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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保國聽後嚴肅地點了點頭,他雖然只是個管新兵的,但他和楊主簿也都屬於尉遲驕陽的幕僚,平時頗受將軍倚重,他雖是粗人,可經過楊主簿這麼一分析,他也明白了。

  於是第二天,鄭教頭便前往了新兵營。

  97

  97、營地 …

  出乎兩個老將的意料,那看起來斯文柔弱的新兵竟挺硬氣兒的,沒同意把他分到楊主簿帳下的提議,其實軍令如山,如果楊主簿強把他要了去,那新兵也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是他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眼神卻是不容小覷,堅定如山,讓鄭教頭大為改觀,大笑著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好!有骨氣!你叫啥名兒?”

  少年忍著肩膀被大力一拍的痛楚,微笑答道,“於帆,那是我哥,於問。”

  鄭教頭笑過後,改為一臉嚴肅,“我可要事先跟你說,雖然你小子骨氣不弱,但將軍練兵,一是手腕很硬,需吃得很多苦;二則是一視同仁,不管楊主簿怎麼看好你們,都沒有後門可走的。”

  於帆眨眨眼,眸中狡黠靈氣閃動,“教頭事先跟我兄弟二人說明了,不正是親疏有致?”

  鄭教頭吃了一個小憋,佯裝惱怒,在少年頭頂狠狠敲了一記,“少那老子的話來擠兌老子!那是看你伶俐提點你,別得了便宜賣乖!”

  “是!是!教頭教訓的是!”少年抱著腦袋,偷笑不已。

  一旁看愣了的“兄長”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等鄭教頭前腳一走,他便上來關懷,“陛、弟弟……你沒事罷?”

  少年放下抱著腦袋的手,白皙的臉頰光滑瑩潤,上面爬了一絲紅暈,“朕……鄭教頭應該認不出我吧……”

  “便是見過你,也沒見過你這般性情的面目。”於問不禁莞爾。

  其實楊主簿和鄭教頭又如何能得到那莫大殊榮面聖呢,跟著尉遲將軍凱旋時說不定遠遠看過那麼一兩回,摸約也只瞧見了個明黃人影,臉長得啥樣,完全沒有印象了。

  眼前這個活潑靈動,狡猾古怪的少年,正是平日裡文文弱弱嬌生慣養的小皇帝。

  而他身邊的“兄長”,正是喬裝成新兵隨小皇帝參軍的侍衛長不問。

  不問看了看四周,方小聲道,“……接下來,陛下打算怎麼做?”

  “朕要看看,將軍的手腕到底有多硬,還有,他晾著朕的來使,到底是個什麼打算。”

  “陛下就不怕被將軍發現了?”不問擔憂道。

  小皇帝狡黠一笑,“怕,可他能認出朕來?新兵那麼多,沒有一千也是上百,又不用他親自訓,偶爾走個過場來看看訓練成果罷了。”

  “確實。”不問不再擔心,轉過話題,“這幾日的伙食陛下可吃得慣?兵營里的吃食都是這般的……”

  他所指的“這般”,是每日兩頓的軍旅伙食,大魚大肉肯定沒有,兩日下來也算了解了底層兵士的生活,睡的是帳內通鋪,兩個石墩搭一塊木板就算床,吃的是窩窩和鹹菜,有時候連鹹菜也沒有,新兵的伙食更是不比老兵,配備的兵器也更差些。

  小皇帝略搖搖頭,“朕能習慣,你不必擔心。”

  見他決心不可動搖,不問也覺得這個話題到頭了,轉而又說,“明日裡正式操練,陛下要保重身體。”

  小皇帝嗤道,“你真當朕是一折就斷的筷子啊,這半年裡朕除了學習政務,也偷空去鍛鍊了。倒是你,只要朕沒出聲,你就不能出來幫我,亮出身份,懂嗎?”

  不問點頭,他可不敢再忤逆小皇帝的意思了,原本忤逆的也不是他,上一回算是連坐,也讓他心有餘悸。

  又想到,說不定小皇帝這次讓他而不是不聞跟在身邊,說不定也是因為不那麼信任不聞的緣故了,雙胞胎兄弟雖然心有靈犀手足情深,可從小到大也是互不相讓地拼比過來的,那一點的優越感還是在心底里滋生了起來,可轉眼又被一陣心酸給代替了。

  說到底,那件事還真是不聞做錯了,後悔也沒有餘地了。

  還沒想完,不問就聽見小皇帝在嘆氣,“唉……朕是越活越回去了,好不容易在葉傾歡身邊學得老成莊重了些,這下又要變成個愣頭青了。”

  “陛下就是陛下,不管怎麼變都一樣。”

  “你也別安慰我了……從前那平平淡淡的性子早就丟不知道哪去了,人都說經歷的事情多了,性子也變平淡了,可朕卻是越來越……唉,說不清,回想一下以前,真不覺得那是我自己。”

  小皇帝指的是自己從前尚未穿越的時候,住得比軍營還不堪,吃得也不比軍營里好到哪裡去的時候。不問卻以為他說的是遇見他們兄弟二人之前那個被三位大臣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小皇帝,頓時愣了下,微微搖頭。

  “……陛下如今跟以前自是大不相同,成長了。”

  “是倒退了吧……”

  不問仍是笑而不語,有些感慨地看著小皇帝,小皇帝則不以為然,覺得他是在安慰自己,扯過投軍時統一發下的薄被,蓋住頭頂,“睡吧,明天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操練等著我們呢……”

  不問翻身躺在外面,隱隱護住小皇帝,不一會兒用過晚飯的士兵們魚貫而入,相互扯皮了一陣子後便熄燈睡了。

  饒是不問一個影衛出身的侍衛,也不禁皺了皺眉頭,冷冷地把擱在自己腰上的粗腿踢開,又聽見此起彼伏的鼾聲,一個通鋪上睡的人少說也有十個八個,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打鼾,聲音如雷貫耳,讓他煩悶難耐。幸好小皇帝睡的是最裡面,不會被別人不良的睡姿壓到,不問想了想,往外邊挪了挪,給小皇帝讓出更多的位置來。

  剛想動,就發現自己的衣角被小皇帝壓著,略微驚訝地回頭看,小皇帝苦笑著朝他做了個搖頭的手勢,然後輕聲道,“別搞特殊,這裡是軍營……”

  說完指了指帳外,有巡邏兵來回巡視,偶爾探頭帳內,觀察異情,要是讓他們看見最裡面有個少年占了大半位置,睡得舒服安穩,他們才要起疑。

  不問笑了笑,“陛下英明……”

  這一夜自然是睡得痛苦無比,幾乎沒怎麼合眼。

  還不到雞鳴時分,帳內就被一陣敲鑼聲給驚醒,一個老兵手持銅鑼,大聲嚷嚷,“都起來!都起來了!該上操練場了!”

  眾人連忙穿戴整齊,跟著老兵走出帳外。

  大軍雖然隨戰況移動,但如今戰事又陷入一個僵局中,尉遲驕陽也樂得休養生息,在這處貧瘠的地方安營紮寨,圈了個平坦的地方給新兵充當操練場,而他一貫帶的兵則走到哪裡都可以作為操練場,不必特地圈點。一到操練場,周圍是稀稀拉拉的白皮樹,教頭鄭保國站在石墩上大聲宣讀著將軍立下的軍規,如不服從教頭者逐出軍營,戰場立功者又有何賞賜云云,說完還說了點教頭自己的心思,“將軍新頒布下來的操練方式非常人能過,忍過來的人,升為騎兵,不能忍的,丟給兵頭當步兵訓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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