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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還回頭看了看門口,然後悄聲跟羅溪玉道:“那家三兒媳婦,沒啦……”

  “沒了?”羅溪玉沒反應過來。

  “就是死了,剛才鎮北的接生婆來了,來時人就死了,正哭喪著臉跟童家要錢呢,張口就是一百兩,碰上這事兒,婆子倒霉三年,三年內是沒人敢找她接生了,這是壞生意了。”沒接呢就死了,這多冤吶。

  “怎麼會這樣?白天還好好的,她肚子才六個月……”要說羅溪玉現在的臉,比剛才還白了三分。

  “可不是嘛,這孩子嫁進來時我就說可憐來著,你看看,兩年都沒到,說去就去了,又是一屍兩命,橫死的人連個鑼鼓都敲不得,家裡都不能隔夜,一會兒裝上薄棺就得抬到亂葬崗埋了,唉,那童家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四個大四個小……姑娘晚上早點睡吧,門窗關好了,這死了人得鬧騰一會兒,可別出去看,那地方髒的很,免得衝撞了……”老太太囑咐她一番,便回了屋。

  羅溪玉將窗戶一關,心神不寧的走到桌前,誰知一直坐著的聖主,此時竟是起了身。

  “聖主,要休息了嗎?”羅溪玉打起精神上前。

  聖主川景獄哪有半絲睡意?眼神反而閃著光澤,他反問道:“休息?”

  “睡得著?難道不想知道誰在害你?”他反問。

  “是啊,時候不早了……”明早還要趕路呢。

  聖主看著羅溪玉,忽的嘴角一挑,冷漠裡似帶著一絲倨傲,他沒有說話,卻好似在用表情理所當然的告訴她,怎麼可能睡的著,明明好戲就要上演了。

  ☆、第三十七章

  童家死了人,沒有給人防備,三個兒子老大老二昨日跑商,明日才能回來,橫死之人不過夜,是一定不能在家裡放著,可是放到街邊又遭左鄰右舍的指責,童家老爺子今年近百高壽,蹲在地上老淚縱橫。

  童海更是趴在妻子屍身上面嚎啕大哭,堂堂七尺男兒,眼見著妻子與孩子死在自己面前,實在是讓人想之見之落淚,聞之心酸啊。

  平日誰家若有個紅白喜事,鎮裡人都會前去幫個忙,圍著看個熱鬧,可獨獨童家所有人都避恐不急,家家緊閉大門,不少正從門fèng里看著,卻沒有一個人出去幫忙,連抬屍的人都找不到,好說歹說才總算敲了一家光棍漢子,家就哥兩,膽子頗大,一人吃飯全家不餓,童家給的銀子多,便吐了口吐沫揉了一手掌,打算給抬到亂葬崗了事。

  屍體抬起來的時候,童海滿臉的淚痕,他推開那兩人將妻子往身上背,可葉氏肚子大的出奇,根本便背不住,但童海如魔怔了一樣,他要背著妻去隔壁村里找大夫,他說妻子根本沒有死。

  童老爺子上前拉兒子,卻被兒子推到一邊,兩個光棍漢上去勸阻,一時三個人拉扯,用力過猛之下,童海一頭撞到了門上,暈了過去,額頭鮮血直流,童老爺子頓時一驚,臉色一變,飛快的上前用衣袖堵住了兒子傷口。

  然後讓兩個光棍漢把人抬到屋裡。

  饒是兩個光棍漢子天不怕地不怕,也心裡直打小鼓,這童家真是邪門了,怎麼倒霉事一件跟著一件,明明剛才他們也沒敢使力,是這童家童海自己一頭撞到門上,可別人看著就像是他們哥倆推的,可實際是,這童海他是自己撞的,那力道根本是不想活了,就想死啊。

  可你這樣不厚道,幸好童老爺子沒計較,否則拉他們見官,他們還要倒賠銀子,哥們這時有點慫了,覺得再攪合下去不妙,加上那個一屍兩命的孕婦連塊白布都沒蓋,就這麼倒在地上,肚子高高鼓起,月光下看著陰慘的很。

  可是已經答應人家了,銀子也收了,這個時候說不去,實在開不了這個口,哥倆是個厚道的,面面相視一會兒,還是決定硬著頭皮抬過去吧,亂葬崗離鎮子不遠,也就一兩刻來回,一人三十兩可不是小數目。

  於是兩人狀著膽子催著童老爺子,畢竟這事兒可不是一般家的白事,都是大白天的,這可是晚上,就算兩人身強體壯陽氣盛,也抗不住死的這樣慘的女屍,現在還能走走,等到半夜那可不吉利,會被鬼纏身的。

  童老爺子眼晴渾濁,嘴巴還哆嗦,但畢竟是經事兒的老人家,很快擦了眼角的淚,寒暄的給二人裝了二斤糧酒,路上好壯壯膽子,這就重新蓋好媳婦身上的白布,讓人抬向亂葬崗方向去走。

  兩個光棍漢好酒,一口氣幹了半斤,酒下肚後了頓時去了怯,把嘴一抹,抬了屍身就走,可是走了半道,兩人腿肚子又開始哆嗦了,都說死人輕一半,怎的這屍體卻越抬越重,這便罷了,畢竟是一大一小兩個,可能比常人要重些。

  只是什麼東西在抬板車動?一開始只是錯覺,但是後面那個明顯看到女人肚子有夜色里動了動,媽啊,那個近八尺的大漢,當時嚇得都快尿了。

  難道這個女的沒死?還是她肚子裡的崽子沒死?要爬出來了?古時就聽說過,有從死了的孕婦肚子裡爬出來的種,那種都是厲鬼所化,命毒還會吃人,後面那個走南闖北,給人殺過豬宰過羊,死人都不怕的漢子,頓時臉色慘白,冷汗順著臉淌。

  但畢竟是個見過血的,愣似把這個嚇破的肚子給咽回肚子裡了,離亂葬崗只有幾步的路,他手心冒汗的悶聲走著,而前面那個雖然沒有直接看到,但木把手震顫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了,比起後面那個見到的哥們,他要更慌神,於是眼望著目的地加快了腳步。

  於是哥們一個快步一個悶走,竟快的跟跑似的,愣是咬著牙給抬上了亂葬崗,也沒跟童老爺子要餘下的銀子,放下槓板就跟被人追一樣不要命的跑了。

  童老爺子在後面急喘噓噓的叫著還有銀子沒給,他們連步子都沒停一下,幾眼就沒了蹤影。

  羅溪玉正哄著寶兒,小孩子嗜睡,一天醒的次數少,睡的時候多,剛餵了一碗米糊,兩口糕點,此時已經嘴巴已經鼓泡泡睡得很香了。

  聖主已經走出去,但不放心的又回來了,拉著羅溪玉就走。

  “去哪?等會兒,我給寶兒蓋下被子……”羅溪玉把孩子放裡面,放下外面帳子。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三更半夜的,聖主竟將她帶到了傳說中的墳場。

  羅溪玉簡直快瘋了,這一天過得也太刺激了,她還想著晚上能好好睡一覺,結果想像總是美好的。

  龜毛聖主雖然人比較陰沉,但他卻不喜陰沉的地方,尤其是這種人骨到處有,火鱗遠遠發光的地方。

  而且大半夜的,幹嘛沒事幹的來看風景?

  不過,見身後葛老與厲護衛都在,羅溪玉的心稍定,隱隱似猜到了什麼,她抬頭看向旁邊的聖主,聖主臉上很平靜,這個人雖然不是什麼俠肝義膽的正派人式,但是卻不知為何,就覺得他不會傷害自己一樣。

  外冷內熱用來形容又覺得不夠,從本質上講,這個人是一個有些自閉,又有些孤寂的人,在人群中保持著距離,厭惡而冷漠,只活在自己的時間裡,在自己的世界傲視任何一切,又自卑於所有。

  或許他武功蓋世,但這個並不能改變這一點。

  而有一天,他竟能為了別人,忍受的站在這片充斥著屍體散發腐臭之地,常人也許聞不出來,但對於這個嗅覺極為敏銳的聖主來說,那不比站在屎糞場聞味要好的多。

  他帶自己來的目的是什麼,羅溪玉也大約能猜的出來.

  讓她感覺到自己有後台,有人幫自己出頭,在這裡不再孤獨無援,這種暖心的感覺不要太棒。

  就在羅溪玉想法紛紛腦補厲害,甚至心頭對聖主湧起一股特別的感激之情時,她轉頭看清了前方人影。

  還有月光下看得極為清楚的情形。

  羅溪玉捂著乾癟癟的胃蹲地乾嘔起來。

  不是她胃腸不舒服,而是前方看到的情景實在太噁心!

  只見地上一塊抬槓板上是空的,旁邊則有個女人一動不動的仰躺在那裡,衣服已被扒開,腹部鮮血淋漓,就如同是兇殺現場一般。

  在羅溪玉經歷今日的這一件件事後,見到兇殺現場似乎也沒有自己想像中那般放聲尖叫。

  不過,若是墳地中,月光下,屍體邊,再加上一個老頭正蹲在屍體旁邊,手裡從死人肚子裡掏出一個血乎乎的圓球,然後指甲割開,嘴湊在口子上,正在不斷的吞咽嚼著,吞咽的來不及,還從下巴落下鮮紅的血汁,鬍子血糊糊一片,浸濕胸前一大塊衣襟下擺。

  尤其那東西還在蠕動,羅溪玉簡直要嘔的膽汁快出來了。

  厲護衛還是萬年的猙獰表情,葛老見狀也沒有半點吃驚,只是看到羅溪玉的反應,心中有點可憐這個羅姑娘了,抬眼再看看聖主,只見聖主正彎腰關心的拍了拍女子蹲在地上,吐不出來抖動不已的背。

  臉上卻掛著滿意的笑,那表情既不像平日那般冷漠不達眼底,又不會嘲諷的讓人憤怒,而是一副所忍受的終於得逞的笑容。

  他難得放輕聲音柔和的撫著女人後背道:“以後見了老頭還笑不笑了?”

  “不,笑了……”提起老頭,羅溪玉立即想起前方驚悚的吃人畫面,頓時捂住嘴。

  “幫不幫剪指甲了?”

  想到剛才那個人指甲的動作,“不……了”嘔……

  “修理鬍子?”

  “唔……不……”

  “遇到孕婦還餵水摸肚子?”

  “不……”羅溪玉用力拉聖主的袍子下擺,苦逼兮兮的眼角發紅看著他,“你不要說了……”

  她不過是扶過老人過水溪笑了笑,幫過手腳不利索的老太太剪過指甲,給農家獨居老翁修理過亂糟糟的鬍子,用聖主的嗽口水餵了孕婦而已,所以,聖主這是故意的?

  是要攢到一塊趁你病要你命,算總帳的節奏嗎?

  聖主將袍擺從她手裡拽出來,他看著她嚴肅道:“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嗎?”

  羅溪玉嘔得很辛苦,聖主的眼神又很亮。

  羅溪玉捂著嘴巴眼憤怒委屈又淚汪汪的看著他。

  聖主將她拉了起來,強行按在自已肩膀上,似乎很喜歡這樣的姿勢,語氣跟動作一樣:“……你的心思以後只需要用在我身上,照顧我就可以,不必理那些貓狗鼠輩,我不喜歡,不准有下一次……”他的話既霸道又專橫。

  貓狗鼠輩!在聖主的喜惡中,人只分為兩種,除了自己人其它的都是貓狗鼠輩,論好人壞人在龜毛聖主眼裡通通只有這四個字能代表,簡單到極點,霸道到極點,狂傲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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