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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貨郎又送來的胭脂澡豆,雖然盒子粗糙但裡面的膏脂的澡泥卻是又香又細滑,用著實在是讓人驚喜連連,遠超期望,使得她用光後再也用不下別家的東西,只一個勁的讓自己丫環去那貨郎家拿用,直到後來入了京城她還擔心再買不到那用著舒服的胭脂水粉。

  好在後來那戶在京城開了鋪子,讓她覺得暖心的是那沈家居然還記著自己,雖她家頗為富裕,手裡從來不缺銀錢,但是在冰肌坊有些新上的小物件都會先贈用一二,比如那質地細膩的唇脂,冰肌坊賣的便只有紅粉兩色,她卻還多了支桔色果香味兒,說是可潤唇著用,唇乾燥的話,晚上塗上一層,第二日便是水嫩飽滿,實在好用的很。

  還有些制出香味極好的熏衣香也會送上一兩塊,不僅如此第二次來會詢問丫環夫人用的感覺如何,若是不喜香味兒還會改進,雖東西不多,但這舉動實在貼心的很,使得她用得放心之餘也是極為佩服那沈家的女子,生意做到如此地步又如何不聲名遠揚,聽說現在宮中有不少宮妃還托人買了冰肌坊的粉脂用著呢。

  今日剛讓丫鬟去拿了香澤和香花露,回來時丫鬟便帶回一塊油紙包著的方糕,並將冰肌坊新開糕點鋪子贈送糕的事跟夫人說了,夫人不置可否,隨後她便將糕點用了只小碟子裝著端到小姐桌前,一方並不多,不過是掌大的一塊,但是不知是剛出鍋還是怎樣,竟然帶得滿屋都是糕點甜香氣,不由讓人食指大動。

  黃夫人不由的接了丫鬟切下的一塊放入口中,只覺得糕鬆軟的仿佛化在了口中,而咬動間似還有一股玫瑰香氣在口中,其中摻了些脆香之物,實在是美味的不可方物,待一口吃下後,黃夫人不由的看向那塊糕開口問道:“這是什麼?”

  “小姐,那冰肌香糕鋪的夥計說這是她們家小姐最喜歡吃的一種,吃著最是養顏,名字叫玫瑰栗子糕,看名兒不出奇,說是其中加了很多補顏色的,玫瑰磨的細粉,還有芝麻粉,炸得花生仁,核桃仁,還有炒熟的香軟栗子塊,面中還和著鮮牛奶汁,沒有放糖,但聽說上面剛抹了山中的野蜜,因做起來可麻煩,一共才做了四五塊要給他們家小姐留著,見我來人,才從內室取了來,拿到手還熱氣騰騰,夫人,這東西雖不多,可那沈家人當真會做生意呢……”

  黃夫人坐在桌前聽罷不由又吃了兩口,直到一方糕都吃的丁點不剩,這才漱口起身,“這幾日沒出門正悶著,就帶我去冰肌香糕鋪看看,買上兩方留著晚上給老爺也嘗嘗……”女子哪個不愛美,一聽說是養顏糕頓時便坐不住了,只想去看看怎麼個養顏法。

  那冰肌香糕鋪開業第一天人便多到堵了門,好在這家餛飩鋪子地方倒也大,四開大門中間隔斷迎兩方客,左開門雖人少些,但門口停的無一不是轎子馬車,進門的大多是買冰肌坊胭脂水粉的貴府丫鬟夫人,而右開門則是賣大眾糕點,雖然賣相與口感比左開門的要差許多,但勝在價錢便宜。

  實際上沈父打發了虎子一家後,便自知白手起家,家中底子實在是枯得很,不像人高門大戶磕巴磕巴底子還有那麼十個八個忠僕,虎子的事也同時讓沈父意識到這人不是自己的終不可靠,索性便花了大筆錢讓人牙子送了不少人來,準備在花田選一處建莊子,買的這些人專門留下看管翻曬花田香山產下的香料,到時帳記著細些,賣身契又在自己手裡,總也翻不出大浪。

  借著這個機會,柳氏讓沈荷香也挑幾個自己用,畢竟閨女在簡府也總得有幾個自己能放心用的人,沈荷香正求之不得呢,一口氣買了十來個長得俊俏的小姑娘,又要了幾個身形膀實的。壯年男丁,冰肌坊分五個給阿春用著,這邊冰肌香糕鋪也要開張,剩下的過去跟著喜春學做糕點。

  學了十多天才總算有點樣子,左開門的自然都是喜春的手藝,這麼些年經過沈荷香的調,教,喜春這把手藝著實了不得,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做出的糕不僅色香味俱全,且香味濃郁,尤其是泡過泉水的各種香花瓣,磨成乾粉後存放起來,做的時候只要抓上一小把,糕便會香味四溢,口感極佳,因著小姐的習慣,喜春做的時候都會配以各種花瓣粉,自然是極為吸引人。

  而同樣的材料才學十多天的小丫鬟便是做得差多了,好在做得是沈荷香花銀子買來的祖傳配方,用料不差加上喜春看著,倒也不難吃,只是賣相有一半會稍差那麼一點,但卻極為便宜,好的一方才五文,差的三文四文都有,總之比對面那家便宜的多。

  此時對面的王家糕點鋪頓時冷清了大半,一上午也不過三兩個人買,幾乎都跑到對面那家,急得王氏的哥嫂一遍遍出來看,而虎子卻是坐在灶上唉聲嘆氣,虎子娘卻是抱著孩子抹著眼淚,口裡直說:“虎子你真是迷了心竅,糊塗啊……”

  虎子抱頭半響沒有言語,卻不知那掩著的手臂下眼中的悔意,他想過好好的幫著沈家看著香山看著花田,想過一輩子就這樣娶了媳婦抱個兒子,平平淡淡的過日子,但是每看到沈家的興旺,看到那個離他越來越遙遠,只能在午夜夢回才能正視的女子,他心中便如刀絞一般,為什麼會如此,他不止一次問過自己,但最後所有的答案都是因為他窮困,他家貧,他沒有銀子,沒有底氣,才不配得到一切,而這是個掙扎的漫長的痛苦的過程,他也曾心虛過,後悔過,可是有些事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周圍所有的人與事都逼著他,仿佛沒有回頭路般往前走……

  直到落入今日的境地,如今見著對面荷香的鋪子,虎子便知她定是恨自己入骨了,她在用這種方法告訴自己,她的厭惡與看不起,想到此他便將頭深深的埋入到了膝蓋之中。

  而王氏卻是氣得直跳腳,但大家開門做生意,是各憑本事,只要沒在自家門口拉人,就只能幹瞪眼看著,除非你能將人招回到自己鋪子,最後只能想到降價,但無論她降多少,對面總比她家少一兩文,而且去了對方就很少再回來買了,基本全成了那家的回頭客,這更是讓王氏恨得耳顫。

  能不回頭麼,那糕里摻得可是泡過泉水的乾花磨的粉末,便是不吃聞著便清香溢鼻,咬一口雖說新人做的總是差點,不是咸些便是甜些,但是平民畢竟不是貴府那般嘴巴叼,什麼山珍美味都吃過難以伺侯,大多數人吃著都覺得很不錯,且吃完再吃其它糕點,竟是有些淡而無味,這麼便宜又好吃的糕點自然便成了回頭客,他們不知道的是自己吃的那些實際不過喜春選剩下的料,丫鬟拿來練手的東西。

  真正的好物卻是都在左開門裡,黃夫人到的時候,冰肌香糕鋪正有幾個同她一樣趕來的官宦之妻,微微點頭交淡一番,便開始看起了鋪里的糕點,看著那新制的黃梨木中碼得一小塊一小塊的糕點,不似其它店中碼得幾層疊在一起,一個格里只放一兩塊,不由都覺得新奇起來。

  那做夥計的丫頭便解釋道:“我們家掌柜說了,賣精不賣多,所以每日的糕都是現做的,只有一兩塊,如果過夜就倒掉,不會讓貴客吃隔夜糕,若是有喜歡的貴客可以留個地址,做好便立即送到府上,我們店裡人很多,跑腿很快,所以保證是剛出鍋熱氣騰騰鬆軟的香糕,保准貴客們吃得口餘留香,滿意安康……”

  “哎呦,這小丫頭話兒說得可真有趣,嘴倒是伶俐的很啊……”幾個夫人聽著不由捂著嘴笑了起來,被誇的丫頭不由笑出兩個酒渦,她是小姐親自挑的,不用她在後院煙火熏燎的做糕,就讓她在前面跟貴客說話兒,每賣出一方就給她一文錢,是除了月例的格外錢,一開始她還覺得一方糕賣到半兩到二兩銀子實在太貴了,誰想到這些貴人居然眼皮不眨的就買下來,才一上午她就賺了十幾文,頓時笑得眉毛彎彎,這活兒她愛干,又能得錢又被人稱讚,做得可開心了。

  看著那些精緻小巧,或晶瑩剔透或整塊奶白,辱黃,及黑白綠等的糕點,頓時細細問起來,小丫頭都一一回著.

  “夫人,這是玫瑰餅呢,小姐又稱它是“玫瑰火餅”,皮兒研磨了芝麻最是香,口感蘇松綿軟,玫瑰香味濃著呢,現在正是這種玫瑰花開盛的時候,裡面還摻了新鮮的花瓣,掌柜說吃了可以讓皮膚好顏色呢……”

  聽罷頓時有夫人買了兩塊,一邊的丫鬟頓時尋了油紙仔細的給包好裝進盒中。

  “夫人,這是奶香桂花糕,裡面全是鮮牛奶呢,還有桂花粉花生漿和糖漿,可以香口白膚呢……”可以白膚?頓時又有幾人買下,這些人都是冰肌坊的常客,自然知道其效果不虛,有此信任,自然半點不懷疑。

  “哎呀,夫人,你太有眼力了,這是紅棗糯米糕,女人吃了最是養氣補血,能面色紅潤走路不喘呢……”說完又引起幾個夫人的笑聲,接著又被買光了。

  最後幾人都滿載而歸,黃夫人心滿意足的挑了幾塊喜歡的糕點回了府,一樣嘗了一點,竟發現樣樣都美味的很,超過了預期,雖不知是否真得能養顏,但衝著這份精緻和美味也是極為值得了。

  如此過了十多日,那王家鋪子已是門可羅雀,人少的可憐,價錢便是降到了五文,也沒有挽回多少人,這是因為那冰肌香糕鋪的手藝一日比一日好,做出來的糕擺出來就被人搶了,搶不著的回頭到王家鋪子買,結果吃一口怎也不是那個味兒,又甜又膩面味重得很,若是沒吃過冰肌香糕鋪的糕或者會覺得還不錯,但吃過後就味同嚼蠟,東西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

  除非是王家鋪子白送,否則真得沒人要,十來天做出的糕都自己吃了,直吃得王家幾人直噎脖子,之前賺的錢很快又賠了進去。

  沈荷香在沈家幫著弟弟洗了辱毛,又將它小心的放回到床鋪上,與它哼哼吖吖一番,這才心情極好的坐了轎子拐個彎去了自家的香糕鋪。

  之前聽碧煙說那王氏氣得抱著孩子在門口指桑罵槐的大罵,後來被一個二品夫人的下人喝斥,又灰溜溜跑回了店裡,沈荷香不由笑得眉眼彎彎,香糕鋪開得隨意,不過是為了一時之氣,並不想賺什麼錢,甚至普通糕點還是賠本賣著,但聽到不少貴門夫人小姐都對香糕讚不絕口,一時也覺得愉悅許多,將自己內外養膚的方法分享給那些買過自己胭脂水粉的夫人小姐,同時又有錢賺,又能得到稱讚,也算是兩全其美。

  在轎子停在冰肌香糕坊時,果真見王氏正在門口看著,直到見了沈荷香搖著芍藥花樣綾紗團扇下了轎子,作無意間往她那一撇,她這才臉色受驚般往屋裡躲了,沈荷香在鋪子細看了看帳目,右開門賠本了,卻沒想到左開門卻是大賺一筆,倒是出人意料了,養顏糕雖新奇,卻沒想到反想如此之好,吃過的基本接下來幾天都會來買一兩方,因著數量不多倒也不忙碌,喜春也有足夠時間教著手下帶著的兩個丫頭,最後詢問了一番,這才帶了幾方喜春備好的香糕上轎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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