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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燥的沙海中,凡是帶水的東西,都會讓人移不開視線,貪婪的想擁有,羅溪玉現在便是如此,水噹噹的簡直可以說是一道風景,惹得聖主幾度在她口中到處搜刮著想像中的甘甜香汁。

  可人的是她這具身體在炎熱的沙海氣候中,越摟越是溫涼沁人,就如同摸著一塊沁透的玉石一樣,讓人流連忘返。

  而她所在的地方,幾乎就是聖主休息的專用區域,除了平日趕路,無論他休息還是睡眠,都需要她在旁邊時時的貼著。

  尤其無人時,他特別愛將臉霸道的埋進她飽滿白嫩的胸口處,緊貼著她的冰膚,輕囁著那比花瓣還要嬌艷,殷紅的顏色仿佛要滴落下來的頂端,鼻間沒有了乾燥的沙腥味,只剩下她那淡淡的玉蘭體香。

  伴著那玉手在他後背處輕輕撫著,拍著他哄他入眠,另一隻手小心冀冀搖著扇子的舉動,即使只有短短一個時辰,聖主也能極快的進入沉睡中,並且睡得極為香甜。

  可是羅溪玉心裡卻是叫苦不迭啊,小的那個白天時時要摟在懷裡,因為一放下就哭,孩子太熱了,只有貼著她才涼快,大的這個也從來不錯過一絲機會,一大一小都要靠著她睡,把她當涼塊使,不斷汲取她身上的涼意,可是她呢,猶如身邊時時摟著火爐,那滋味兒並不好受。

  但羅溪玉心裡對聖主留下寶兒正心存感激著呢,並且她一直待在“棺材”里,連聖主都沒有她這樣的待遇,他日日都要與黑袍一群人在外接觸沙暴勞頓辛苦,且又極為危險,所以對他的霸道專橫雖然心裡略有嘀咕,但也不敢叫苦,仍兢兢業業的伺候。

  葛老與厲護衛臉上的擔憂與小心,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一路上一直不離聖主左右,羅溪玉知道,聖主不是架子,不是擺設,他們教中聖主,又是頭領,生死存亡的時候,不是他坐著指揮屬下去拼命,而是要與屬下一起拼命。

  聖主他願意在炙熱黃沙間行走嗎?葛老與厲護衛沒有勸阻過嗎?“棺材”里難道沒地方避一避風沙嗎?

  都不是,他之所以忍著塵沙對五感的肆虐,仍執著與眾人一起行路,是因為這是他的責任,在這片充滿死亡危險的荒蕪沙海,沒有自己,自己的屬下至少要損失一半的人,才能找到目的地。

  而顯然,葛老與厲護衛都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越發焦急。

  因為要走出一線天,至少有三四種方法,無論是駱駝還是沙舟,可是這些無一都需要藉助外物才可行進,速度慢和風向的限制,需要在沙海經過漫長的時間行路,雖然安全能夠保證,可對聖主而言,根本無法這麼長時間接觸惡劣的環境氣候,所以他們便只能選最危險的一種。

  當然,過程雖然兇險,但他們最終還是憑著自己雙腿,成功穿過沙海危險的沙海地帶,深入一線天,在“棺材”里只剩最後半囊水的時候,找到了能歇息住人的地方。

  羅溪玉在見到有人出沒的地方,甚至似乎是什麼客棧的地方,她真是高興壞了,自己也是很久沒好好睡一覺,白天熱的受不了,晚上冷的要命,路上時不時的還會遇到危險,她雖然在“棺材”里,但也跟著提心弔膽的,時不時還要擔心聖主的脾氣,怕他心情不好一個怒髮衝冠,把自己和寶兒丟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曬成人干怎麼辦。

  於是她只有拼命的刷存在感,每天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心裡都裝著事兒,根本就睡不著,只有晚上聖主摟著她,她又不敢拒絕的提供懷抱,偎在他身邊時能稍微跟著打一個盹。

  所以在見到有人住時,喜出望外。

  可是,葛老與厲護及十二劍的臉上,卻並沒有欣喜若狂的樣子,反而表情更凝重了些,腳步不前反退的停了下來。

  羅溪玉一愣,隨即疑惑的輕掀開“棺材”板,開始遠遠打量起那根柱子上曬的有些看不清字的旗子。

  銷金窟……

  這是什麼地方?

  沙海一線天因地理環境的原因,了無人煙,但偏偏有那麼一處地方,有厚重的黑岩聳立,可遮風沙擋赤陽,在一望無際的黃色沙塵中如導航燈一般的存在,引人前往。

  這便是一線天的驛站,銷金窟。

  提起銷金窟,平常的老百姓可能不太知曉,但五洲六陸通緝榜的亡命之徒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因這裡惡劣的氣候,危險到足以喪命的沙暴,阻擋了所有人的腳步。

  所以這片了無人煙的沙海,也就成了這些走投無路時投奔的避風巷,只要他們踏進一線,那些生了狗鼻子窮追不捨的錦衣衛,六扇門大能們,就算明知他們躲在銷金窟,也都要望而止步。

  這裡慢慢的便成了罪惡的天堂。

  無論江湖的好漢,還是九流的狂客,或是殺人越貨來後銷金的亡命徒,這些人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見不著的。

  也正因為他們順手帶來了大量不正當的財物,才使得它從多年前的幾個小石窟洞,到現在的鼎鼎大名的銷金窟,養下了無數匹可隨意進入一線天的駱駝客,從而“財源廣進”。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裡也確實是渡沙海苦難人們心目中的綠洲,因為只要銀子,沒有你享受不到的服務,沒有你吃不著的美食,沒有你喝得盡的水源。

  厲護衛與十二劍原地休息,大家嗓子都渴的冒了煙,羅溪玉忙拿著羊皮囊給休息的人倒水解渴,這樣的天氣,風一刮,碗中清水裡全是沙子,可是沒一人吭聲,都是一口氣全部仰頭喝盡,一滴不剩,包括聖主。

  喝完後,羊皮囊子裡還剩了點水底子,全都是水裡沉澱的灰質,反正馬上就有客棧可住,她索性倒了出來,大概有小半盆,用手帕浸濕給他們挨個擦擦臉,至少一會進去吃飯不會掉滿碗的沙子。

  葛老與厲護衛則是脫了黑袍抖落上面落下的一層黃塵,因黑袍的材質是蛇皮,不沾灰也不必清洗,只要拍掉上面黃沙即可,出門在外極為省事。

  小半盆水底子,洗帕子洗的水都黑了,一眾才總算擦的乾淨些。

  而葛老卻是拉住一直忙活的羅溪玉,取出了件聖主平日用作替換的黑袍,手裡還拿了個撕開的羊皮囊……

  羅溪玉一愣:這……是要幹嘛?

  在沙海這邊想要建個驛站,是不可能的是,且不說這流動的沙質地打不打得了地基,單是建造的材質就行,木頭就不必提了,用石頭壘的在風沙暴面前,不出一年半載也得鬆動倒塌,連固定都難以維持,何況其它,也只有像這樣堅硬的黑岩才能經受起黃沙肆虐。

  地理環境也註定這銷金窟與別處的驛站建築完全不同,不僅直接建造在岩石之下,且堅硬的石壁密不透風,十分牢固,隔熱效果也極佳。

  當聖主一行人在熱浪中蒸烤了數日,嗓子冒煙渾身燥熱的邁入銷金窟的石洞大門內。

  羅溪玉頓覺一股陰涼之氣襲來,一時仿佛由地獄來到了天堂。

  不僅如此,還有一股難掩的美酒肉香味兒迎面而來,與外面的死亡燥熱相比,猶如兩個世界一樣。

  這種冷熱差的享受到底只有短短一瞬,隨之而來的是驛站內突然安靜下來的聲音,及數十道目光在一行人身上不斷上下搜刮,那絕對不是什麼善意的目光,其中夾雜的惡意氣息,便是連羅溪玉這樣毫無武功的人都能清楚感覺得到,且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往聖主身邊靠了靠,緊張的抱著寶兒,頭都不敢抬的跟隨其後。

  此時羅溪玉身上穿的是用聖主的黑袍改良過的黑袍,帽子大的能掩住整張臉,手裡還抱著個羊皮囊,裡面裝著寶兒,寶兒很乖,羊皮囊雖然不舒服,但在羅溪玉懷裡,它都沒有亂動。

  葛老來之前可是千叮萬囑,絕對不能離開他們半步,一定要跟在聖主旁邊,否則……

  羅溪玉已經連聽了葛老兩次否則,她真的忍不住想問問否則會怎麼樣,那裡是什麼龍潭虎穴嗎?還是什麼吃人肉包子的龍門客棧?

  但葛老說完就閉口不言,也不知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機密事,或者怕嚇到她?

  她雖然是個弱女子,但還是見過世面的,再怎麼可怕也不可能被嚇尿了好嗎?

  而且,相比什麼也不肯告訴她,讓她自己一人胡思亂想才會更可怕的好不好?

  聖主一進入驛站,便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空氣中的肉香實在膩得讓人作嘔,但與外面的塵沙相比,尚可勉強忍耐一二,於是他頓了一下,才抬步向里進。

  這塊沙海中的黑岩內,石層陰涼掛水,是塊極為難得的消暑陰石,這種石頭放在別處,待得久了對身體極為不益,可偏偏在這片沙漠之中,外面的陽燥與裡面的陰石,相得益彰,倒成了上好的避暑之所。

  他們進來之前,驛站內正有數桌穿著怪異,長相猙獰的人圍坐一起,看著這一行風塵僕僕的黑袍人,那十分暗黑古怪的裝扮吸引了他們的目光,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或打量或挑釁的看著他們。

  聖主面色平靜,目光並沒有掃向周圍任何人,只是徑直走進去,在離眾人不遠不近的一張桌子前坐下,這才抬目掃了身後十二劍一眼,因從小到大的相伴,十二劍遠勝一般的護衛,與主人心有靈犀已根本無需他開口命令,一個眼神十二劍便了解了,意領神會的立即分散四周,就近尋了空桌子相繼入座,將聖主那張桌子圍在其中,並同時解下劍,將其放在桌上。

  雖然十幾人進來後半句話都未說,可是無論是舉止還是解劍的行動,本身就會給人一種濃濃的肅殺之氣,防備里似乎也有隨時準備好拔刀相向之意隱在其中,讓人不敢輕易招惹。

  這時,不遠處站著的一個穿著寶藍露臂短衣的瘦削男子,目光在不斷在十幾人身上打轉後,視線一轉,落在了正低頭緊張掩住面容的羅溪玉身上,停頓了下,突然低“咳”了聲,沙啞如沙子磨盤的聲音驀然響起:“三娘子,來客人了!”

  ☆、第四十五章

  聽到三娘子稱呼,羅溪玉先入為主的以為必然是個身材豐滿容貌妖艷的美人,就算不是如此也會是位彪悍的老闆娘,可是當櫃檯那個正低著頭撥動算盤清算帳目的女子走出來時。

  羅溪玉嚇了一跳,想法瞬間碎的連渣渣都不剩。

  三娘子,居然是個毀了容的女人!

  初看時覺得怪異,再看時才會發現她的臉頰處傷疤不同於厲護衛臉上猙獰的疤痕。

  而是讓人有點觸目驚心的感覺,看清楚後又覺得有股冷意由頭皮直入心頭,發寒的很。

  如果細端量這位三娘子,會發現她腰細身瘦,如柳柔姿,白邊右衽青色半臂短襦,黃白色高腰羅裙,清雅非常,袖沿之處還略有髒污,可能是觸了墨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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