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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冷靜自持的譚慕銘,臉色頓時變的發沉,本來要說的話,也傾刻堵了回去。

  余眉一把扯過搖籃上的毯子,將女兒糖糖包住抱起來,又彎腰伸手去抱兒子果果,雙胞胎大了,一個女人抱起來已經相當費勁。

  更不提兩個孩子正是好動的時候,他們完全不知道兩個大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只會看一點點簡單的臉色,剛才還難得的沒有調皮的瞪著大眼,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似乎嚇住了。

  在余眉去抱他們時,他們又覺得沒事了,開始叫媽,媽,嘛,然後用手抓余眉額前發,或者把自己愛吃的胖爪子,放進媽媽嘴裡,讓她吃,因為爸爸就可愛吃了,沒事就偷偷咬他們手指吖,有一次還把妹妹給咬哭了,果果就不怕,再次大膽的往余眉嘴裡伸,完全不會看自己媽媽的好賴臉。

  余眉把孩子用大點的毯子抱住,簡單帶了奶瓶和幾件愛玩的鴨子玩具,沉甸甸的又絲毫不停的,頭也不回的往樓下走。

  一直沉默不語的譚慕銘,伸手拉住她,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她,在她發飆之前,才啞著聲,再不見之前一絲的笑容,臉色有些蒼白道:“你不必走,我走……”

  說完鬆開她的手,走向門口。

  看著他踉蹌蒼涼的背影,余眉有一瞬間視線模糊起來,在已經逐漸被很多事冷硬起來的心殼下面,內心的深處,突然湧出一絲絲隱隱的疼痛。

  ☆、第136章插pter136

  有多少人在怒火之後,為曾說過的話後悔過,余眉在自己的事情上,難得的決絕爆發一回,可也難掩冷靜下來之後,為出口之言暗自懊惱。

  但說過的話如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就算人已經離開了,可是余眉待在前一刻還歡快,此時卻安靜的空洞洞的房間裡,更加的坐立難忍。

  她胡亂的收拾了下,便帶著兩個孩子下了樓,沒有用私家車,而是藉口去看朋友不方便,打了出租,她甚至連目的地都沒想好,只想找一個相對放鬆的環境,整理下自己的心情。

  坐在計程車里,帶著兩個新奇的東望西望的孩子,在b市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晚上才去了花店。

  葉英和店員見到兩個小寶貝,簡直樂瘋了,而兩個小人精在家裡,熟悉的人面前,搗蛋到讓人頭疼,但在外人面前,卻乖的恨不得人人都親上兩口,余眉沒有說吵架的事,自然所有人也想不到。

  晚上她請客,在附近酒店包了桌,余眉也拋去心裡煩亂雜事,甚至把手機也關掉,一行人放開心思,吃吃喝喝,開了幾瓶酒,喝得都有點醉,余眉索性就住在酒店。

  等哄了孩子睡覺,並將一干圍著寶寶的睡顏,驚噓短嘆,直說余眉好命,男人好,兒子更好的口花花惹人煩的人送走,時間已經半夜,她洗過澡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剛合眼,就聽到外面咣咣的錘門聲。

  “余眉!余眉快開門……”

  余眉聽出聲音是葉英的,這才爬起來,抬頭看了看時間,凌晨兩點,到底什麼事這麼急?就算落了錢也不用不睡覺的來砸門。

  她把門一打開,就見門外的葉英連衣服都沒換,手裡還拿著手機,見到余眉頓時急聲道:“余眉,你手機怎麼關機了,天啊,家裡人都找你找翻天了,譚伯母的手機都打到我這裡來了,譚慕銘出事了,我們吃飯的時候就被拉到醫院,整個車都撞變形了,情況不太好,你快去看看吧,孩子我幫你看著……”

  余眉當時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她都不記得自己之後做了什麼,直到趕到醫院的時候,腳都發著軟。

  她是最晚到的,手術已經結束了,但病人還在觀察沒有推入病房,其它人余眉來不及看,只看到譚母坐在椅子上流著淚,旁邊有兩個人在安慰。

  “媽,他,他怎麼樣了?”余眉的嗓子乾澀的厲害,向手術室的方向走了兩步,那一刻只覺得腳有千金重。

  譚母一見到余眉,並沒有埋怨她怎麼來得這麼晚,仿佛像看到希望一般,眼淚卻是不要錢的往下掉,她一把拉住余眉的手,喃喃道:“你說我這是造了什麼孽?丈夫得了癌症,沒多少時間,兒子又出了車禍,下半生都要在床上躺著,余眉啊,你說咱娘倆的病怎麼這麼苦,還好……還好我還有孫子……還有孫子……”

  那一刻,余眉在譚母抓救命稻糙的眼神里看到她已經放棄兒子的目光,她的心沒來由的悶疼,她頓時掙開了手。

  而譚母卻不以為意,用手捂著臉哽咽道:“公司要怎麼辦?我要怎麼辦?銘銘他以後要怎麼辦?他以前喝酒從來找代駕不開車,他昨晚是怎麼了,他怎麼就犯糊塗喝酒飆車了,現在有家有仔的,他怎麼就喝酒了,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聽著譚母的話,余眉只覺得全身如墜冰窖!

  下半生都要躺在床上……

  晚上喝酒飆車……

  她的臉色在醫院的燈光下,顯得蒼白無比。

  那一刻,她從沒有如此認真的去想上輩子的事,根本沒有這種事,他從來沒有發生過哪怕一丁點的酒駕事件。

  為什麼?為什麼會……

  想到她在怒氣下說的那些話,余眉的心就如同撞翻的車體輾過一般,一切都是她的錯,她才是罪魁禍首,看著旁邊一直問她孫子有沒有讓人照顧好的譚母,想到此時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的譚慕銘,余眉眼淚緩緩的流了下來。

  ☆、第137章插pter137

  譚慕銘手術後,昏迷了一天一夜,第三天才轉入病房,余眉找大夫問情況,醫生說是車禍傷到了腰椎神經,已經給做了腰椎手術,當時的情況很複雜,來不及轉院,如果不儘快手術,神經受壓時間過長就會導致神經與身體不可逆性的損傷!

  至於恢復的情況,醫生說是要看損傷的情況以及手術後的治療情況,但是,情況很不容樂觀。

  醫生總是保守的往最壞的方向設想。

  事情不會這樣,總還是有轉機和希望!

  余眉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

  譚母遭遇又一重打擊,不出兩天就病倒了,而越是到這種時候,余眉仿佛越加的堅強,如無論如何都打不倒的雜般,一天只睡四五個小時,里里外外的操持,怕醫院的飯菜不好,自己在醫院附近租下一間臨時房子,親自買的蔬菜魚肉,裡面放進小金魚的精華,熬的噴香四溢的端到病房。

  有時候做菜時,做著做著,余眉的眼淚不知怎麼就落了下來,人可能就是這樣,在幸福的時候,不滿足,不知足,為了一些有的沒有的置氣,自尊,付出多與付出少,對不起他或對不起我這樣的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不休,不停的鬧著彆扭,不停的折騰,似乎這樣才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卻不知當幸福有一天不在,自己要為當初的幼稚和愚蠢失去多少寶貴的東西。

  她無法想像,譚慕銘是如何面對他永遠只能躺在一張床上,雙腿再也站不起來,而接下來的日子,也許四肢萎縮,不成人形,事業,健康,未來,統統化為泡影時,他會怎樣的心情來面對,也許對那樣驕傲的人來說,只剩下深深的絕望吧,想到他家裡那些第天必練的健身器材。

  她不由的伸手擦了下濕濕的臉頰,將菜和湯盛出來,所以她跟主治醫生不斷的說,要給他希望,並且試圖聯繫國外這方面的權威,不知道會不會有轉機。

  而這些的前提,是他還有生存下去的希望,這樣才會有奇蹟。

  只一個多星期,余眉平靜生活養出來的最後一點圓潤也終於消失不見。

  而她也終於等來她最怕的東西。

  她帶著手裡的保溫盒悄悄打開病房的門,高級病房設施健全,也十分生活化,會儘量讓病人如住進家裡般舒適,病房的區域十分安靜,適合休養,並有專業的醫生護士24小時巡房護理。

  余眉看到自醒來,發覺自己下半身沒有知覺的譚慕銘,沉默間,就不曾說過一句話,此時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看向窗外,就連門被打開,也毫無所覺。

  余眉只覺得那一刻心難受的發疼。

  她強打起精神,提著食盒走到床前的實木桌前,故作輕鬆的看了看他的臉色,然後拿起帕子心疼的給他擦了擦額頭隱隱的一層汗,她如何不知道,躺在這裡哪來的汗,無非就是在沒人的時候,他可能一次,兩次,甚至十幾次幾十次想試圖起身下床,也許在過去這麼久的時間裡,他難以相信承認自己無法再站起來這個事實。

  擦完了汗,余眉再也無法去看那雙終於絕望的眼晴,安慰的話醫生,她,還有朋友每個人都會說一遍,可是聰明如他的人,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聽不出來。

  越是聰明的人,這個時候的傷害就會越大,她心疼的強忍住眼裡的淚,側過頭輕輕給她搖高床轉移話題道:“是不是餓了,我中午做的飯菜都是你愛吃的,很香,還有竹筍蘑菇湯,還有蓮子羹,八寶飯,八種米啊,還有魚,聞聞是不是香噴噴的……”

  她利落的將飯菜擺在桌子上,然後拿出飯盛出飯,正打算放到他手裡,就聽到從醒後這幾天一直沉默的譚慕銘突然開了口。

  仿佛想了無數遍,思量了無數次,最後做出的決定,他只是宣布結果,他說:“關於你提出離婚那件事,我沒意見,你有時候的話,我們儘快將婚離一下吧。”

  余眉拿著勺子的手抖了一下,這件事是她心裡永遠的痛,每每想起都錐心一般,如果能選擇,她寧願自己永遠沒有對他說出離婚那兩個字,如果不是那件事,他又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這件事,哪怕再多提一個字,她都要崩潰,內疚如啃噬般糾纏著她,讓她難以面對自己的過范,她忍住心口的難受,似沒聽到般轉移著話題,“試試這個魚湯,一點都不腥,我覺得味道不錯,你嘗嘗……”

  她舀了一勺匆匆放到他嘴邊,想親自餵他,但他沒有張嘴,只是目光定定的看著她,直到她的手微微發著抖,他才張開嘴將湯飲下。

  余眉鬆了口氣之餘,將剩下的飯菜餵完,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一揭而過。

  可是,在她半個多月沒有回家,幾乎忘了自己的一對兒女,一顆心都撲在了男人身上,在有一天,終於想孩子想得忍不住回別墅一趟,前腳進了門,還沒待親親孩子,律師就已經找上門來。

  譚慕銘公司的律師顧問,在律師界也是相當有名望,筆直的西裝,有條理的言談舉止,一看便知是身經百戰十分有職業素質的高智商人物。

  因為從他一進門,沒有經驗的余眉就已經被他牽著鼻子走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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