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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已是他能踏足的,與長安最近的距離了。

  心中有種渴望,想要化身為她院中那棵樹,或者是檐角的一片瓦,又或者,是掠過她窗前的一隻鳥,什麼都可以。只要能切實地看到她,一眼一瞥,一霎一瞬,都可以。

  這種渴望是如此強烈,強烈到因為不能實現而整個人都化作了巨大的空洞,飢餓萬分的感覺。

  素白的長指緊緊握住欄杆,他拼命地將這種渴望壓制下去。他害怕這種情緒若是再強烈,會變成一種執念。而執念,他最熟悉不過了,就如當初想要為父兄侄兒報仇,在那種執念的催動下,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手握重權之人,往往需要比尋常百姓更多的克制力才能讓自己保持平常心,這一點他很清楚。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既不打算強求長安,長安也沒有要與他重歸於好的念頭,他原不該對她這般渴望才是。只是,對她的這顆心若是受他管束,這滿城的果樹,又從何而來呢?

  第734章 串門

  沒過兩天,下午陽光一收,晚上就淅淅瀝瀝地下起了春雨。

  胸口的傷疤隱隱酸痛,長安在房裡和蕃蕃玩猜字謎,藉以轉移注意力。

  忽吉祥來報,說許晉來了。

  長安讓把人請進來。

  慕容泓穿著禁軍雨天穿的罩甲站在長安窗前的牆邊,屋檐上垂落的水珠打在他的帽子上又濺濕了他的臉,他也顧不上,只全神貫注聽著屋裡長安與許晉說話。

  “……秋冬的時候若是濕冷天氣會比較難熬一些,現在這氣候還好,不算冷,傷處只略微酸脹而已,抹了太尉府的藥油就好多了,其實不必特意跑一趟的。”長安對許晉道。

  許晉給她診了脈,道:“傷處酸脹疼痛,其實是因為此處皮肉受傷再癒合,血脈不通之故。你若同意,我給你扎兩針,看看會不會好些?”還特意強調“無需寬衣。”

  長安失笑,道:“多年的老交情你怎麼比我還放不開,醫者哪有分男女?”

  許晉額角冒汗:陛下在外頭站著呢,我敢不撇清?

  長安讓蕃蕃自己去玩一會兒,她在床上躺了下來,讓許晉給她扎針。

  若是能好一些,自然是好一些的好。她又不是自虐狂,巴不得自己身子不好早死的那種。

  蕃蕃卻並沒有自己去玩,而是站在床尾一臉凝重地看著許晉給長安扎針。

  屋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慕容泓聽到了長安的聲音,心中那種想要接近她的渴望卻並沒有因此而平息半分,反而更想見到她了。

  但即便心如火燒,底線還在,偷聽壁角就是他的極限了,沒幹出在窗戶紙上戳個洞偷窺這種事來。

  聽到長安雨天果然胸口傷疤會難受,秋冬更甚,又恨不能以身相替。只盼望此番真的能尋到幾個名醫,幫她調理好一些。

  過了大約兩刻時間,許晉收了針,向長安告辭。

  長安留他喝茶,他連連推脫,直說怕晚回去了靜蓮要擔心。長安就包了些親手做的桃花酥讓他帶回去給孩子吃。

  外頭下雨,長安就沒有送他。

  許晉撐傘帶著兩名禁軍出了院子,走出好遠一段路,估摸著院子裡的人無論如何都看不見他們了,隨行的另一名禁軍才著急忙慌地撐開傘給慕容泓遮雨。其實也沒什麼用了,他早就淋得濕透了。

  “陛下。”許晉恭恭敬敬地把長安給他的裝著桃花酥的紙包呈給慕容泓。

  慕容泓在屋外早就聽見長安說了這是她親手做的。

  他盯著那紙包,端著架子:“何意?”

  許晉道:“微臣是拿朝廷俸祿來給安姑娘問診的,安姑娘給的謝禮,自然也要上交朝廷。”他又不是傻子,皇帝這番舉動他若再看不出他對長安是什麼心思,這顆腦袋也就白長在脖子上了。

  長安親手做的,長安親手做的,長安親手做的!

  慕容泓閉了閉眼,與孩子爭食的羞恥感擠走了腦中反覆出現的這六個字,他淡淡道:“既是她給你孩子吃的,你便帶回去吧。”言訖擔心自己後悔,轉身就往宮門方向去了。

  許晉朝他的背影行禮:“恭送陛下。”

  雨夜借問診之機跟隨許晉去長安窗下偷聽她說了幾句話,慕容泓為此付出的代價便是——感染了風寒。

  已經升任衛尉卿的褚翔來向他匯報事情時,瞧著坐在御案後頭眼淚汪汪打噴嚏的陛下好生不解。按理說,陛下這兩年身子已經比以前好多了,冬天都沒怎麼感染風寒,這眼瞧著都快四月了,怎麼倒還感染了風寒?

  慕容泓見他來了,用帕子揶了揶眼角,問:“李霞書今日為何沒來當值?”能在天祿閣前當值的侍衛都是世家子弟,他記得這個李霞書家裡有個特別有名的糕點鋪子,或許他也可以學著親手做點什麼。

  褚翔道:“哦,李霞書啊,他說太尉夫人要給他做媒,臣給他批了一天的假。”

  “太尉夫人?”慕容泓神經敏感起來,問“太尉夫人給他和誰做媒?”李家沒這個能力請動鍾羨他娘給做媒,太尉夫人八成是為女方做媒才會找上李霞書。

  褚翔摸頭:“這……臣沒問。”

  慕容泓又拿帕子揶了揶眼角生理性的淚水,吩咐他道:“你速去打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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