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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長斐,你到底編織了多少個謊言,我又做了幾個美夢?”她像是在質問他,又像是在和自己說話,眸子裡晶亮,已然淚光閃爍。

  謝長斐想要伸手拉她,被她躲開,有些尷尬地抬著手不知所措:“椒椒,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他無法自圓其說,因為他本就是故意的,故意編造的謊言騙她上當,然後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圓上一個謊。

  “我要和方閱執辦婚事了,往後大概也不方便見面,就不要再聯繫了,他不高興。”田絲葵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酸脹的情緒壓下去,以免淚腺爆發淚雨如下。

  “不是的椒椒,你原諒我一次,我喜歡你,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沒有騙你,這次是真的!”謝長斐驚慌失措,他沒有想到田絲葵會對他說這樣的話,幾乎用重拳粉碎了他最後的念想。

  田絲葵後退了一步,像是刻意要與他保持距離:“我已經答應他了,我一向說話算數的。”她搖頭,用最淡定的語氣做著最令人傷心的決定。

  “不!我不答應,椒椒!你怎麼能拋棄我!”他激動地抓住田絲葵的手,力道大得讓人發疼,她拼命掙扎都無法擺脫。

  他抓住她的身體,臉壓下來想要親吻她,田絲葵嚇得搖頭,避開他的臉:“謝長斐你不要這樣!”

  “你根本就不喜歡方閱執,為什麼還要嫁給他!你喜歡的人明明是我!”兩人僵持間,田絲葵終於抽出左手,一巴掌揮向謝長斐,清脆的匡掌聲響起,讓兩人激動的情緒都得以平靜。

  “謝長斐,我最恨別人騙我。”她大口喘氣,好一會兒才穩住呼吸。

  謝長斐垂著頭,看不真切表情,直到田絲葵抬腳朝外走,他才用沙啞的聲線輕輕喚了一聲:“椒椒…”那麼軟弱而無力。

  “我喜歡他的,只是你們誰都不知道。”連同她自己也是將將恍悟。

  田絲葵覺得有點難受,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嘈雜地讓她下一秒就要忍不住哭出聲來。包里的手機響了,他以為是謝長斐追來的電話,不情願地看了一眼,是方母。

  “椒椒啊,你趕緊回來,出事了。”她小聲又焦急,田絲葵直覺不對,卻沒有頭緒,跳上計程車趕回方家。

  大廳里氣氛凝重,方母等在門口,一見她就拉住她的手,小心交代:“一會兒無論你爸爸發多大的火,都不要頂嘴。”

  果然田父田母和方父都坐在沙發上,表情各異,田父一貫急躁的暴脾氣,此刻臉紅得發青,顯然十分生氣。

  “田絲葵,你馬上就要結婚了!現在鬧出這樣的事情,你讓我怎麼和阿閱的父母交代!”當他將照片丟出來那一刻,田絲葵已然心裡有數,鄒琴和任聰聰真是幹得漂亮,沒有直接寄給方閱執,而是寄給了長輩。

  “年輕人玩兒的火一點其實也沒什麼。”方母圓場,同田母一起把照片撿起來。“又是這種東西,看來上次事情你還沒吃到教訓!我今天就讓你長長記性!”田父舉起拐杖就朝田絲葵打下來,田絲葵倔強地站在原地,本就心裡煩躁,乾脆站著討打。

  方母嚇得連忙把田絲葵拖到身後:“老田你怎麼下得去手,椒椒是女孩子啊!”“女孩子?她還知道自己是女孩子?!毫無羞恥心!”田父氣憤。

  田絲葵從方母身後衝出來,仰起頭對田父道:“您打吧。”平靜到難以置信的語氣。她垂眼看了看田父微跛的左腳,這是她當年因為謝長斐的事情大吵大鬧將田父氣得中風,落下的病。

  彼時田父田母並不支持她與謝長斐交往,他們早就認定了方閱執,也是真的喜歡這個未來女婿,哪裡可能承認什麼條件都一般甚至很差的謝長斐,田絲葵倔強地不肯了斷,到後來謝長斐出了事,她隱隱有些恨意,恨他們的反對,變得格外叛逆。

  田父愣了一下,只覺得她這樣的行為像是挑釁,一下打在了她的左肩上,有些用力,啪地一下叫兩位母親心疼。

  “田叔!”方閱執丟掉手裡的早餐,飛快地跑進來,焦急地攬過田絲葵:“打哪兒了?是不是很疼?”

  “讓他打吧,我想讓他打我。”田絲葵聲音悶悶的,不知是忍著疼還是有了哭意。“田叔!您要打打我!都是我的錯!”方閱執將她抱得很緊,看著桌上散亂的照片,有些愧疚,“這些照片是我拍的,這個人…也是我。”

  話一出口,幾個長輩都是目瞪口呆,田父舉著拐杖的手不知不覺落了下來。“阿閱,你…不用這麼幫著椒椒。”他也有些不確定。

  方閱執索性一把扯下領口,布帛撕裂的聲音,左胸露出一片,上面赫然是照片裡那一串字母:“當時我只是想逼椒椒答應結婚,沒想到會鬧成這樣,是我考慮不周全。田叔,你要打就打我。”

  田父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方母火了:“這種玩笑都敢開,方閱執你是不是瘋了!”方母一個耳光扇下去,很重,方閱執白皙的皮膚瞬間浮出一個掌印。

  “我帶你去上藥。”方閱執隨手蹭了一下磕破的嘴角,攬著椒椒上樓,田絲葵不聲不響,聽話地跟著他。徒留四位長輩在原地回味這齣鬧劇。

  方閱執去解開田絲葵衣服的扣子,要是擺在平時,田絲葵早就跳起來罵他流氓,可是此時她一動不動,任由他將她的整個右肩都露了出來。

  凹陷的肩窩上是一道又粗又重的紅痕,方閱執心口一抽:“椒椒,對不起。”田絲葵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決堤了,一下子撲向方閱執,額頭抵著他的肩膀,哭得撕心裂肺,讓他心疼。

  她是疼,可這落下的眼淚卻不是因為疼,而是後悔和愧疚,她任性了這麼多年,傷害了這麼多人,這一刻清醒過來,才知道是多麼糟糕的經歷。

  “椒椒,不哭了,都是我不好,不哭了。”方閱執輕輕拍打她的背脊,他是最怕她哭的,一向堅強的田絲葵真的很少哭,但她一哭就是極度的傷心,那種如同悲鳴一樣的哭聲,是他無法忍受的心疼。

  這樣的輕聲細語反而刺激了田絲葵,叫她越加內疚,哭得也越加大聲。知道她哭累了,連啜泣得聲音都暗啞了,才斷斷續續地打著嗝停下來。

  方閱執已經為她上好了藥,可還是不放心:“一會兒我們去醫院看看,有沒有傷到筋骨。”他仔細地替她拉好衣領。

  田絲葵愣愣地盯著他的臉:“你的臉腫了。”“哦,我活該唄。”他不甚在意,笑了笑,牽動了傷口,疼得齜牙,連連吸氣。

  田絲葵主動伸出尚能動的左手,一下子按在了他的臉上,疼得他差點失聲叫出來。“這種傷要用力揉才好得快!”說著用力地搓著他的臉頰,方閱執疼得腦子一片空白。

  田絲葵面上認真,心裡冷哼:是活該!讓你給我找事兒挨打!

  ☆、第55章 田絲葵來回家

  接著幾天謝長斐依舊會給田絲葵發來簡訊,無非是一些請求原諒的話語,田絲葵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對他這樣狠得下心的,一條都沒有回覆,且一條條刪除。

  這是謝長斐的最後一條簡訊——我要去歐洲了,你能再來見我一面嗎?她拿著手機怔了片刻,還是刪除。

  方閱執先前去歐洲當然不知是和穆廉見面那麼簡單,早已經給謝長斐安排了最好的醫生,美其名曰康復治療,其實謝長斐沒什麼大問題,只是手指的精細程度比不了從前,當然這對於一個畫家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問題。

  方閱執做事向來仔細,還給了任聰聰出國留學的機會,與謝長斐一道離開。田絲葵撇著嘴對方閱執以德報怨的行為很是不快,他倒是輕笑:“你可以隨時斷了她的學費。”

  鄒琴懷孕了,這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除了當事人。鄒琴沒想到會懷上瑞德的孩子,最後一點希望都被扼殺在醜惡的關係里。而瑞德原本就是靠著醫藥世家的太太上位,哪裡改真的把鄒琴抬高…

  “那後來呢?”田絲葵好奇後續。方閱執將手裡削好的梨遞給她:“後來瑞德太太趕來醫院,將鄒琴打了一頓,孩子沒了。”他很平靜,仿佛再說一個新聞。

  田絲葵覺得有點解氣,繼續追問:“那再後來呢?”方閱執湊過身來,就著她咬過的地方也咬了一口:“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一向對別人的事情不太在意。”別人的事情這幾個字真讓田絲葵心花怒放。

  “椒椒。”方閱執忽然喚她,田絲葵抬頭,疑惑地看著他,“再過五天,我們就要舉行婚禮了。”他的眼神格外認真,讓人不忍心辜負。

  倒是田絲葵顯得尤為淡定:“證都早領了,不過是辦酒,有什麼好在意的。”“就是有點不敢相信。”他也是笑,“畢竟這麼多年你一直在拒絕我。”

  “那你現在最害怕的事情一定是我逃婚了。”田絲葵笑得有點狡黠,方閱執只看著她,沒有回答。

  第二天早晨,對於所有人來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工作日,可是對方閱執來說簡直是噩夢,因為田絲葵如她所言,逃婚了。只帶走了極少的東西,大概是害怕被看穿目的,梳妝檯上壓著一張白紙,四個字——我逃婚了。

  方閱執是不知道田絲葵離開時候內心的想法,總之他現在是無比焦躁,手機關機,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田絲葵唯一的朋友宋喬情也不知道狀況,完全就好像是田絲葵一時興起的突然想法。

  方家和田家亂成一團,而此時的田絲葵也遇到了難題,她從來沒有一個人出過遠門,上錯了站台,坐錯了列車,原本規劃好的路線瞬間亂成一團。

  雪上加霜的是,完全沒有旅行經驗的某人,在擁擠的出站口,背包上被刀劃了一大道扣子,錢包被人輕而易舉地掏走了。田絲葵慶幸她有將卡和錢分開放的習慣,等到取錢的時候才猛然想起之前凍結的卡根本沒有解凍。此刻與身無分文也沒什麼兩樣。

  她是從來沒有想過會遇到這種情況,孤身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身無分文地站在街頭,怎一個淒涼了得。

  忍不住掏出手機,分分鐘打破不開機的誓言,一連跳出幾十通未接電話,多是方閱執的,可見他多麼著急。她忽然生出幾分愧意,逃婚的念頭也是昨天夜裡忽然萌發的,不止是因為想要捉弄方閱執,更多的原因或許是因為迷茫。

  這一路被推著嫁給方閱執,長輩的撮合,同輩的成全,原本好好的同意著,多想幾次便有了不想嫁的念頭。她知道自己又任性了,不知道方閱執還會不會原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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