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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德忠一哆嗦,手裡的帕子一下飄落地上,瞧著棺材裡人的神情都扭曲了:

  “賤人——”

  心裡卻早亂成一團,程蘊寧死了,靈藥也就沒了,靈藥沒有的話,那豈不是意味著,自己犯了欺君之罪?!自己之前可是親自見了皇上,還給皇上打了包票的!

  本來自己也沒想去爭這個功的,是程蘊寧跟自己說,她能制出去除疤痕的靈藥,還鼓動自己趕緊進宮見皇上,以防被人把到手的大功給搶走。

  還想著這女人不獨變美了,且依舊對自己情根深種,一時得意忘形,竟然真就找路子進了宮,更在皇上面前誇下海口,哪想到,卻是被這惡毒女人擺了一道!

  別說升官了,一家子的命怕是也要保不住了——畢竟,自己已經同皇上說起過程蘊寧,連同她臉上的疤痕。

  當初可是依照程蘊寧教的,跟皇上說程蘊寧臉上的傷全是自己治好的。

  甚至昨兒個還有宮人親自過來驗看過……

  怪道那宮人臨走時,看自己的神情有些怪異,難不成,那會兒就發現不對了?

  眼下程蘊寧這一死,自己可不單單是欺君這一條罪了!

  自己一家子,怕是都得死在這個毒婦手裡。

  竟是死死揪住蘊寧的屍身嘶聲道:

  “賤人,賤人,程蘊寧,你這個賤人!”

  當初的程蘊寧那麼醜陋不堪,不是自己,誰肯要她?要說哪裡對不起她,也不過是讓她這個嫡女當了妾室、讓她的庶妹做了正妻罷了。可自己不是也給了她這個農莊,終究讓她好好的活下來了嗎!

  她怎麼敢,怎麼就敢,這麼算計自己!

  “老爺,老爺,不好了……”小廝忽然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外面,外面來了一隊人馬……”

  話音未落,一陣噠噠的馬蹄聲響起,顧德忠悚然回頭,卻是手一松,連同蘊寧的屍身並自己,一起軟倒在地——

  小院裡這會兒可不是正並排站了兩匹高頭大馬,馬上這兩位他也全都認識,卻是此生都不想見到——

  左邊這位身高背闊、臉覆森冷麵具的可不是有活閻王之稱的錦衣衛統領封燁?此人生性殘酷,專以折磨人為樂事,但凡入得他手,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右邊這位則是皇帝近臣、大內侍衛統領袁釗鈺。

  “袁大人,不,表哥——”顧德忠發瘋般的一用力,一下把蘊寧的屍身推開,人也跟著掙紮起身,衝過去就想攀住袁釗鈺的馬韁繩:

  “表哥,救我……”

  袁釗鈺出身武安侯府,身份固然高不可攀,可他的母親卻正經是顧德忠岳母丁氏的嫡姐,即便顧德忠這些年沒從武安侯府沾過多少便宜,岳家卻是靠了丁氏從中斡旋,日漸繁榮。

  即便明白袁釗鈺的身份,並不是自己能隨隨便便攀附的,這會兒顧德忠卻也顧不得了。竟是死死揪住袁釗鈺的馬韁繩,哭的眼淚鼻涕流了一臉都是:

  “表哥救救我,我不不是故意的,是程氏這個賤人耍了我……”

  手指著無知無覺躺在地上的程蘊寧,恨不得把人生吃了似的。

  不想說了半日,袁釗鈺卻仿佛沒聽見一般,下一刻更是忽然下馬,一腳踹開擋在前面的顧德忠,俯身死死盯著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蘊寧屍身——

  月白色的棉布衣衫,花白的頭髮,唯有一張臉,即便已然死去,依舊不改其嫻雅美麗……

  可這張臉,怎麼會同娘親、武安侯府的當家夫人,生的一模一樣?!

  眼前不期然閃過受盡家人寵愛、已是做了國公夫人的嫡妹袁明珠的一張俏臉,可不是絲毫不似娘親?倒是同顧德忠的岳母丁氏有六成相像!

  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湧上心頭,難不成,這竟是一出精心設計的狸貓換太子?那丁氏竟敢使了法子,混淆侯府血脈!饒是袁釗鈺這等沉穩之人也臉色一白,坐倒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不愛紅妝愛武裝的將軍府大小姐傅月明,搖身一變,成了舉人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傻白甜嬌美小娘子……

  ☆、夢醒

  暗沉沉的雲層鑲著妖異的金邊,遲緩卻堅定的向北漸漸延伸,隱隱有沉悶的雷聲在雲層上方滾過,並不甚響,卻沉悶而滯鈍,讓人頭皮都有些發麻;南邊極黑,北邊倒是極亮,仰頭瞧去,整個天空宛若一座巨大的太極盤,倒扣在帝都之上。

  這等詭異之狀,即便是首善之地的京城昌邑也是亂成一團,也不知哪個嚷嚷說許是有大妖出世,這一說法很快傳揚開來,到得最後,竟是越說越玄乎,甚至還有人說,是地下閻王與不世出的大妖爭位,陰間鬼神死傷無數,說不得很快就會來人間徵兵。

  驚得各家紛紛燃起香燭擺上供案,在地上磕頭不止,唯恐家裡男丁被閻羅王給征走。

  和外界的無措、紛擾不同,京都棋牌胡同的一處五進院落里,卻是少有的寧靜,甚至丫鬟來往走路時都刻意放輕步伐。

  倒不是這府里的人比其他人都大膽,委實是當家太太身子骨有些弱,聽不得人高聲喧譁——

  闔府上下哪個不知,這程府真正的當家人可不是身為工部所正的老爺程慶軒,而是太太丁氏。

  說句不好聽的,連這座五進的宅子都是丁氏的嫁妝,程慶軒再是當家人,太太面前可也先矮了幾分。更不要說,丁氏容貌可是極佳,更兼還有一個伯府娘家——

  即便是庶女,丁氏在家可也是極受寵的,不然,如何能有這等寬敞的宅院做嫁妝?甚至除此之外,丁氏嫁過來時還帶了兩個鋪面和幾千兩的嫁妝銀子……

  當然,這樣說也並不意味著程家就是高攀了伯府的破落戶。甚至這門親事,還是安慶伯府主動提出的——

  別看程慶軒眼下官職不顯,他那老爹程仲當年可是太醫院掌院使,有著神醫之名,更是救過伯府老爺子的命。

  若然老爺子依舊在府中,程家斷不會搬到丁氏的嫁妝院子裡住的。只這幾年老爺子大多在外週遊,甚少回家,再加上程慶軒是程仲的嗣子,自打娶了貌美如花的丁氏後,打心眼裡更把丁氏當成一家人,至於自來嚴厲的嗣父關係自然是越發疏遠了。

  程仲在府里時程慶軒還知道收斂些,沒了嚴父在家中管教,簡直把丁氏的話奉如綸音一般。

  再加上這五進的院落住著委實比程家兩進的老宅舒服太多了,待得丁氏一再提起時,索性趁老父雲遊天下之際,直接搬了進來,所謂生米做成了熟飯,老父再是固執,總不會再讓這麼多人折騰著搬回去的道理不是?

  總而言之一句話,家裡老爺真是把太太寵到骨子裡了。無論大事小情,只要太太首肯了,老爺那裡就無有不應的。

  府里奴才眼睛也都刁鑽著呢,哪裡不明白這程府誰才是真正要敬著的那個?

  因而這會兒別說天上出現一副八卦圖,就是下刀子,大家寧肯把哀嚎咽到肚子裡,也絕不會發出半點聲響。畢竟,下刀子不見得會死人,敢驚擾了太太,卻是註定不死也得脫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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