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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奴——”

  衛臨風拖長了聲調,停下腳步,好笑道:“說真的,我從來沒見過你這般悠閒自在,無拘無束的宮奴……浣溪,你願意聽句實話嗎?”

  君浣溪挑眉:“你說。”

  衛臨風走近一步,與她對視:“我曾以為,你原本是那般隨意不羈的性情,早就該自行設法離開了,是絕不會甘心留下為奴……但是看起來我錯了,你不但留下來,還毫無怨言,甘之如飴。”

  君浣溪張了張嘴,矢口否認:“你胡說什麼,我怎會沒有怨言,我巴不得早日離開!”

  衛臨風搖頭輕笑,笑容微帶苦澀:“浣溪,你回去照照鏡子吧,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眉梢含情,美眸生輝,這般模樣,不管是跟我,還是跟奕安,都是不曾有過的……你當真不明白嗎?”

  “我……”

  君浣溪身子輕顫,渾渾噩噩,似是想明白了,又像是更加糊塗,腦子裡亂七八糟,攪作一團。

  “你不是不明白,你是那麼聰明的一個人,你只是堅守對奕安的承諾,寧願委屈自己,也不願去多想。其實,你當初就選定了,從來沒有變過,不是嗎?你要富貴要榮華,這些我能給你;你要瀟灑要自由,這些奕安能給你……但是你都不要,一心只在他身上,不管他是平民,還是天子,自始至終,你要的,無關身份地位,只是一個他啊!”

  “不,不是的,不是你說的那樣……”

  君浣溪倒退幾步,不住搖頭:“我返京回宮,只是為了救人,並無他念,我這就想法出宮去,任何人都攔不住!”

  什麼夜明珠,什麼治病調養,統繞都不管了!

  “浣溪!”

  衛臨風又好氣又好笑,扯住她的手臂,將她拖了回來:“要走,你總得跟他說一聲,你這樣一走,他還不得把天宇給翻過來,或者是直接拿我和奕安開刀!”

  想了想,又從懷中摸出一個布包,塞到她手裡。

  “我出來這樣久,該回殿去了。我已經答應阿略,即刻動身去周漁和滄瀾,與兩國商議邊境之事,你若是打定主意要回鳴鳳山莊成親,這個,算是我送給你的新婚禮物!”

  “哎,臨風,等下——”

  君浣溪眼見他大步離去,追出兩步,復又停住。

  手中的觸感,有絲熟悉呢……

  打開一看,正是那隻錯彩鏤花的金鐲,不知他用什麼辦法,將其結好,還原如初!

  “臨風……”

  眼淚震落的瞬間,心中滿是欣慰。

  臨風,他想要給她的幸福,她其實已經得到了,不是嗎?

  那三人滿滿當當的關愛憐惜,早已盡收懷中,於己而言,這不是幸福卻是什麼……

  “娘,娘……”

  哦,太開心了,出現幻覺了嗎,怎麼會聽到小泯兒的聲音?

  君浣溪抹去眼淚,揣好布包,正欲返回正殿,背後又傳來一聲孩兒哭叫。

  “娘,娘娘,不走……”

  沒錯,沒有聽錯,是泯兒,是他!

  猛然回頭,就見長廊那頭,一名青衣女子抱著小小人兒,朝著自己咧嘴而笑。

  “阿姐!”

  “瓦兒!你……你怎麼來了?”

  君浣溪低叫一聲,奔過去,一把抱過那孩兒,湊上那柔嫩的小臉蛋,狠狠幾口,親了又親,眼淚奪眶而出:“泯兒,我的小乖乖,娘娘好想你,好想好想……”

  稚弱的小手摸上她的面頰,很是氣憤:“娘娘哭了,有壞人欺負娘娘,娘親去打壞人!打壞人!”

  “沒有,沒有壞人,娘娘遇到的,都是好人!娘娘想泯兒想哭的……”君浣溪跟孩兒哄逗親熱一陣,轉過頭去看花瓦兒,奇道,“出了什麼事?你們怎麼到宛都來了?”

  花瓦兒笑道:“泯兒想你,成天吵著要找娘娘,沈大哥正好回山莊來,就把我們接來了,一路飛趕,泯兒還有點不舒服,等下你給看看……”

  君浣溪吃了一驚:“奕安回去接你們的?”

  難怪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卻原來,是回弘西去了。

  花瓦兒點頭:“怎麼,他沒有跟你說嗎?”

  君浣溪搖頭訕笑:“沒說過,我好些天沒見著他了……對了,你是怎麼進宮來的,蒙哲呢?”

  “沈大哥說進宮赴宴,我是隨從啊,我把泯兒藏在馬車上,憑我的本事,誰還能發現!蒙哲嘛,他太笨了,我把他丟沈大哥府中了——”花瓦兒說著,壓低聲音道,“阿姐,我看沈大哥氣色好像不太好啊,你是不是跟皇帝舊情復燃,把他拋棄了?”

  君浣溪氣得拍她一下:“你胡說什麼!我哪有……”

  正要再說,忽見不遠處白光一閃,那儒雅清爽的身影翩然呈現:“浣溪。”

  呃,宴會應該還沒結束,他怎麼也中途溜號出來了?

  “哈哈,正主來了,我也該走開了,你們一家人好好說說話,嗯,泯兒,你是跟著娘親去呢,還是跟著你乾爹和娘娘呢?”

  泯兒仰起小臉,死死摟著君浣溪的脖子不放:“我要娘娘,嗚嗚,泯兒要娘娘……”

  “那好,我還是第一次來這天宇皇宮呢,真得好好看看,那個,你們就不用管我了,我等下自己回沈府去!”

  “瓦兒!別亂跑,回來!”

  君浣溪抱著孩兒,兩手不空,急得頓腳,沈奕安趕緊在一旁安慰:“別著急,瓦兒一身武功,又會巫術,尋常宮衛奈何她不得,你就不要擔心了。”

  “我……”

  看了看他,嚅囁道:“奕安,你回弘西去做什麼?還把泯兒帶來……”

  沈奕安手指過來,整了下她的發冠,微微一笑:“我一個人在宛都,無所事事,勢單力薄,索性回去搬救兵來,我爹說得好,這到手的媳婦,可不能讓她跑了。”

  “你!”君浣溪咬住嘴唇,真有絲哭笑不得,“你開什麼玩笑?我會跑麼?”

  “我不開玩笑,我是說真的。”

  沈奕安斂了笑容,一本正經道:“浣溪,我一直想問你,經過這麼多事情,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你還願意跟我回鳴鳳山莊嗎?”

  “我願……”

  心頭驟然一疼,似乎有一雙幽深氤氳的狹眸定定望著自己,目光沉靜溫和,卻帶著絲絲堅持和不舍,就那麼一眨不眨望過來,如漫天藤蔓當空撒下,密密麻麻,纏繞住她的人,她的心。

  僵直站著,慢慢放下手中的孩兒,突然一步過去,撲進他的胸懷:“奕安,你帶我走吧,我們回去成親……”

  進退維艱,情義兩難,心裡如同被掏空一般,悲傷而無奈。

  他苦守四年,眼前之人又何嘗不是?

  沈奕安擁緊了她,眉宇間一抹輕愁消散不去,只朝那廊前輕掃一眼,低頭下來,與她抵額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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