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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文判待她多有照顧,許是同情她被咬得僅存白骨,死樣悽慘,給予適度關懷。

  「妳起碼顧及一下文判的意願,以及……妳是否挑得起他。」鎏金神色極冷淡回道,她方才那句「比起文判差遠了」,真教人氣得想再吐她一臉血,此時他佯裝不了大度,端不出無關痛癢的虛偽模樣,他確實動了怒。

  懷財敏銳察覺他一定在生氣,她一面疑惑著他為什麼生氣,一面又思索著如何讓他消氣。

  文判長得好不好,有目共睹,她絕對不是唯一一個這麼說的傢伙,事實勝於雄辯嘛,有什麼好氣呢?

  難道他認為自己俊得過文判?哇,自我感覺這麼良好?

  明明他也不是個太在意外貌的神仙呀,比輸文判很難釋懷嗎?

  那天界有多少神仙得介意個半死?

  她倒覺得,他現在這模樣就很好呀……

  懷財胡亂想了很多,突然兩個字閃過,她一時沒捕捉到,任其一晃而過,她又繼續胡思亂想了許久,看著他金眉微蹙,一臉朕龍心不悅的獰樣,那兩字,終於乖乖停住不動。

  吃醋。

  這就是傳言中的……吃醋?

  不是氣自己帥不及文判,而是氣她夸文判卻不誇他?

  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想說自我感覺太良好的,會不會是她自己?

  心裡又抱持一絲雀躍、一絲期待,半試探、半說了實話道:

  「我對文判只有敬畏,沒存不良心思,覺得他長得好,也僅僅出自純欣賞……你方才不是問我,何時認出是你?沒有哦,我沒有確定是你,至少,在你把我從過往意識帶回來之前,我都沒辦法確定是你,但內心深處不只一次曾經猜測,會不會是你……」

  話一旦脫口,就變得毫無困難,在他金眸注視下,無盡包容,像是什麼都能說,她只頓了一瞬,又說:

  「你給我的感覺,和那時太像,一開始,都冷冷繃著臉不理人,可是絕不會真正棄人於不顧……那時的事,我不太能記清,畢竟當時小,又一直生病吃藥,常常渾身犯疼痛,梅先生為了替我止痛,餵我吃了不少藥丸子,那藥能讓我不那麼疼,但記事也越發渾噩,總是斷斷續續,可我就是記得你美麗的金髪,忘不掉它在彎月池畔,那麼微弱的陽光下,仍然閃閃發亮的模樣……」

  鎏金神情稍霽,醋意收斂,雖然同樣面龐微冷,眼神卻柔軟許多,漾在裡頭的金芒,亦暖暖如初陽,靜靜聽見她又說:

  「我不是沒有懷疑自己認錯人了……我看你好似不識得我腕上的鈴鐺,好幾次,我故意在你眼前晃蕩它,你沒半點反應,像是對它好陌生……我又覺得我猜錯了。」

  「我沒有認出它,我也沒有認出妳。」鎏金很坦白,這一點,他編不出謊話。

  「也是,彎月池畔遇見的小骷髏,你怎會放在心上,不認得很正常嘛……」她故作大方說,心裡卻有一些些酸楚泛起。

  她如此珍惜的回憶,他淡淡一句沒認出,兩相落差,她覺得那樣的自己,好傻,好蠢,也好可笑。

  兒時吃藥過後,意識總是模模糊糊,可關於彎月池畔的金髮少年,她一直捨不得忘。

  她那麼努力想記住,即便他面容五官逐漸瞧不清楚,泰半的點滴亦被藥性蝕去,可她還是告訴自己,能記多少是多少,絕對不能讓他消失在自己的記憶之中……

  她垂著頸,長睫掩飾眼眸間的失落,盯著自己揪在紅裙上的十指……緩緩,復上一隻修長且美麗的手掌。

  那手掌,指節帶有薄繭,鮮少看見它握住刀劍兵器,可是凝聚金光,自成另類法器時,結印的動作俐落好看;還有,頑皮攔劫她筷間食物時,又有些討厭……拇指撫過她豐盈雙唇,帶來的熱意,又教人渾身滾燙。

  那隻手,將她包覆輕握,她瞧著交疊的雙手,好半晌挪不開眼,只聞他低沉的聲嗓,近在耳畔,輕道:

  「我真的沒想過,我被小骷髏放在心上,記掛了如此多年,我更沒想到,現世報來得極快,當年,我何等的漫不經心,如今總歸要加倍奉還,還小骷髏一個公平。」

  她慢慢抬睫,與他眸光交纏在一塊,她訥訥重複,神情有些憨傻:「公平?」

  「以後,換我記掛妳,換我將妳擺心上,一如妳曾待我的那般認真。」

  懷財只覺得腦子一白,什麼伶牙俐齒、什麼驕縱任性、什麼天尊高傲,她半點也找不回來,木木呆呆聽他淺聲說話,好似被他催眠著,心跳全然不受自己控制,跳得好急、好快、好兇猛,重重撞擊胸口,幾乎要發出微微疼痛。

  可那疼痛,是裹著蜜糖的,又甜孜孜地叫人牙疼。

  好久好久,她才找回聲音:「你這是……覬覦本天尊的意思?」她是真心求解。

  鎏金:「……」

  「你怎麼又捂胸口了?內傷又痛了嗎?!」

  第十一章 [了悟]01

  到底是誰說「女人心,海底針」?

  懷財真想甩那人一臉窮息,教他好好修正修正這句千古謬論!

  明明是「男人心,比針頭還小的蜉蝣」,好嗎?!

  明明前一句說得滿口深情,神色柔得要滴出蜜汁,金眸看來多像甜甜糖蜜,蕩漾濃郁光芒,下一句,說翻臉就翻臉,翻臉便罷了,還小人擰她臉腮,算什麼鐵錚錚的英雄好漢?!

  睡一覺起來,她雙頰還隱隱帶痛,足見他下手多狠,一心想毀她容貌就是了,那可是她渾身上下唯一的優點耶——

  她那句求解話語,只是想更確認他的意思,不想自行胡亂解讀、自作多情,他若點頭說是,她就會嘿嘿直接拉他滾床鋪,好好見識一下他對她有多覬覦。

  哪知道他不點頭,只動手,而且,還不是動手剝她衣裳,嘖。

  她嘀嘀咕咕,欲去打盆冷水敷臉頰,舒緩舒緩被擰紅的狼狽,才出房門,就看見鎏金整裝待發,準備出門。

  她追了上去:「你要去找野火了嗎?」她的喊聲沒有喚住他的步伐,他並未止步轉身,倒是淡淡應了聲「嗯」。

  「我也要同你一塊去!你別想又把我關在這兒幾個時辰!」而且他還有內傷,只休息一晚哪夠?!她豈能放心。

  鎏金終於回過首,睞她一眼,眼神不冷不熱,昨天那糖蜜般的眸光,已然不見,僅剩下原有的漂亮金色,有些淡漠,有些教她受傷,殊不知,她自己昨天才是捅他一刀的那方。

  有人冤得無處可申,還遭她用眼神控訴他脾氣古怪、愛生氣、難討好、誰家養出來的壞崽子呀……

  「不行。」他簡短且直接。

  「憑什麼不行?!」

  「人廢沒關係,起碼廢得要有自知之明。」

  「……」這是人身攻擊呴!別以為用天籟般的嗓門說出來,殺傷力就能減少一點!

  「妳目標太大,我若是野火,直接對妳下殺手。」

  對!這就是他怒的點。

  連野火都看出來,他有多重視她,她卻還問他是不是覬覦她——非得用「覬覦」這般直白的字眼嗎?!在她腦子裡,就沒擺些「喜歡」呀「愛」呀,之類的柔情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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