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

  陳長生來到皇宮,把王破離開的消息告訴了餘人。

  餘人神情不變,但赫明神將以及大臣們的表情明顯輕鬆了很多。

  人們退下後,餘人才對這件事情或者說王破這個人做出了自己的點評。

  「心懷蒼生,真國士也。」

  陳長生的心情有些沉重,王破的離開讓他想起了商行舟的一生。

  「師父這輩子也是就想做一件事,現在如果他還活著,肯定會很開心,但可能……也會很空虛吧。」

  「也許。」

  餘人沒有把話說完,看著案上的那張紙,搖頭說道:「用筆不對,重寫一百遍。」

  對書法課本來就很牴觸的小道士,眼裡滿是水光,可憐兮兮地望向陳長生,喊道:「師兄……」

  當年在西寧鎮舊廟的時候,如果餘人和陳長生默書出錯,必然要被懲罰。

  這樣的畫面,陳長生見的太多,伸手摸了摸小道士的腦袋,笑著說道:「他是大師兄,我也要聽他的。」

  餘人說道:「所以說,在合適的時候離開,是非常美好的事情。」

  這是回答陳長生剛才的那句話。

  因為有些突然,陳長生怔了怔,才做出回答。

  「是的。」

  第1182章 聖光大陸之行

  回到離宮,再次談起王破離開的事情,徐有容說了一句類似的話。

  「死國矣。」

  王破放棄了向大周皇朝要公道的想法,放棄了向陳氏皇族復仇,這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在精神層面上,這與為國犧牲沒有什麼差別。

  陳長生深以為然,然後又想到了師兄最後說的那句話。

  「在合適的時候離開,是非常美好的事情。」

  任誰來看,這句話都是在說商行舟。

  陳長生也不否認這一點,卻又總覺得這句話與自己有關。

  「我可能……會離開一段時間。」

  他有些猶豫說道。

  徐有容說道:「理由?」

  理由有很多,比如剛才那句話,比如師兄教小師弟練書法的時候那麼嚴厲,讓他想起了師父。

  比如,很多大臣與百姓都在稱讚,說師兄與太宗皇帝越來越像了。

  但這些理由都說不出口,因為都是他的猜想,沒有任何證據,而且這種猜想,真的很不負責任。

  他沒有說,但徐有容知道。

  她說道:「也許你想多了。」

  「是的。」陳長生看著她認真說道:「但太宗皇帝在做出那些事情之前,也不見得就是我們知道的太宗皇帝,他是所有人都稱讚的齊王,後來的殺兄弒弟囚父,也許都是他被逼無奈做的選擇。」

  徐有容說道:「所以?」

  陳長生說道:「我不想他成為第二個太宗皇帝,所以……我想離開。」

  「如果只是這個理由,我不支持,因為這完全是被動的藉口。」

  徐有容說道:「活著,應該是主動行為的集合。」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我自己也想離開。」

  徐有容再次說出那兩個字:「理由?」

  陳長生說道:「我想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

  從十歲那年開始,他便在死亡的陰影下生活。

  天書陵那夜天海聖后幫他逆天改命,他終於不用再每天考慮死亡的問題,有資格考慮別的一些問題。

  生死問題之外,人生最重要的問題就是那三個。

  你是誰?

  你從哪裡來?

  你要到哪裡去?

  想要解答第三個問題,首先要弄清楚前面兩個問題。

  與魔族的戰爭還沒有完全結束,但已經不用再他做些什麼。

  商行舟、黑袍說他來自聖光大陸,他想去那裡看看。

  「我接受這個理由。」

  徐有容說道:「但時間不要太久。」

  陳長生有些意外說道:「你不準備和我一起去?」

  徐有容很認真地說道:「我是在京都出生的。」

  ……

  ……

  陳長生回到了西寧鎮。直到這個時候,他還在想與有容最後的那番談話,然後他想起來很多年前,在京都李子園客棧里,唐三十六對有容的評價——那是一個讓人無話可說的女人。

  這個答案讓陳長生稍微欣慰了些,卻忘了唐三十六對他的評價也是如此。

  他這個教宗忽然離開,不說不負責任,也確實讓人無話可說。

  深冬時節,溪畔的花樹已經變禿了,水面沒有花瓣,舊廟裡也沒有了書。

  陳長生在舊廟裡睡了一晚,第二天清晨五時醒來,用溪水洗臉,便向那邊走去。那邊是越來越深的霧氣,到最濃時便成了雲,雲里有溪水,有蔓藤,有容易受驚的小鹿,還有很多影影綽綽、不知來歷的野獸。

  這些都他很熟悉的環境,沒能讓他的腳步有任何停留,直到走到那座孤單的高峰腳下。

  一隻獨角獸出現了,通體潔白,仿佛靈物。

  陳長生與它靜靜的對視著。

  他知道這隻獨角獸一直在等自己,已經等了很多年。

  「不用一定要和誰在一起,自己便很好。」

  陳長生看著它搖了搖頭,微笑說道:「去吧。」

  獨角獸有些不舍地離去,走十幾步便會回頭看他一眼。

  陳長生靜靜地看著它,沒有轉身離開,直到它消失在濃厚的雲霧深處,才繼續自己的旅程。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