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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那些可是治好聖主的泡浴,有要命的毒副作用,聖主每天泡過之後,都要整夜整夜的動功驅除毒液。

  原來,所謂與聖主同生共死的十二劍,最終聽從的,並不是聖主,而是葛老的命令。

  原來,祖愧的各位聖祖並不都是短命,而都是在下一代聖主出生後,在睡夢中被殺死,就算有活到五十歲,也只活到孩子滿三歲的那一年。

  原來,真相是如此的殘忍又殘酷,而聖主一直以來,每一天都生活在地獄中,所有的人都欲置他於死地,他逃過了十幾次的暗殺,毒殺。

  她想起了聖主看貝貝的眼神,想起為什麼貝貝從來都怕聖主,去了東獄,再也不敢回來,原來真相讓她心痛的要窒息,一切都與她所想的相反,她以為聖主不愛孩子,才會有那麼冷酷的眼神,可是卻沒想到,他是那麼的愛這個孩子,在得知她有孕的時候,在她在東獄被趕走前的那幾日,他從來狠下心來除去它,只因為孩子是她的心頭肉,是她所生的。

  因為這個,他愛烏及烏,而他所能帶給它的一切,就是允許這個孩子的降生,在日後與自己同爭一條命。

  在這一刻,羅溪玉才知道,這世界上最大的愛,並不是對你笑的有多甜,也不是對你有多好多麼溫柔,而是在明知你的存在,自己會死二選一的情況下,也仍然讓你平安的長大,所有的黑暗,卻都由自己一人承擔。

  羅溪玉坐在那裡,看著他,眼淚“刷”的落了下來,心裡如風箱拉扯一般,撕心裂肺的痛。

  貝貝,她心愛的貝貝,她疼愛在心裡的孩子,居然在十歲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件事,她的兒子,居然默認葛老殺死自己的父親,讓母親守寡,為了那樣的權利,不顧親情,不顧人性,逃避到東獄不敢回來,不敢見到父親,更不敢見自己的娘親。

  這是她疼愛的兒子嗎?這就是葛老帶出來的聰明伶俐的川景玄?她的好兒子……

  羅溪玉的嗓子有如被火燒,哆嗦的說不出話來。

  同樣在她身邊長大,寶兒心地善良,宅心仁厚,可是兒子卻是一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貪生怕死之輩,果然是蛇域的後代,果然不愧葛老的教導。

  葛老,羅溪玉心中的恨意有如熊熊之火。

  他在殺不死聖主後,又想借自己,和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彌留之際,誘導她除掉聖主,活了百餘年,人jian巨滑的葛老,這一招確實成功了,幾乎要成功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不知道,世上還有一種酒,叫做輪迴,叫做心有靈犀一點通,叫做相思,聖主所有的心思,她都明白了,明白了。

  不會有人比此時的她還要明白的,她的淚流的不受控制,黯然而下。

  她從來不知道,在他黑暗的內心世界裡,自己是他唯一的陽光,唯一的救贖。

  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對他好的人。

  他用盡全力的活了下來,守著保護她的信念,又準備著隨時死去的孤獨。

  他只有睡在她身邊,才能淺眠,也只敢吃她做的食物,他知道自己會死,無時不刻守在她身邊,不捨得哪怕半日的離去,她愛著貝貝,將愛放到孩子身,有時忽略他,他卻只能嫉妒的看著,默默的忍受。

  他不回東獄,留在五洲,裝做自己是個廢物一樣生活著,降低著所有人的注意力,可是卻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人不是廢物,而是死人。

  他知道自己會死,他知道貝貝是蛇域的後代,自私又冷血,又自小葛回到東獄,自己在的一日會忌憚,若是不在了,未必會顧念母親生育之恩,所以他斬斷了與東獄的聯繫,讓她在這裡安身立命。

  他知道她花錢如流水,做盡善事,怕自己死後,有朝一日用光了所有的錢,沒錢可用,他用了十年的時間,每天夜裡待她睡著後,在程宅之下敲碎下面的岩石層,不斷的堆滿了這些年由東獄運送過來的金銀財寶,並不斷的擴展,以足夠她不斷揮霍一直用到老。

  有的人的情意,從來不會用口來表達,只會放在心底,做著一切他認為對你好的事情,可能,你直到死,也不會知道他的真實情意,聖主便是這樣的人。

  他是那樣用心愛著一個人,在心底為她布置著每一步,從不想讓她有一點點風險。

  羅溪玉愛著他,卻只是把他視作孩子一般,是啊,她有那麼多愛要表達,對窮困之人的博愛,對兒子心頭肉般的愛,對下人寬容的愛,卻只給了他丈夫的那一份。

  可是對聖主而言,他的人生只有一個人,他把所有都傾注在她身上。

  把她當做母親般依賴,當做妻子般寵愛,當做女兒一樣疼愛,這些幾乎就是他的所有,珍貴異常,一點一滴的收藏起來,沉甸甸的放在心裡,貪婪的小心享受著這樣的幸福,卻從來不曾說出來。

  看到她對別人的好,對貝貝的好,眼底那種酸澀的嫉妒與仇視,那種渴望而又卑微的感情。

  他一直是知道的,知道葛老對她說了什麼,甚至知道她那瓶只對針自己功法的討命之藥,就放在她梳妝匣的最底層抽屜里。

  也知道她的猶豫。

  這個女子是老天給對他的恩賜,二十年的時間是格外的贈與,他應該要滿足,回到東獄也好,至少不必她再千里迢迢的將屍身運回,受這般苦。

  是不是人一旦陷入到感情中,都會變得可憐而卑微,但即使如此,聖主也有他的自尊與傲氣,他的自傲即使知道一切,也不屑於解釋與辯解,他願意結束自己的生命,為了這個給他新生的女人。

  可是,在這個女人拿著酒走來的時候,他的心卻是無比的苦澀,醇香的美酒也無法掩蓋心底不斷瀰漫的悲意。

  他不敢看她一眼,怕自己無法真的放開手。

  但,他是王,他是東獄的第十三任蛇窟之王,無人是他的對手,沒有人能殺的了他,葛老與十二劍,不過只是幾隻跳樑小丑,傷不了他分毫,他挺直了背。

  也好,就隨了這個女人吧,只希望她將自己埋在這株野桑樹下,讓自己能時時看到她,他抬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然後對她道出最後一句留戀,仰頭將酒喝了下去。

  心有靈犀一點通,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愛情的酒,相連的心,用目光搭起一座無形的橋樑,通過彼此的醉人的情意

  那一幅幅畫面,那一種種堅定與絕望,羅溪玉感受到時,早已哽咽的發不出聲音來。

  她從來不知道,聖主的感情如日月光輝,純淨的如初生嬰兒。

  她用力的眨眼晴,想看清聖主,可是淚流的太多太多,眼前模糊一片。

  但是此時此刻,她不在意,一點也不在意。

  因為一切還來得及。

  是啊,一切都來得及,酒里無毒,聖主無事,她感謝上蒼,感謝老天,感謝所有,她是聖主心中的月亮,而聖主何曾不是她心中的陽光。

  那一刻,她既想哭又想笑,有很多話想對他說,但似乎都無法表達她的激動,仿佛只剩那三個字來表達了,她含著淚的張了張口。

  我愛你。

  可是沒有發出聲音。

  怎麼回事?

  可能是哭啞了,她努力的又說道,我不要你死,我愛你……

  可是這一次她發現不對勁了,因為她看到了聖主臉上的驚恐,他死死的看著自己,甚至站了起來。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她淚眼詫異的低頭,發現心口似乎發出光來,有白芒溢了出來。

  鴨蛋中的功德白芒在這一刻,終於滿了,填滿了。

  可是,不……

  她聽到聖主傷痛欲絕的聲音……

  然後便覺得整個人向空中高高的彈起,卻又重重落下,劇痛襲來,整個人一下子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又似乎是轉瞬之間,她恢得了一點意識,覺得自己躺在一處,一動不動,可是,卻很痛,全身有如被卡車輾過,心口更是痛的尖銳,耳邊聽到很多吵雜模糊的聲音,眼晴用力之下只張得開一條fèng,卻是一片雪白,什麼也看不清。

  隨即又陷入到昏迷中。

  待到再次醒過來,徹底的睜開眼晴,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場夢一樣,甚至,驚呆了。

  雪白的牆壁,點滴,病床,與來來往往的護士醫生。

  “醫生,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怎麼還沒有醒過來……”有一個熟悉的聲音焦急的問。

  羅溪玉眼神有些渙散,慢慢周圍變得清楚起來,然後看到有人走過來,看了看她的瞳孔,然後伸出手指問是幾,又看了胸口的刀口。

  “嗯,暫時沒什麼問題,再觀察幾日看看……”

  “謝謝醫生,哎喲,阿彌陀佛……”女人說完,便坐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乖女兒啊乖女兒,你可不要嚇媽媽,聽到你出事了,媽媽腿都軟了,你爸他知道你出了車禍,心臟嚴重破裂,當時不知被嚇成什麼樣了,方向盤都不會轉了,乖女啊,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我和你爸可就你一個女兒,這可是要我們的命啊……好了好了,這下沒事了,菩薩保佑啊,菩薩保佑我女兒啊……”

  羅溪玉聽著聽著眼角突然劃下淚來。

  為什麼……

  那個人的聲音猶在耳邊迴蕩,可是睜開眼卻不過是黃粱一夢二十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兩個月後,父母陪著程溪玉到醫院複診,主治醫生看著片子半晌,心中暗道奇蹟,要知道眼前這個病人當時送到醫院時,心臟已破裂並大出血,血壓下降到20-30,心率竟然達到每分鐘150次。當時立即決定推入手術室,但是身為主治醫生的他十分清楚,這是一場成功機率很小的手術,像這種情況的病人他遇到過很多,死亡率高達99%左右。

  可是沒想到,這次極為幸運,抓住了僅有的百分之一成功率,病人存活了下來,可以說堪稱奇蹟。

  而如今不過才兩個月的時間,再看片子,幾乎不敢相信,這是那個當初脆弱的像“豆腐”,不斷的往外冒血,被他一針一線fèng合過的心臟,現在,居然絲毫也看不出fèng補的痕跡,恢復的完好如初。

  他不由的看向面前這個臉色還有些蒼白,眼中無神的病人,這是一個五官極出色的妙齡女子,皮膚清透白暫,一身嫩粉的淑女貼身半裙,黑髮在腦後黃金線處紮成馬尾,完全看不出這是兩月前出了車禍重傷入院那個病人,母親詢問醫生病情時,她一直低頭看著膝上的手指,沉默不語。

  顯得有些恬靜又有難以言訴的疏離,一般的病人對自己的病情都會很在意,可是偏偏她給人的感覺卻發一字都未在聽,神情完全游離在別處,那種嫻靜深處,落魄不安的模樣,讓人不由心生關心與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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