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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帶的朝中重臣也紛紛上書附和,不多久,就有了這道讓各地藩王送子進京的旨意。

  只天下人誰不知,分明是皇上要過繼嗣子啊!

  都說同人不同命,天家的嗣子和普通百姓又自不同,一旦被皇上選中,妥妥的就是儲君、未來的皇上,可不就是真龍嗎!

  要是自己過繼的是那等朝中重臣之家,如何也不會和現在這般棲棲遑遑了。

  正自胡思亂想,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有些不對,卻是這群鮮衣怒馬的龍子鳳孫,不知為何忽然停了下來,站的位置,可不就在自己的前方?

  程慶軒冷汗刷地下來了,心說是不是自己這麼直盯盯的瞧著,禮儀不周,惹了哪位爺不悅?忙誠惶誠恐的低下頭來,腰也彎的快到地上了:

  “小的工部所正程慶軒給各位爺請安……”

  可不知是他聲音太小還是距離太遠,卻是沒半個人搭理他。倒是旁邊的人群忽然散開來。程慶軒後知後覺的抬頭,才發現偌大的空地上也就自己和前面公主府的馬車罷了。

  嚇得臉一白,往後踉蹌了好幾步。

  而正前方,正有一個十五六歲的英俊少年緩緩而來,在距車子幾射處勒住馬匹,衝著公主府的馬車做出禮讓的姿勢:

  “我等奉皇命入城,不想卻是阻了大姑姑府里的馬車,還請勿怪。”

  隨著他的話,後面一眾藩王王子也跟著紛紛讓開,那些禮部官員神情卻是有些複雜——

  這說話的少年,可不正是皇上唯一的兄弟,慶王爺的獨子周珉?

  這位倒是個會來事的,甫一入京,就先想法子贏取公主府的好感。

  和曾經跟慶王水火不容不同,皇上對唯一的胞妹榮寧大長公主始終寵愛有加,兄妹兩個感情可不是一般的好。若然能贏得大長公主的支持,過繼一事,可不就搶占了先機?

  後面的那些藩王王子也不是傻的,忙也紛紛附和:

  “如何能讓長公主的人給我們讓路?”

  “讓公主府的車先過去吧。”

  能動用公主府的馬車,還是住在這樣繁華的街道,意味著車上的人要麼是哪個朝中權貴家的小姐,要麼是長公主極看重的,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大家禮讓一番,是絕沒有壞處的。

  蘊寧也沒想到會鬧這麼一出,登時頭疼不已,只得道:

  “貴人們言重了,貴人們有皇命在身,若因為小女子而耽誤了大事,可不是小女子天大的罪過?還請貴人們先行,小女子並無要事,不敢勞煩貴人。”

  雖是看不見人,聲音卻宛若出谷黃鶯,很是宛轉動聽。

  周珉認真聽完,倒也沒有強人所難,微微一笑道:

  “姑娘太客氣了,既如此,我等就先行一步,他日有緣,再向姑娘賠罪。”

  說著,一抖韁繩,卻是加快了步伐,公主府的馬車前面很快就空了出來。

  即便很多人趕著有事,可瞧見這般情景,也不敢擁擠奪路,生生目送著公主府的馬車橫跨長街,才轟的一下四散開來。

  直到被人流擠得東倒西歪,程慶軒才一下清醒過來。

  車裡的程寶茹和程駿和忙從車上下來,扶住程慶軒。勉力護著回到自家馬車前。

  “爹爹方才怎麼不讓三妹妹下來?”程寶茹無論如何壓抑不住內心的嫉恨——

  方才那些可都是金尊玉貴的藩王之子啊,這一輩子,自己怕是都沒有和他們搭上話的機會,倒好,竟是紛紛給程蘊寧讓路,最後那位英俊王子話里話外,分明還透露出想要結識那個臭丫頭的意思。

  先是公主府,再是這些金枝玉葉……

  憑什麼所有的好事都讓程蘊寧那個其丑無比的無鹽女給攤上了?除了從前的嫡姐面前,程寶茹和從來沒有這麼被人忽視過。

  又暗暗埋怨爹爹太過沒出息,要是當機立斷把程蘊寧拽下車,大庭廣眾之下,她還敢忤逆不成?也讓那些王子們瞧瞧,他們巴結討好的是個什麼東西……

  這般想著,語氣里自然不自覺的帶上了些怨尤之意。

  程慶軒心裡也正不自在,聽程寶茹如此說,心頭的火氣再也壓不下去:

  “閉嘴!混帳東西,你懂什麼!”

  聲音太大了些,旁邊的人紛紛往三人站的地方看,程寶茹一下紅了眼圈。不想眼淚還沒下來,程慶軒又斷喝一聲:

  “哭哭哭,鎮日裡就知道流淚,怨不得這麼晦氣。”

  嚇得程寶茹到了喉嚨邊的哭泣又咽了回去。

  車裡的丁氏則始終坐在馬車裡,咬著嘴唇,一眨不眨的瞧著遠去的公主府車駕,眼中神情晦暗不明……

  ☆、暗流

  一直到了老宅外,一家子僵硬的氣氛才稍稍得以緩解。

  “不然,老爺先在車上等著,我去讓寧姐兒出來迎一迎?”丁氏試探著道。

  程慶軒清了清嗓子:“都是一家子,那麼客套做什麼?都下車吧。”

  口中說著,率先下了馬車。

  丁氏卻從中聽出了一絲心虛,好笑生氣之餘,又有些鄙夷——

  天下間的男人,就沒見過這麼窩囊的,每每見了他那個爹,都跟老鼠見了貓一般,這會兒更是有出息了,竟然連自己女兒都開始畏懼了。

  卻也不說破,跟在程慶軒的後面下了馬車。

  即便是兩進的小院子,可在這個地段而言,也算是寸土寸金了。更兼設計的很是精巧,又有花木水榭錯落有致,瞧著倒也讓人覺得爽心悅目至極。

  幾人穿過一條兩旁種滿藥草的清幽小徑,再轉過一座假山,很快來至後院,正瞧見坐在桂花樹下一張美人椅上的蘊寧,身旁還侍立著幾個姿容俏麗的婢女,或捧錦帕,或遞茶水,服侍殷勤,卻是井然有序,沒一點忙亂之處,更難得的是這麼些人,竟是一點兒聲息也無。

  距她們不遠處,有幾個僕婦正從一輛大車上不停的往下搬運東西,仔細瞧去,有衣料布帛,有首飾頭面,甚至還有一扇精美的玉石屏風,上面鐫刻著花草,還有數隻蝴蝶在上面翩翩起舞,雕工精緻至極,不仔細看,簡直就和活的一般。

  程寶茹瞧得眼睛都直了,更是不停的往外冒酸水,即便方才剛被程慶軒發作過,這會兒卻依舊忍不住上前幾步,嗔怪道:

  “爹和娘還有二哥到了,寧姐兒怎麼還大剌剌的坐著?便是爹娘心疼咱們,做人兒女的,也沒有這般托大的道理。沒得讓父母寒心……”

  蘊寧霍然回頭,雖是早已明白,既然重回幼時,想要對這所謂的父母避而不見是根本不可能的。

  上一世從離開程府,一直到死在農莊,蘊寧再也沒見過兩人的面。乍一瞧見大步而來的程慶軒夫妻,曾經模糊的記憶漸漸清晰起來——

  程慶軒依舊沉著一張臉,好像每日裡總有人會惹他生氣一般;至於丁氏,白皙的容顏依然柔美,只得體的笑容也不能掩蓋乍然瞧見自己時一瞬間的冷漠……

  心念電轉間,蘊寧已定下心神,站起身形,衝著程慶軒夫婦福身見禮:“爹,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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