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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辰居只笑不言語,起身從炭盆附近端回來一隻烏盆:“躺下,將衣服脫了。”

  “啊?”方清歌下意識抓緊自己衣襟,“你要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也不會趁你病著,讓你脫衣服是要給你解毒。”呂辰居將烏盆遞到方清歌面前,方清歌這才看見盆中東西,大約七八條水蛭,軟軟的透著黑,正在盆中蠕動。

  “你拿水蛭做什麼?”方清歌一臉嫌棄的閃到一旁。

  從小就怕這類軟弱無骨的東西,哪怕只看一眼就讓人動彈不得,渾身發麻。

  “你腋下有淤血堆積腫脹,若是直接放血清淤怕你要疼死,只好用這個,”呂辰居知道她膽小,好生寬慰,“這個東西又叫螞蟥,吸血為生,伏在人身上幾乎難以察覺,可凡事都有兩面性,這東西祛淤血也是不錯。”

  “我害怕……”方清歌慫貨屬性暴露無疑,一想到軟糯蠕動的水蛭在自己身上吸血就頭皮發麻。

  “還想吃剛才的梅子嗎?”呂辰居拿梅子以做引。誘。

  “想。”

  “那你乖乖聽話,等它們吸完了,我給你吃梅子。”呂辰居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這般耐心的來哄一個姑娘,話脫口而出的瞬間,連他自己也驚了下。

  “我知道,即便你不給我吃梅子我也會聽話的,如果淤血不除我才危險,”方清歌老實躺下,麻利的將寢衣脫下,一雙玉臂上舉,露出腋下。

  事到如今,方清歌反而不羞不臊,從未有過的從容。

  呂辰居笑容中帶著幾分欣慰,將水蛭小心放到方清歌腫脹的腋上,水蛭綿軟蠕動,用盤吸附,開始了工作。

  果然同呂辰居所言,即便知道水蛭此時就在自己身上,可是幾乎沒有疼痛。

  常聽人言,若是夏日在河中蘆葦盪附近行走,就很容易被水蛭盯上,這東西爬上人身吸血的時候不易察覺,且這東西吸血量大,人身上被吸了血的傷口若是不幸感染,便容易潰爛。

  但真的普通呂辰居所言,凡事都有兩面,這東西也能祛淤血,宮外有些郎中治療傷痛時候也用它,入了藥也是一味好藥材。

  吸了不知道多久,呂辰居將水蛭取下,眼見著她的腫脹已經消了不少,稍稍鬆了口氣,想來她身體裡的毒,很快就能清了。

  將方清歌被吸過血的傷口處理好,用了些止血的藥塗上,呂辰居這才道:“對了,給你下毒的人找到了。”

  “誰?”方清歌一聽,立馬來了精神,架著胳膊將寢衣套上坐起身來。

  “小京。”呂辰居波瀾不驚的說道。

  “他?”方清歌挑了挑眉毛,轉念一想又不是很意外,“原來是他,我早就看他不像好人,可憐了其他宮女太監。”

  “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沒什麼可惜不可惜的。”呂辰居對此不以為意,他從來不會可憐誰,在他的世界裡,沒有這兩個字的存在。

  “蓉珠還真是厲害,連你身邊的人都能買通,呂爺你識人不明吶。”方清歌忍不住調侃起來。

  “你最近膽子越發的肥了,”呂辰居似笑非笑看她,“吃點東西,堵上你的嘴。”

  說著,呂辰居將一包梅子從懷中取出,扔給方清歌。

  “呂爺打算怎麼處理小京?”方清歌手執一顆梅子,吃的愜意。

  “先讓他吐吐沙子,吐乾淨了,就有人倒霉了,與他聯繫的,並非只有蓉珠一人,還有李福忠。”

  聽到這個名字,方清歌含在口中的梅子肉幾乎忘了咽下,雖然過去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可每每聽見這個名字,都忍不住讓方清歌渾身發冷。

  與此同時,前世雨點般的棍棒落在身上的滋味她還回味得起來。

  “記得你說過李福忠蹭安排你去毒害淑妃。”呂辰居問。

  “是,當時,淑妃還在冷宮。”方清歌老實回答。

  “這下,誰都別想跑了,”呂辰居冷笑一聲,望向窗外,“外面雪停了,要不要出去轉轉?”

  “難得清閒,也算是因禍得福,趁著不當差,自然要好好玩。”方清歌塞進嘴裡一顆梅子,又好生將梅子包好,下地穿衣。

  出了門,一片銀白,這在往年三月的春日裡不常見。

  前幾日因為中毒以為自己在死亡邊緣徘徊,眼中看著任何景象都沒了心情,眼下曙光一片,連帶著景色看起來都格外耀眼一些。

  剛踏進院子,方清歌便像脫了僵的野馬,噠噠噠踏進雪地里。

  新撥來的幾個太監見雪停了拿著鐵鍬準備除雪,見方清歌在雪地上樂的歡快,又犯了難,謹慎走到呂辰居身側問道:“掌事,您看這雪,我們什麼時候掃?”

  “等她玩夠再說。”呂辰居沒有看向別處,目光始終落在方清歌跳躍的身影上。

  幾個太監識趣的拎著鐵鍬避開,方清歌蹲在樹下捏起雪球,側耳聽著呂辰居深一腳淺一腳踩著雪朝這邊走來,走得近了,方清歌猛得一個轉身,將手中雪球丟向呂辰居。

  呂辰居反應迅速,抬手便將雪球接住,而後拋到方清歌身後樹叉上去,樹叉上的積雪抖落下來,掉落在方清歌頭髮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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