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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嫂子睜大眼反瞪回去,卻沒有跟他一般見識。

  “這女娃兒長得好,命應該不壞,也許還能旺夫興家呢。”老婦人仔細打量甫出生的女嬰笑。

  “長得好?我怎麼看不出來?”張大漢又有話說了,才剛出生的小娃兒,全身皺巴巴的像只小猴子,哪裡看得出長得好不好。

  “憑你的牛眼看得出什麼好壞?劉大嬸人見得多,自然看得出女娃面相好。”

  張嫂子不客氣地吐他槽。

  張大漢低聲自語道:“沒錯,我要是長眼,也不會看上你。”

  “你說什麼?”張嫂子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但肯定不是好話,眼眉又生怒。

  “沒什麼!”張大漢不敢攖其鋒,只有改口道:“秋嫂子剛生產完,應該想休息了,我們還是不要再打擾他們,也該走了。”

  “是啊!是該走了。”劉大嬸點頭道是,不一會,便同張氏夫妻離開。

  產婆見人全走了,也只有抱著女娃折回房間。

  只見秋祥坐在床沿,他的妻子則是眼眶微紅地輕聲啜泣著。

  “怎麼了?秋嫂子?”產婆一見她似在流淚,連忙問。

  “沒……沒什麼。”繡娘偏過頭,拭去頰上的淚痕,又轉頭望著產婆手上的嬰兒。“讓我抱抱她……”

  產婆忙將女嬰放到繡娘的懷中,邊笑道:“這娃兒出生時滿室金光,一定是個有福分的女娃,以後說不定你們夫妻,就靠這小女娃享福了。”

  “享不享福無所謂,我只求她能平安健康的長大就行了。”繡娘將臉靠貼在女兒的小臉上,真心的祈願。

  秋祥沉默不語,沒有答腔。

  “相公,你……不抱抱她嗎?”繡娘懇求的看著丈夫。

  雖然她明白丈夫望子心切,但這女兒終究是他們的親生兒,他也不該這般冷漠啊。

  在妻子殷切的目光下,秋祥不由得嘆了口氣,罷了,既然出生的是個女嬰,他還能怎麼辦呢?

  這樣一想,心不由得一軟,這才認真注視妻子懷中的女兒,只希望她真的有福氣,能為他們秋家帶來更多的男丁,以了結他一脈單傳的壓力。

  繡娘看著丈夫的神情和緩了下來,不禁鬆口氣,雖知丈夫極重家族香菸傳承一事,但孩子可以再生,不是嗎?只要她愛的人們能相親相愛,要她做什麼都可以。

  然而,她的祈願並沒有實現……

  十七年後龍雲客棧

  喧鬧吵雜的客棧里,人群來來往往,秋子若下意識的撫平衣裳上的皺摺,另一隻手緊握著一幅畫卷,略帶緊張的四下梭巡著客棧中的食客。

  即使這事情做了不下十數次,但她就是忍不住擔心,會被他人撞破她正在做的壞事。

  是啊,模仿他人的畫作來欺騙買家,還不是壞事嗎?

  但她就只能用這唯一的專長,來養活自己和父親。

  一想到父親時糊塗、時清醒的神智,和他殘了的雙腿,她的心就隱隱作痛,而現下能照顧家中生活的只有她,即使要她做牛做馬,也得撐起照顧父親的責任。

  這是她欠父親的……

  沉重的壓力讓她眉間總帶著淡淡的憂鬱,小小的臉蛋,五官秀氣而細緻,然而除了那一雙仿佛古井般,讓人無法窺探深淺的深幽眸子外,她予人的感覺卻是平淡的幾乎過目即忘。

  在喧囂的人群中,她無疑是不受注意的那一種人,但這種不被人重視的感覺,反倒讓她有一種安全感。

  身著男裝更讓她在這行里,不會成為其他人注意的對象,唯一知道她真實性別的,也只有頭子一個人。

  她帶著緊張的情緒,不斷朝門口方向張望,直到一名身著白衣,頭系儒巾的年輕男子走進客棧,她才鬆了口氣。

  面如冠玉、略帶陰柔氣質的男子,瞧見她坐立不安的神態,只是撇唇淡笑,似是見怪不怪。

  “你不要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放自然點。”男子在她的對面落坐,輕笑道。

  “在這種地方,我怎麼自然的起來。”秋子若仍是一副心驚膽跳的看著他。

  “都這麼長的時間,你還不習慣?”白衣男子笑睨她。

  “有習慣的一天嗎?”秋子若苦笑搖頭。

  白衣男子逕自倒杯茶輕啜。“既然做了,也就不要再回頭看了。”

  男子似安慰的話,聽起來不太真誠,像是敷衍罷了。

  秋子若垂下長睫,遮蓋住那一雙深若古井的黑瞳。

  “不談這些了,給我看看你畫了什麼吧!”白衣男子的視線落到她手中緊握的捲軸。

  秋子若顰起眉,下意識掃視周遭吵雜的環境。

  “在這裡看?”

  “不用緊張,在這種地方,別人才不會有心思管他人的事。”

  被男子這麼一說,秋子若只有遞出手中的畫,任他肆無忌憚的在大庭廣眾下展開。

  白衣男子輕鬆不在乎的表情,在看到秋子若的畫時,一轉而為認真。

  佩服、欽羨的目光在他眼中流轉。“你的畫真是讓人驚艷,如果用本名發表,必定能讓世人稱羨不已。”

  秋子若只有在談論到繪畫時,神情才稍稍輕鬆,對他的讚美露出一抹微笑。

  “我不在意自己的名字能否為大眾所知,只是享受作畫的過程。”

  “享受?如果能夠賣銀子,那才真是享受呢!”白衣男子嗤笑道。

  秋子若斂下笑容,沒有反駁,也沒有立場反駁,她是鬻畫為生,而且是假畫。

  而眼前的男子也非良善之輩,他正是京城內最具勢力的贗品組織的頭子,一個沒有人知其身世背景的神秘人物。

  “由這筆法看來,你是仿柳飛宇的畫了?”他微眯眼問。

  儘管他操控的是贗品買賣,但他的眼力堪稱一流。其實幹這行的人,沒有些藝術上的能力是不行的,要懂得分辨真偽,就必須要有一定的程度。

  “是。”秋子若老實回答,畫上須有落款及提字,這一項工作就必須由擅長仿人字跡的人才來擔任,一人畫、一人寫,得配合得天衣無fèng才行。

  “怎麼會想畫人物呢?據我所知,他的人物畫不多啊。”

  “這……是我瞧見唐朝一卷記載胡舞的書,一時興起,才畫了這幅舞姬圖。”

  秋子若將自己繪圖的原由說了出來,之所以會以柳飛宇的筆法來畫,全是因為他的筆觸細膩中又帶著狂野熱情,極適合畫這幅畫。

  “他的畫極為搶手,不過風險也大,你該知道他和司徒三公子,是打小一起長大的死黨吧?”白衣男子瞥她一眼,見她一副茫然的模樣,自動加上一句。“聚雅齋的司徒悅文。”

  果然他一說完,秋子若隨即訝然低叫:“啊!是他!”

  提起司徒家,一般人的第一印象不外乎商賈大戶,司徒家小自酒肆、錢莊,大至船運、軍需,無一不做,無一不賺,與京城其餘三大莊並稱京城四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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