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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黎不知何時走到唐芝芝的身後,俯下身,剛洗完身上的皂角香飄到唐芝芝的牛鼻子裡。他的眼睛專注地掃視案卷,隨後自然而然伸出手,越過唐芝芝的肩膀,修長的手指敲定一排字:“就是這兒。”

  ***

  杏花閣。

  錦衣衛將其圍了個水泄不通,站在大廳里的齊媽媽拿出手帕擦擦冷汗,她現在萬分後悔前兩日沒去拜菩薩。三日前剛把她的杏花閣強行歇業,全部人等被請到陰森森的北鎮撫司喝茶,沒查出個所以然來以為結束了,不曾想今晚的生意剛回到正軌,又把這幫俊閻王給招來了。

  杏花閣的姑娘們個個心慌慌地從樓上下來,這些嬌滴滴的姑娘們見到大廳里,滿滿當當的黑衣蓮花紋時,嚇得腿發軟。

  白黎坐著平視齊媽媽,直奔主題:“齊瓊花,你們這兒有叫芸娘的嗎?”

  齊媽媽料到自己會被點名,早就做好視死如歸的準備,只不過聽到這個長得最俊,品級最高的錦衣衛的聲音後,意外覺得踏實,於是平息了慌張,還算有條不紊地跪下答話:“回大人,我們這沒有叫芸娘的姑娘。”

  齊媽媽擠出尷尬的笑容,臉上飽滿的肥肉將眼睛懟成了一條縫。但是漸漸地笑容凝固,眼珠左右滾動,聲音如蚊子般又顫抖著問道:“大人說的,難道是芸巧姑娘?”

  白黎反問她:“芸巧是誰?”

  ***

  杏花閣的門口,人滿為患。

  因為有錦衣衛把守,人們很自覺地離杏花閣幾尺遠,遠遠觀望。唐芝芝被白黎勒令乖乖待在門口,好奇心迸發的她自然不會蹲在小角落等。於是擠在一圈圈看客裡面,使勁伸長脖子往杏花閣里探看。

  方才在案卷庫里,白黎提到梁王說遺落現場的絲帕的確是他掉的,而絲帕屬於名叫芸娘的,湊巧的是,迷住玄玥山莊單文青的女子也叫芸娘。既然絲帕香氣為杏花閣特有,那麼這個杏花閣的芸娘與兩個涉案男子有關聯,太古怪了。

  人群里有不少剛剛從杏花閣里被趕出來的男客,朝杏花閣指指點點,滿臉不悅。其中一個兩頰通紅的放蕩男客,想來是喝大了,才不顧形象地放聲大罵:“這他|娘邪乎的杏花閣,老子再也不來了,還不如去對面陽華酒樓叫倆姑娘。”

  此人邊吼著,邊擠開人群跌跌撞撞地往對面晃去。唐芝芝被他擠兌開,順眼瞧向對面的陽華酒樓,正好看見酒樓門口有一輛掛著白燈籠的馬車停下,從上面走下來的女子衣著縞素,面目憔悴,邁著小碎步盈盈走進酒樓。

  唐芝芝格外注意她的原因在於,她看出女子的臉上是刻意抹了層白|粉才顯得蒼白憔悴,連帶女子眼下的黑眼圈也是人為抹的。唐芝芝暗戳戳想到: 難不成這是現在凡間的時興妝容?

  這時身後的八卦群眾又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聊開了,而這回指指點點的對象變成了進到陽華酒樓的素服女子。

  一個大老爺們首先挑起:“那不是槐王妃嗎?也會來這種巷子,真稀奇。”

  旁邊有個騷氣的男客聞聲轉過頭,接話:“什麼稀奇,我在這都見過好幾回了,要我說她也不是個乾淨的人。”

  男客言語放蕩難聽,不僅唐芝芝皺起了眉,馬上旁邊有個小伙子跳出來反駁:“陽華酒樓也算是京城有名的正經地方 ,怎麼槐王妃就不能來了,還有你憑什麼如此侮辱一個女人。”

  “小娃子,你以為槐王妃還是當年那個傾城白蓮花啊,誰不知道三年前尚書府被抄沒時,她被梁王的人糟蹋得不成樣兒了。”

  “你你你空口白舌!”

  “好了好了,別爭了。”

  身後忽然就吵開了,唐芝芝悄悄地退到角落裡蹲著,心裡回味方才的話。梁王和槐王妃,有過節?

  ☆、第35章

  心裡疑惑著槐王妃與梁王之間的過節, 唐芝芝靈光乍現,當即, 托人給白黎留了口信,自己先行趕回北鎮撫司,用白黎的牙牌暢通無阻地進到案卷庫里。

  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催促她伸出罪惡的爪子, 在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書架里找尋有關‘成家逆案’的捲軸。找了半天終於瞄到了最上端書格,小標籤上寫著景洪二年,也正是三年前。

  唐芝芝習慣性捏了訣,結果上面的捲軸無動於衷。唐芝芝內心不由翻了白眼, 這個小豬精連物移訣都沒學會操控, 嘖嘖嘖。

  於是唐芝芝用她倔強的自我催眠,告訴自己不矮, 試圖踮起腳拿捲軸,然而,果然夠不到。

  唐芝芝妥協了, 正當她打算去搬張凳子拿來墊腳的時候, 書架上瀉下一片長長暗影。唐芝芝轉過頭, 如意紋的錦衣衛尋常官服映入眼帘,隨後就是那張溫朗俊氣的臉。

  唐芝芝鬆了口氣,難得指揮使大人沒有攜帶繡春刀, 心底暗喜。然後才想起來問白黎:“大人怎麼回來了?這麼快審完了麼?”

  白黎答道:“差不多了。”

  “啊?”唐芝芝有點不解,指揮使大人的差不多是還差多少。

  白黎一邊越過她,一邊從容道來:“那個同時出現在梁王和單文青身邊的芸娘,是曾經杏花閣的芸巧姑娘。此人, 濱海南湯人,兩年前來到京城,進入杏花閣。據杏花閣的齊瓊花說,梁王是芸娘唯一的入幕之賓,而後又是梁王給她贖了身,離開了杏花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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