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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母后再如何厲害,也決計不會想到,晨鐘響起、佛號聲聲的那不大長的時間內,蘊寧就能立馬用了金針讓自己的病情緩解下來,只會和其他人一樣,認定自己並不是疾病,而是沾上了髒東西,或是被魘著了,把自己突然轉好,全歸結到滿天神佛身上。如此一來,這趟廣善寺之行,就有了最完美的解釋,甚至滯留此處,自然也成了順理成章之事。

  其實,別說是母后了,就是自己,不是皇兄吐露實情,又何嘗敢相信,蘊寧的金針之術竟是猶在程仲之上?且切脈之准,研判之精,更是無人能敵。

  又想到了凡主持對蘊寧“福慧雙全”的論斷,已是打心眼裡信了大半。畢竟,若非真的得了上天眷顧,袁蘊寧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再是家學淵源,也不可能有這等鬼神莫測的手法。

  這般想來,當初自己還真是幸運。當初生下寶寶時,說是生死一瞬間也不為過。若非遇到了蘊寧,真不敢想像會有什麼後果。

  瞧皇兄的模樣,眼下可也是對蘊寧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而皇嫂暫時沒有性命之憂的話,母后和皇兄之間應該還有可迴旋的餘地,不至於馬上翻臉……

  雖然明知道翻臉怕是必然,可長公主依舊希望那一天來的越晚越好。

  正自想著心思,剛剛離開的寧嬤嬤卻是再次匆匆而入:

  “外面報說慶王世子和胡家小姐過來探病,怕是就要到了。”

  “他的消息倒靈通。”長公主面上卻是並無多少喜意,甚或眉宇間還掠過一絲煩擾之色——

  眼前的情形和當初何其相似。

  只不過彼時母后一力往前推的是慶王,這會兒又換成了慶王世子罷了。有心不見,卻也明白,周珉這麼快就趕來,定是得了母后的示意,別看自己是母后唯一的女兒,可在她的心裡,排在第一位的是權力,第二位的是自己那個兄弟慶王,至於自己,則更在其後。

  真是這會兒讓周珉吃了閉門羹,十有八九會惹得母后嫌惡……

  只得道:

  “不用攔著,到了就讓他們進來吧。”

  胡敏蓉陪著周珉一起來,難不成胡家還打著再出第二個皇太后的算盤不成?

  同樣都是太后的人,周珉並胡敏蓉自然無須如其他人家一般,須得錦衣衛首肯才可。

  兩人直接進了山門,待得下了車,便並肩往長公主的禪院而來。

  身負皇家血統,周珉自然有其尊貴的一面,再加上儀表也很出眾,這會兒同胡敏蓉一路行來,倒也頗是引來不少或好奇或觀望的視線。

  眼瞧著已是到了近前,胡敏蓉忽然站住腳,眸底神色似驚又似厭惡,終是壓下所有的情緒,抿了抿嘴角:

  “真是巧了,竟能在長公主這裡碰見袁小姐……”

  還真是小瞧這女子了,當真是個會鑽營的,這個時候,竟然還能越過其他帝都權貴,找到機會奉承長公主。

  周珉也站住腳,正瞧見一個身著丁香色褙子身材窈窕的女孩子,正眉眼盈盈的往這邊瞧過來,雖是沒有蓉妹妹的嫵媚,卻是明麗鮮妍,生的頗為耀眼。

  還有姓袁……

  “果然巧。”蘊寧點了點頭,雖然胡敏蓉隱藏的極好,蘊寧卻依舊能察覺到她的不喜,只胡敏蓉這等人,蘊寧本也不欲結交,便也不以為意,點了點頭,往旁邊閃開一條路來,“兩位先請。”

  不想胡敏蓉卻是沒動,反而轉過頭來,笑著沖周珉道:

  “表兄怕還不認識吧?這位是武安侯府袁侯爺掌上明珠,上次靜怡園,便是果郡王也贊了她一聲蘭心蕙質,一手菊花餅,更是能以假亂真,令得人人欽服……眼下說是名滿帝都,也不為過。”

  滿口的讚譽之外,卻又有股說不出的東西,似是揶揄,又似是諷刺,更隱隱有著看好戲的意味——

  這些日子在胡夫人和胡尚書一明一暗的支持下,周珉到胡家的次數越發頻繁。

  便是瞧著胡敏蓉的眼神也是情意漸濃。

  胡敏蓉不是傻子,如何感覺不出來?

  就比如今日探看長公主,再是表兄妹,可關係畢竟也沒有多近,再說以長公主的身份,胡家即便要派人來,最好也是最合適的人選當然是胡夫人。

  結果倒好,胡敏蓉一早起來,才知道,周珉已是候在了門外,正等著她一起前往廣善寺。

  因為一心念著靜怡園中桂花樹下的青衫少年,胡敏蓉雖然也有些享受被周珉捧著時那種隱秘的得意,卻又會在想到陸瑄時,恨不得和周珉一點兒干係也無才好。

  卻無論如何不敢明目張胆的違背父母的意思,只能和周珉虛與委蛇。

  這會兒瞧見蘊寧,自是馬上有了主意——

  憑良心說,袁蘊寧的容貌也是極好的,和自己也算春蘭秋菊各擅勝場,至於說武安侯府的家世,便是比起自家也是不差的。

  頂頂好,周珉能看上這丫頭。那樣他就不會纏著自己了。至於說袁蘊寧這樣有瑕疵的侯府小姐,得了周珉這樣的夫婿,即便是做側室,也不算辱沒她了。

  只胡敏蓉被人高高捧著慣了的,即便一門心思的要向周珉推銷蘊寧,說話間卻又不自覺帶上了些貶低的語氣。

  “原來是袁小姐。”周珉的神情果然一改之前的疏離,變為彬彬有禮的親切,“在下周珉。”

  “見過世子殿下。”蘊寧只得回禮,卻是依舊沒有和兩人繼續談下去的意思,“兩位既是為了長公主而來,我就不再叨擾了。這便先行一步。”

  說著不待胡敏蓉挽留,徑直轉身就走。

  胡敏蓉本想著如何也要攔下蘊寧,陪他們兩人一塊兒進去的,沒想到蘊寧竟是連客氣一下都不曾,不過敷衍了幾句,竟然就掉頭走了。

  一時不免有些惱火——

  還真是不識抬舉。

  “再是頂了袁家的姓氏,骨子裡卻依舊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吏之女罷了。如何能同表妹這樣真正的世家貴女相比?何必同她一般見識。”看出胡敏蓉不高興,周珉自然溫言勸慰——

  早在識得蘊寧之前,便由程明珠口中知道有這麼個人,聽程明珠說,最是個虛榮惡毒的,周珉已是極為不喜,深覺若非因為這袁蘊寧,程明珠也不會落得那般悽慘。眼下又敢這麼大喇喇的拂了胡敏蓉的面子,周珉的不喜自然又加深了一層。

  只這樣的小丫頭,周珉原也沒有看在眼裡:“咱們這便過去吧,表妹不知道,我父王在膠東時,因水土不服,這些年來,可也有些難以根治的痼疾,聽皇祖母派過來的人回去稟報,說是姑母在寺中恢復的甚好,我們進去見姑祖母,問問她是否有良方或者名醫……”

  “讓表兄見笑了。”周珉既是有事在身,胡敏蓉自然不敢再使性子,忙收斂心神,小聲道,“不瞞表哥說,我實在看不上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您不知道當初在靜怡園,真真是鼻孔都要朝天了呢。”

  “彆氣了,有朝一日,表兄為你出氣。”周珉也壓低聲音道,“她既是喜歡做菊花餅,到時候便讓她給你專一做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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