的馬塔班角。船員們(五個水手、大副、二副、和廚子)似乎對什麼感到不對勁。似乎很害怕,又不肯說出來。

  七月十四日

  我擔心船員們。他們都是穩健的人,以前也都曾隨我出航過。大副查不出有什麼不對勁;船員們只告訴他是“某種東西”,並在胸前劃十字;大副對其中一人發脾氣還毆打他。本來怕會有猛烈的爭吵,但一切都很平靜。

  七月十六日

  大副在早上報告說一名船員,彼特洛夫斯基,失蹤了。說不出原因。他昨晚曾守夜八擊(四小時),然後由埃布爾拉莫夫接替,但並未上床。大家前所未有地消沈。所有的人都預期有事發生,但除了說船上有“某種東西”外,便不肯多說。大副對他們極不耐煩。恐伯前頭會有麻煩。

  七月十七日 水手歐迦倫到我房間來,以充滿敬畏的語氣,私下向我透露說船上有個奇怪的人。他說他在守夜時,看到一個高瘦的男人,由船艙樓梯走上甲板,然後消失無蹤。當天稍後,我將所有船員召集在一起,告訴他們說,既然他們都認為船上有別人,我們應該由船首至船尾仔細搜尋。我讓大副掌舵,其它人開始徹底搜索,每個人都帶著燈。因為貨艙里有那麼多木箱子,根本沒有讓人躲藏的空隙。等搜索完畢後,大家都鬆了口氣,愉快地吹愎工作。

  七月二十二日

  過去三天以來天氣很糟,所有人手都忙著張帆收帆。沒有時間害怕。船員似已忘了他們的惶恐。大副又恢復了好心情,大家都和平相處。經過直布羅陀朝海峽而行。一切平安。

  七月二十四日 這艘船似有厄運籠罩。已少了一個人手,而現在將要在暴風中駛入比斯開灣時,又少了一個人--失蹤。就如第一個人一樣,他在守夜換人之後便不見蹤影了。船員都很驚度,要求兩人一班守夜,因為他們害怕獨處。大副十分激動。恐怕會有麻煩,他或其它人可能會有暴烈的舉動。

  七月二十八日

  這四天如在地獄中,風雨交加。沒有一個人合過眼。大家都累壞了。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排守夜,因為沒有人還能撐得下去。二副自願掌舵看守,讓其它人睡幾個小時。風漸減弱,海浪仍洶湧。

  七月二十九日

  又一個悲劇。因為船員太累,無法二人輪班,所以今晚又由一人單獨守夜。早上時甲板上除了舵手外已找不到任何人。在驚喊聲中,所有人都上了甲板。徹底搜索,但沒找到任何人。現在沒有了二副,船員部十分驚慌。大副和我同意此後都要配戴武器,以防任何狀況。

  七月三十日

  為接近英格蘭而高興。天氣轉佳,船帆都拉上了。在疲累中歇息,睡得很熟。大副喚醒我,告訴我說守夜的二個人和舵手都失蹤了。現在只有我和大副二人可以操縱本船。

  八月一日

  兩天的霧,未見半艘船隻。原本希望進入英吉利海峽後,可以發信號求救或找到停泊處的。沒力氣收帆,只好順風行駛。不敢收帆,怕無法再張帆。大副土氣低沈。船員現在已超越了恐懼,耐心而面無表情地工作,決心面對最惡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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