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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l此時真正面如死灰,滿眼充斥著不可置信。

  向來對她予取予求的表哥,竟然心硬至此!

  良久,鄭l詭然一笑,美目慢慢掃向了在場之人:“表哥,是你心狠在先,可別怪我無情在後了。”

  羅鈺的師弟皺眉喝道:“你這妖女,又要弄什麼么蛾子!”

  “都說追雲堡地處偏僻,易守難攻,可對我而言卻非如此。”鄭l悠悠道,“如今剛入冬,追雲堡大半弟子都在分散在各地查收,堡內留守之人除了韋堡主以外,只有幾個武功不濟的弟子罷了。我如此了解你追雲堡,不知你們又是否了解我呢?”

  羅鈺心底隱隱升起一股不祥之感:“鄭l,你到底要做什麼?”

  “素女門弟子聽命,將羅鈺生擒,其餘之人但殺無妨!”鄭l厲聲命令道。

  “――是!遵命!”

  跟著鄭l進入追雲堡,又埋伏在側的素女門弟子個個持劍應聲,應聲的同時已經展開輕功,各朝目標直奔而去,與追雲堡的弟子們戰到一塊。

  鄭l的對手則是韋堡主,韋堡主武功大成,對付鄭l的同時還能分心照顧羅鈺,可鄭l在他手下過了幾十招仍不顯敗績,甚至有越戰越勇之態。

  韋堡主心下可惜,直言道:“鄭掌門習武天賦難得一見,可惜心術不正。”

  “韋堡主過獎!我卻不在乎正邪,武功只有強弱之分,武林更是強者為尊!”鄭l大笑道。

  她招式步步陰狠,帶著莫名的戾氣,不像是正道的武功,害雖是厲害,卻不免偏於陰邪。

  羅鈺想起她曾對外說是因為師父留給她的武功,才無法嫁給徐文顥的,也不知是不是她現在用的這部武功。

  他雖受了傷,眼力卻還在,目光中依稀能看到鄭l掌中帶毒,他忙提醒韋堡主:“堡主!小心她手上的毒!”

  “晚了!”鄭l嬌笑一聲,“表哥,你莫不是以為只要不碰到我的手,就沒事了吧?我這毒是從內力傳出去的,韋堡主用的內力越多,中毒就越深!”

  “堡主!!”羅鈺心下咯噔一聲,他見韋堡主從空中落回地面,面如金紙,不顧一切沖了上去,托住韋堡主的身子,“你還好吧?”

  “無妨,些許小毒,運功片刻就能驅逐。”韋堡主沉聲道,臉色卻十分不好看。

  “堡主勿要戀戰,你先打坐片刻,剩下的,由我來吧!”羅鈺深吸一口氣,兩手緩握成拳。

  韋堡主急道:“不可!你身子尚未恢復,三年之內都不能動武,你忘了?!”

  第十四章

  羅鈺是個老好人,以往對表妹更有三分憐惜,別說出手,就連一句重話都捨不得說。

  然而撥雲見日,真相大白,羅鈺又不是瞎子聾子,鄭l縱然舌燦蓮花,也沒法扭轉黑白是非,對待敵人,羅鈺只要狠得下心,就絕不會手軟。

  當下,羅鈺緩運真氣,慢慢將其聚在雙拳之上。

  追雲堡拳法獨步天下,羅鈺更是在拳法上頗有天分之人,雖因受傷久未練武,但身體本能仍在,身隨心動,一拳已轟然砸出,真氣帶動衣袂翻飄,與鄭l的毒掌凌空相對:“鄭掌門,收手吧!!”

  “現在收手已經太晚,開弓就沒有回頭箭,表哥請見諒!”鄭l冷冷道,催動體內之毒,“表哥才是,再不收功,只怕也會像韋堡主那樣!”

  羅鈺這一拳擊出只帶了兩分內力,他此前受過傷,因而與人對戰之時會慎而又慎,方才那一拳他只是試探,卻沒想到,鄭l會是這般反應。

  但凡她硬氣說話,偏偏就是她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

  羅鈺對鄭l非常了解,他再不多想,打算趁此機會一舉擊敗鄭l,接連三拳帶了八分功力:“收招之前,某必先將你打出追雲堡!”

  鄭l咬了咬唇,她此前剛與韋堡主對戰,又要應付一個武功不弱的羅鈺,縱然神功在手,她也漸感不支,臉色泛白慘笑道:“表哥,你當真對我如此狠心?!”

  “掌門小心!!”一名素女門弟子驚呼。

  原來在鄭l說話的當口,她胸口已然中了一拳,這拳上有羅鈺畢生的功力,唯恐鄭l還有力氣對追雲堡的人不利,羅鈺這拳沒有絲毫留情。

  鄭l當即噗地噴出一口血來。

  “鄭掌門重傷,你們也不是我追雲堡弟子的敵手,帶著你們的掌門速速離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羅鈺喝道。

  素女門的弟子個個臉色慘白,再不復之前的囂張,架起重傷的鄭l就往外走。

  臨走前,鄭l怨毒地看了羅鈺一眼。

  羅鈺卻無暇看她,方才他使出全力,心脈疼痛到幾乎窒息,他硬是咬緊牙關苦苦堅持,直到追雲堡弟子回報,素女門的人已全部離開,他才松下這口氣,隨即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往前栽倒。

  有人在背後托住了他的腰,穩穩噹噹地把羅鈺提了起來。

  “堡主……?”羅鈺只當是韋堡主,還來不及道謝,就被攬入一個散發著清淡薰香的懷抱里,羅鈺只覺得似乎在哪裡聞過這味道,卻沒工夫細想,身子已經撐不住,人也暈厥過去。

  韋堡主尷尬地看了眼一身玄衣,臉色比冰碴子還冷的徐文顥,乾笑一聲:“徐莊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嗯。”徐文顥淡淡應了一聲,俯身橫臂,繞過羅鈺的腿彎將人橫抱起來,進了屋。

  對韋堡主如開了染坊般的臉色視若無睹。

  甚至還不待韋堡主上前,就以內力將房間的門給關上了,差點沒把韋堡主的鬍子給夾住。

  韋堡主摸摸鼻子,輕嘆一聲:“徐小子對我家阿鈺上了心,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唉……”

  屋內。

  徐文顥先將羅鈺放在床上,冷目一掃,準確地在牆角找到了炭盆,點上。

  又回到床前,替羅鈺除了鞋襪,脫去外袍,寬大的手掌貼在羅鈺的後心上,一點點渡內力。

  羅鈺的臉色逐漸好轉,只眉心還因疼痛而無意識地皺著,嘴唇動了動,隱隱可見貝齒與一小截嫩紅舌尖。

  徐文顥緩緩收了掌中真氣,一手扶著羅鈺的肩背,另一手捏起羅鈺的下巴,冷不防的俯身吻上了羅鈺的唇。

  真氣順著徐文顥的雙唇緩緩流入羅鈺的口中,舌尖輕觸,羅鈺眉頭鬆開,竟無意識地呻-吟出聲。

  若是有旁人在此處,恐怕會驚掉下巴――冷情的徐莊主竟會主動服侍人,還會吻人,簡直是聞所未聞!

  只徐文顥自己卻不覺得奇怪,即使並不熟練,也仿佛天經地義般。那口真氣渡完,離開羅鈺的唇後,他還用拇指擦去了羅鈺嘴角的水痕。

  做完這些,他才將人平放在床,為羅鈺蓋上被子。

  羅鈺只昏睡了片刻,因徐文顥的真氣平復了心脈上的舊傷,不多時就悠悠醒轉:“……徐莊主?”

  “是我。”徐文顥坐在床邊,冷著臉,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

  “莊主為何……會在此處……?”羅鈺剛醒過來,情緒尚未平靜下來,又見徐文顥在此處,腦中更是凌亂如麻,滿眼疑惑。

  “想來,就來了。”徐文顥簡短回答。

  羅鈺苦笑了下:“莊主來得可不是時候,鄭掌門才走了沒多久。”

  “與她何干?”徐文顥挑了挑眉,“我為你而來。”

  羅鈺不解:“為我而來?”

  徐文顥看著他的雙眼:“若你身上沒有奇遇,用了十成功力,還能活?”

  “我……”羅鈺百思不得其解,實則他自己也有些疑惑,他傷的是心脈而不是其他地方,按理來說就是動用一絲內力也要糟糕,沒想到他竟能撿回一條命,本以為是僥倖,聽徐文顥這麼一說,羅鈺只好否定了自己天真的想法。

  只是,他實在不記得究竟什麼時候有過奇遇了。

  見羅鈺陷入苦思,徐文顥好心提點道:“蕭鴻郁。”

  “啊?”羅鈺仍是一臉茫然。

  “以物易物。”徐文顥又道。

  “這是……怎麼回事?”

  “我用一味奇毒,換了一瓶靈藥。”徐文顥容色淡然地說。

  羅鈺模糊記起,自己確實有過一段身體發熱,骨骼經脈劇痛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內傷復發,就連秦大也這麼認為的。不過如今看來,那些症狀則更像是洗髓伐經了,“那藥竟有此神效?”

  “自然。”徐文顥淡淡道,“那藥本是給老皇帝續命用的,只是蕭鴻郁一路走得不順,沒辦法才將東西轉手給我,我便給你喝了。”

  羅鈺緊緊揪著心口,臉色發白:“如此貴重之物……怎能用在我身上?那陛下呢?”

  “再找便是。”徐文顥冷眼看向羅鈺,“你既得了靈藥的好處,少不得也要為此出幾分力。”

  “那是自然!”羅鈺立即道。

  本來是給皇帝用的東西,卻給自己療傷用去了,羅鈺滿心惶恐,滿滿的都是負罪感,此時有機會彌補,不用徐文顥說他也會主動去尋。

  第十五章

  “可是……若我隨你去了,追雲堡又該怎麼辦?”羅鈺又猶豫起來,“方才素女門掌門才來過,雖然我與堡主輪流上陣將她擊敗,可她並不是個失敗一次就會死心的人,這個時候追雲堡不能少了人……”

  “你以為她是為何而來?冒著身死追雲堡的風險也要帶走你,難不成是為了你追雲堡的那點錢?”徐文顥話語裡隱隱透著不耐煩。

  羅鈺尷尬地笑了下,不自在地轉過頭:“說的……也是,若非為了靈藥,連堡主都敗在表妹的毒掌之下,我重傷未愈,又怎麼可能與她有一拼之力?”

  這話似是激怒了徐文顥,他拽起羅鈺的衣襟,冷聲質問:“你仍放不下她?”

  “怎麼可能?”羅鈺苦澀搖頭,“我與表妹有緣無分,她若是一直表現得如她偽裝的那般溫柔嫻靜,或許我當真是放不下的。然而她真面目已經顯露,又是我追雲堡的敵人,我要是還放不下,就不是痴情而是愚笨了!若是莊主對此介懷,我可在此發誓。只是她身為素女門掌門,對外宣稱終身不嫁,但我知道她心中肯定另有打算,莊主莫要覺得遺憾,表妹既是心系與你,就一定會想方設法與你在一起……”

  徐文顥眉頭一皺,狠狠地瞪了一眼羅鈺,目光中充滿了諷刺:“你都不敢碰的女人,難道你以為我還會要?”

  羅鈺皺皺眉,他對徐文顥的形容有些不適,開口解釋道:“表妹只是選了一條錯誤的道路,並非――”

  “虛偽,”徐文顥涼涼道,“並不能彰顯你的仁厚。”

  羅鈺神色尷尬:“我……”

  徐文顥卻沒心思再與他說下去,打斷了羅鈺的話:“當初結親,非是因為喜歡她,而是想看看她想利用我做何事。比起她,我倒覺得你更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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