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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了飯,劉若雲回到了樓上,在床邊的牆fèng處的布包里猶豫的拿出一多半的錢,然後到鄧彪家給了鄧彪,讓鄧彪捎給那個肖老師,說是肖老師的學費,教人讀書是不能白教的,人家也要吃飯也要餬口。

  鄧彪見劉若雲執意要給便應允下來,韓雨澤午睡的時候,樓下fèng紉機的聲音又開始響了。

  劉若雲額頭的白髮隱約又多了些,家裡fèng補的活雖然很多,但賺的卻出奇的少,附近住的全是窮苦人家,能做的起新衣服的幾乎是沒有,大多都是衣服穿破了來補一下而已,劉若雲只是收點很少很少的手工費,甚至有的人補完後根本就沒錢給,大家都是鄰居,她總是抹不開面子,總不能因為他們沒錢,就把衣服扔出去吧?

  fèng紉機的聲音一直在響,劉若雲正做著件厚實點的衣服,天涼了,韓雨澤身上也沒有件外套,老穿著那一套也不是事,所以前些日子她去了另條街坊的布紡,花了些錢扯了幾米好布,不僅僅是給雨澤做件新衣裳,還給隔壁的鄧虎帶了條褲子,劉若雲老早就看到鄧虎那條舊褲子的膝蓋破的不像樣子了,鄧虎他爸鄧彪因為自己搬過來的事沒少跟著忙活,總要做些事情答謝人家。

  韓雨澤正睡的朦朧,感覺樓下的fèng紉機停了,有人上了樓,然後牆角有些動靜,韓雨澤眯著眼看過去,發現劉若雲正坐在床邊,一手拿著布袋,一手拿著只鐲子,他記那鐲子,是母親結婚時父親送的,上面刻著新婚大喜,母親一直很寶貝,這鐲子本來有一對,但現在手裡卻只拿了一隻……

  韓雨澤想了想只是翻了個身轉了過去,劉若雲仿佛驚醒般慌忙揣好鐲子,收拾起布袋匆匆下了樓。

  這後的幾日,韓雨澤每天到了時間便到肖寒那裡上課,肖寒也再沒拿出第一天時那種疲憊的樣子對待他,每天去到的時候,他都早早的在那位置等候多時,而且他似乎從來不用備課,伸手拿起本書就能開始講解,而且講的東西並不是像韓雨澤以前學校老師那樣中規中距,對著書本照搬,而是加入他自己的看法讓韓雨澤更加形象的去理解,在肖寒那微微有些冷的聲音講解之下,韓雨澤居然能聽出生動的感覺來,兩人都很認真,一個講的隨心所欲,一個聽的魂游太虛,一個小時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

  每天結束的時候,肖寒都會布置一些作業讓韓雨澤回去做,也應了韓雨澤的要求,可以從屋裡每天拿一本書回去看,規定只能拿一本,看完後再拿回來換另一本。

  所以韓雨澤每天又多了個樂趣,就是挑書,肖寒屋裡的書很多很雜,範圍涉及的也很廣,上有天文地理,下有小說撰記,還有一些韓雨澤見都沒見過的專業書。

  但韓雨澤通常都會拿自己感興趣的小說傳記看,肖寒每次掃一眼都會淡淡的說:“別只顧著看熱鬧,不懂的字詞要拿筆記下來。”

  韓雨澤點點頭便欣喜的拿著書走了,這樣的話一下午無聊的時間就能夠打發的差不多。

  劉若雲手頭的兩件衣服終於做好,她把樓上看書的韓雨澤給叫下來試了試,大小剛好,樣式跟以前韓雨澤的那件學生制服有點像,都是小立領大銅扣,劉若雲知道兒子喜歡那口的,只是布料跟那制服沒法比,顏色也是灰色的,花邊也沒鑲上,主要衣服鑲上花邊實在太扎眼了,還是普通一些的好,試完又讓韓雨澤把鄧虎叫來,給他試了下新褲子。

  鄧虎見有新褲子穿,樂的已經合不上嘴,東摸摸西看看都有點不會走道了,連說謝謝姑姑。

  劉若雲憐惜的摸了下鄧虎的頭問道:“你爸爸出海什麼時候回來?”

  鄧虎道:“後天吧,我爸說下個月我就可以跟他一起出海了。”

  韓雨澤問道:“為什麼”

  鄧虎一挺胸脯道:“因為下個月我就滿十五歲是個大人了。”

  韓雨澤突然想到他也滿十五了,但是搬家把生日給忘了,他扭頭看向母親劉若雲,此時劉若雲正沖他笑,他才恍然,生日那天他跟鄧叔去見了肖寒,回去後母親劉若雲便買了麵粉做了饅頭,原來母親幫他記著生日呢,他還以為是慶祝他上學的事。

  鄧虎拉住韓雨澤道:“阿澤,我帶你去海邊玩吧,那裡的夕陽可好看了,你還沒看過吧”

  韓雨澤這幾天待在家裡一直看書也沒意思,正想出去轉轉,劉若雲這次沒阻攔,只是讓兩人小心點,別下水就行,兩個人邊往外跑邊應了聲。

  到了海邊,果然如鄧虎所言美到極致,兩人站在海邊高高的岩石上,抬頭望向遠處的夕陽,它帶著火紅的晚霞映射在遙遠的水平線上,艷麗而唯美,幾乎快勝過了他記憶里那幢白色小樓牆邊的綠曼藤。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都不喜歡民國題材麼?還是我寫的冷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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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第五章...

  昨天下了場大雨,母親劉若雲頂著雨去給人送衣服,回來的時候全身被雨水淋透了,當天晚上就發起了高燒,韓雨澤鞋都忘記穿便去敲隔壁家的門找鄧虎。

  鄧虎雖然比韓雨澤小几個月,但是遇到事倒也不慌不忙,他爬起來說:“阿澤,聽人說淋雨能燒壞腦子,還是快點拿些錢去下條街藥鋪抓藥吧。”

  韓雨澤二話沒說直接上了樓在母親放錢物的地方翻了翻,掏出幾張毛票便往外沖,到了藥鋪兩人砸了一通門大夫才出來,藥鋪的大夫給抓了幾味退燒的藥,結果韓雨澤拿的錢還不夠,幸好那大夫認得鄧虎,兩人答應明天就把錢送來,才算讓他們把藥拿走。

  到了家韓雨澤發起愁來,他從來沒煎過藥,根本不知道怎麼弄,好在鄧虎懂這個,因為鄧虎的母親去世前便長年吃藥,家裡還留著煎藥的藥盅,兩人在鄧虎家折騰了半響,才算煎出一碗來,韓雨澤拿起藥就往家裡跑,母親此時已經燒的有些迷糊了,韓雨澤只能用勺子一口口的餵。

  天快亮了,他見母親睡著了,才趴在床邊小眯了一會兒。

  母親這場病來勢洶洶,若只是平常的發燒,燒退了應該就沒事了,但母親卻一直爬不起床來,半夜又咳嗽的厲害,韓雨澤只能把大夫請到家裡,大夫看過病說是有點肺炎,後來又到藥鋪去抓了幾次藥,家裡的錢幾乎花的差不多了,連平時的開銷也是省之又省,已經吃了好幾天的菜葉粥,劉若雲雖然咳嗽強了些,但依然全身無力,有幾次趁韓雨澤不在,掙扎的起身要去踩fèng紉機做活,結果摔倒在地上起不來。

  韓雨澤看著越來越削瘦的母親,第一次感到了不安和恐慌,在他的世界裡,母親劉若雲一直是很堅強的,只要有她在,韓雨澤就不需要擔心所有的事,因為母親會把一切都會安排的妥妥噹噹,他只要按照劉若雲鋪好的路走下去就可以了,但是現在她這一病,給韓雨澤帶來的打擊很大,韓雨澤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所能做到的事少之又之,他什麼也不懂,如果失去了母親,家裡唯一的支柱就倒了,那他所待的世界也會為之崩潰。

  他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長大了,不能一直的躲在母親的羽翼下,應該去做點什麼,韓雨澤提著糙藥低著頭慢慢往家的方向走,這是用家裡最後的一點錢買的,吃完了這副藥,就再沒有下一頓了,韓雨澤只覺得心情無比的愁雲慘澹,生活的壓力突然落在他肩膀上,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回去讓母親喝了藥後,韓雨澤扶著劉若雲躺下,見她睡了便下了樓,這時鄧虎提著條魚走了進來,笑著對韓雨澤說:“阿澤,你看,這是我爸托人捎回來的魚,說是先給咱們嘗嘗鮮,正好能給姑姑補□體,也許喝了魚湯她病就好了呢。”

  要是放在平時韓雨澤一定會很高興,他已經很久沒嘗到魚的滋味了,但是現在卻有些性意闌珊,接過魚看了眼說道:“我媽還病著,咱倆又不會弄魚湯,總不能生吃吧。”

  鄧虎一拍胸鋪道:“誰說弄不了,不是有我在嗎?”

  韓雨澤看了眼信心滿滿的鄧虎道:“你行嗎?”

  鄧虎道:“當然,雖然我弄的可能沒姑姑弄的好吃,但是也絕對不會太差。”說完拿過魚道:“走,到我家弄去,擱這油煙別嗆著姑姑。”

  別說,鄧虎可能經常吃魚所以弄起來很熟練,颳了魚鱗剖了肚子洗乾淨後把魚切成一塊塊的放進鍋里,填上水開始煮,待水開放了些鹽和蔥花,蓋上鍋又熬一段時間,等魚肉都煮爛了,鄧虎又小心冀冀的用筷子把魚刺挑出來,然後停了火先給韓雨澤嘗了口,味道還算鮮美。

  隨即鄧虎拿出大碗先盛了一碗讓韓雨澤給劉若雲送去。

  劉若雲坐在床上吃了幾口說道:“阿虎這小傢伙,弄起東西比他老爹強多了。”說完又吃了點魚肉便放了筷子,伸手摸了摸韓雨澤的頭,看著兒子瘦的尖尖的下巴,有些心疼的說。

  “阿澤,你這幾天為了媽媽忙壞了吧?等過了這陣子我病好了再做好吃的給你補補。”

  韓雨澤收起碗筷點了點頭。

  “是不是好幾天沒去肖老師那了?”劉若雲咳了幾聲問道。

  “嗯,我讓鄧虎帶話給他了,說這幾天有事去不了。”韓雨澤道。

  劉若雲嘆了口氣說道:“這病來的也真不是時候,把你學習又耽誤了。”

  韓雨澤道:“沒事的,這幾天我都有看書,等你病好了我再去複習下應該沒問題。”

  劉若雲聽罷點了點頭,有些疲憊的躺下閉上了眼睛。

  在鄧虎家喝魚湯時候,韓雨澤吃了幾口便吃不下去了,魚肉煮的很爛,此時湯入嘴也有些咸腥味,勉強喝了點便放了筷子,而對面的的鄧虎卻吃的津津有味,韓雨澤默默的看了鄧虎半響。

  待鄧虎把魚湯喝的底朝天,滿足的摸了下肚皮他才試探的開口問道:“阿虎……”

  鄧虎應了一聲放下碗說:“怎麼了?是不是沒吃飽啊?”

  韓雨澤道:“不是。”他猶豫了下說:“阿虎,附近有沒有什麼工作可以做的?”

  鄧虎聞言一愣,撓了撓頭道:“好像沒有,我們這個地方賺錢的活太難找了,像是碼頭搬貨的苦力咱倆都做不了去也白搭。”

  韓雨澤聞言有些急,他說道:“我媽現在還病著,家裡錢拿來買藥也用的差不多了,如果找不到工作,以後也不知道該怎麼生活,阿虎你幫幫我吧,哪怕是賺的少些也行,累點都沒有關係。”

  鄧虎見韓雨澤著急的樣子,便起身安慰道:“阿澤你先別著急,讓我我想想,我想想。”鄧虎鼓著腮幫子尋思了半天,雙手叉著腰在屋裡走了幾圈才轉身說:“倒是有個認識的朋友,我記得他好像是在大三圓里上班,不知道他有沒有辦法,我帶你找他問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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