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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辰點了點頭，沒說話，朝著車子走了過去。把行李放進了後備箱，拉著車門，示意傅時光先上車，他才跟著上了車子。
許衛兵也麻利的進了駕駛座，一邊打火開車，一邊透過後視鏡看季景辰，“營長，這會兒都中午了，是不是去吃個飯再回去?不然等我們回了團里，食堂里也沒吃的了。”說完，看了眼安靜的坐在季景辰身邊的傅時光，“就算咱們可以扛著，嫂子坐了這麼久的車，扛著不好吧?”
季景辰抬頭瞪了眼開車的許衛兵，一副要多你多話的表情，“去黃明他們家附近找個飯店吃飯，然後先去看黃明，再回團里。”
第三十章
三人吃完飯，季景辰去買了些水果，帶著傅時光和許衛兵去了黃明家的店裡。
他們到的時候，黃明正杵著拐杖在招呼客人。看到他們一行人進來的時候，對著客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坐在縫紉機後面的中年婦女也聽見了這裡的動靜，停了手裡的工作，走了過來，示意黃明去招待人，對著季景辰一行人打了招呼，才轉頭看向正在挑選布料的客人，“您看看喜歡什麼樣的，有什麼要求直接對我說。”
黃明杵著拐杖，在前面走的有些慢，跟著後面的季景辰看著黃明的腿，眼裡閃過一絲難過，走在他身側的傅時光突然把自己的手塞進了他的掌心裡，他微微一愣，下一秒便用力緊了緊掌心，心底的陰霾漸漸散去。
四人坐在會客室里，傅時光打量了一下，大概這裡是用來試衣服的地方。面積不大，擺放了一張小小的桌子，幾把椅子，有一面大的全身鏡，鏡子旁邊被隔出了一件小的房間。
黃明給幾人倒了熱水，傅時光說了聲謝謝，季景辰才開口介紹，“這是你嫂子。”
“嫂子好。”黃明憨憨一笑，臉龐微微一紅，帶著一絲不好意思。
傅時光笑了笑，黃明看起來大概二十出頭的年紀，在後世，像這個年紀的男生，即使沒談過戀愛，大概也撩過不少女生了，像他這樣看見年輕女性還會不好意思臉紅的，著實有些少見了。
她端著杯子喝了口水，看樣子，季景辰大概是有話要說的，“你們在這裡聊，我剛剛看阿姨在做衣服，我去學習學習。”站起身，準備出去。
季景辰看了看傅時光，點了點頭，“也好，我看你挺喜歡做衣服的，剛好黃明家是裁縫店，有喜歡的布料多挑一些，馬上就要過年了，也給自己多做幾身衣服。”
傅時光點了點頭，離開了會客室。
轉瞬，季景辰的神色沉了下來，視線落在黃明的小腿上，“腿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黃明隨著季景辰的視線，看著自己的小腿，“醫生說，再恢復一個月，就能跟正常人一樣走路了，就是......”原本笑著的臉，霎時間跨了下來，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哭腔，“營長，我以後再也不能回部隊了，再也不能和大家一起訓練了，再也不能上戰場了。”說完，便痛苦了起來。
坐在旁邊的許衛兵的眼眶跟著也慢慢紅了起來，唇角囁嚅了一下，然而終究是把快要溢出的話咽了下去。
說什麼?難道這個時候再來質問黃明，當時為什麼不聽營長的話?為什麼要自作主張?最後還是營長出手把人給抓住了，而代價卻是，你自己斷了腿?
季景辰看著眼前的黃明，哭的淚眼婆娑，有悔恨，有遺憾，各種情緒在臉上交織，最終，他抬手在黃明的肩膀上拍了拍，聲音低沉的說：“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你應該慶幸，恢復好之後，看起來還像個正常人一樣，難道你忘了那些在戰場上再也回不來的兄弟了嗎?趕緊把臉上的眼淚擦一擦。”
黃明的臉上頓時閃過一抹羞赫，不好意思的抬起胳膊，直接用袖子擦乾淨了臉上的眼淚。
“哭過了，心裡痛快些了吧?”季景辰像是沒看見黃明臉上的不好意思一樣，繼續說：“既然回不了部隊了，有想過接下來的打算嗎?”
黃明一頓，關於以後不是沒想過，只是，他看了眼自己的小腿，不管怎麼看起來像正常人，但終於和正常人是不一樣的。他十六歲進部隊，從未想過有一天會離開部隊。現在二十二歲，卻斷了一條腿，不得不離開最心愛的部隊，然而，人卻迷茫起來了，不知道除了各種訓練之外，自己還能做什麼?
良久，季景辰才說：“暫時先不想這些了，你安心在家養病。”
正在和傅時光聊著布料的黃媽媽聽見會客室里傳來的痛哭聲，拿著布料的手一頓，眼眶霎時間就泛了紅，緊接著，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傅時光一怔，隨即想到黃明杵著的拐杖，季景辰還特意繞路過來看一看的用意，她抬手攬住黃媽媽的肩膀，拍了拍，想要說些什麼安慰黃媽媽，卻又覺得任何言語都蒼白的匱乏。
會客室里的哭聲漸漸的小了下去，直至再也聽不見。
黃媽媽擦乾淨眼淚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傅時光，傅時光回以善意的一笑，開始轉移話題，“黃阿姨，在您店裡買了布料，是可以在您這裡訂做衣服嗎?”
“是的，可以在我這裡買衣服，也可以自己拿布料過來我幫忙做衣服，收一點手工費。”黃媽媽收斂好情緒，“一般只有家裡沒有縫紉機的，才會買了布料過來我這邊訂做，大部分人都是買了布料回家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