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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駿鳴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按理說一母同胞,兄妹三人的感情應該最好。只程蘊寧在府里自來和個隱形人相仿,兄妹三個根本就鮮少接觸,感情自然就淡漠的緊。反倒是和程寶茹更像親兄妹。
丁氏卻是嚇了一跳:“你這混小子!可莫要再惹禍了!”
淚水漣漣的拉著程駿和,逼得他答應絕不會找蘊寧的麻煩,才算鬆了手。
這番委曲求全的模樣,令得程駿鳴兄弟倆對唯一的妹妹更加厭憎——
但凡是個有孝心的,如何就能把娘親逼到這樣的境地?
好容易打發走了程慶軒三人,丁氏招手讓程寶茹坐在自己身側,低聲道:
“巧雲和巧蘭她們兩個可跟著你?”
“在外面候著呢。”嫡母還從沒有這麼疾言厲色過,程寶茹心裡跳了一下,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
“瞧你這一頭的汗,方才是不是嚇著了?回房間裡躺會兒吧,順便讓她們倆過來見我。”丁氏愛憐的撫了下程寶茹的頭髮。
知道丁氏有事,程寶茹乖巧的應了下來:
“母親心疼女兒,也要顧好自己身子才是……母親且先歪會兒,我這就去喚那兩個丫頭過來。”
出了正院,程寶茹的臉色明顯就有些不好看——
虧那兩個死丫頭還敢哄騙自己,說什麼以後府里就自己一個金尊玉貴的小姐了……
好在自己沒有全信,不然,說不得要被祖父一塊兒責罰。
“小姐——”看程寶茹出來,遠遠的侯在角門處的四個丫鬟忙迎上來。
之前幾人本是一塊兒侍奉在程寶茹左右,哪想到進的門來卻被人擋住。
“太太可是有什麼事囑咐小姐?”最先跑到近前的是一直伺候在程寶茹身邊的春雨春容,兩人打小就跟在程寶茹身邊伺候,主僕的情分自然不一般。
巧雲巧蘭對視一眼,卻並沒有急著上前爭寵——憑著是太太派過來的人,寶茹小姐就得高看一眼,且這次兩人怎麼說也算是立下大功。畢竟,程寶茹再怎麼入太太的眼,可也是庶女不是?
眼下沒了程蘊寧,她可不就成了府里唯一的小姐,和嫡女也沒什麼區別了。
瞧著主僕三人寒暄完了,才笑嘻嘻的湊上前:
“恭喜小姐,賀喜小姐。咱們二小姐果然是個有福的,又曉事知理,婢子早就說過,要是府里只有二小姐一個,可不是咱們所有人的福氣……”
不想話沒說完,卻被程寶茹揚手一個巴掌打斷:
“這樣的話也是你們該說的嗎!”
方才祖父可不是正因為蘊寧的事大發雷霆,要是這樣的話傳出去,落到祖父耳里,說不得自己要比母親還慘——
別看丁氏平日裡威風,程寶茹卻能體會到一點,那就是她其實從心裡怕著老爺子。
連母親都不敢得罪的人,自己小心侍奉討好還不夠,如何敢在他盛怒的時候,觸犯逆鱗?
總覺得祖父的人好似就在旁邊瞧著,程寶茹這兩巴掌當真是毫不留手。
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挨一耳光,巧蘭和巧雲捂著腫脹發痛的臉一下傻了眼:
“二小姐,您……”
“母親在房間裡等著呢,還不快進去,磨蹭什麼呢?”程寶茹卻是避瘟疫般疾步往外走。
春雨和春容抿嘴一笑,得意的斜了兩人一眼,輕輕吐出了一個“該”字,便追著程寶茹去了——
也不知這倆丫頭仗的什麼,這才派到小姐身邊幾日啊,就恨不得取代自己姐妹二人的位置,眼下被小姐當眾打了,即便她們再回來,可還有什麼臉再同兩人爭。
快步追上程寶茹,拉長聲音道:
“小姐,您慢著些,仔細走的快了,磕著碰著了可怎麼好……”
巧蘭和巧雲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又察覺到旁邊不少看笑話的,知道這幾日因著立了大功太過高調,怕是得罪了不少人,再也站不住,忙低了頭,灰頭土臉的往丁氏的正院而來。
☆、發落
待得進了門,一眼瞧見站在台階下的丁氏的陪房秦氏,忙走快幾步,輕輕叫了聲:
“乾娘……”
兩人是和春雨春容一塊兒採買進的程家。因生的伶俐,直接被丁氏看中,不久又認了丁氏的陪嫁奶娘秦氏做乾娘,在府里一干下人中也很是威風了一段兒,只後來犯了點兒小錯,惹惱了太太,依丁氏的意思直接拉出去發賣了就好,正好被蘊寧瞧見,看她們哭的可憐,就幫著說了幾句好話,丁氏索性直接打發到了蘊寧跟前伺候。
兩人一開始還對三小姐頗為感恩,可時間長了,卻依舊受不得後院的清苦,終是重新攀上了乾娘秦媽媽。至於說算計三小姐,她們卻是不認的,甚至頗有幾分功臣的感覺——
若非她們從旁幫忙,說不好三小姐就得孤老終身,死了也得做孤魂野鬼,這會兒幫她嫁了人不說,還幫了二小姐的大忙……
倒不想今兒個竟被程寶茹責打,這會兒瞧見秦氏,不免就帶出了幾分委屈的意思——
明明乾娘說,以後她們就是二小姐身邊最得臉的丫鬟了,這才幾日啊,就被當眾給了這麼大的沒臉……
“好孩子,讓你們受委屈了。”秦氏親自下了台階接了兩人,一手攜了一個,“太太最是心疼你們兩個,定會給你們做主的……”
兩人登時有些受寵若驚,忙抹去眼角的淚珠,對視一眼,低聲道:
“我們受些委屈倒沒什麼,就是怕折了太太的臉面……指定是春雨春容兩個,看不得我們好,在二小姐面前亂嚼舌根……”
秦氏眼裡閃過一陣厭煩,卻依舊點了點頭:
“快著些,一切有太太呢。”
待得進了房間,巧雲明顯一怔,天氣已是熱了的,怎麼太太房間裡糊的這麼嚴實?所有的窗簾全放了下來,整個屋子裡都是黑乎乎的。
“你們把當日的事再仔細給我說一遍,寧姐兒,寧姐兒到底……”丁氏躺在放下了帳幔的拔步床上,有氣無力的道。
原來是問這個事啊。
兩人雖有些莫名其妙,心卻是一松——
這可不就是當初乾娘囑咐的第一要緊的事?也是兩人以後在程家立足的本錢。
當下忙恭恭敬敬的把當日的事說了一遍:
“……那雷聲一響,三小姐跟中了邪似的,直接從床上爬了起來,鞋都顧不上穿就往外跑……”
“……我們怎麼叫她都不應,她又跑得快……又跟著她走了會兒,親眼見她坐上車走的……”
“……車跑的可快了,跟著跟著就攆不上了……就是朝那棵老槐樹下去的,絕不會有錯……”
床上歪著的丁氏沒有說話,秦媽媽卻是親手端了兩盞茶水過來:
“別急,喝點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