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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唐老太爺來說,這樣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因為他的本質就是一位商人。
除了沒有算到陳長生會破境入神聖,蘇離的那一劍,唐老太爺的無恥,黑袍還有件事情沒有算到。
今夜的空間通道特別不穩定。
聖光大陸的天使軍團遭受近乎覆滅的打擊,不是因為蘇離的劍。
蘇離的劍再強,也強不到這種程度,但他的劍成功地斬斷了光柱,讓空間產生了錯位。
空間的偉力如同時間一般,難以抵抗,那些天使才會紛紛慘死。
根據她的推演,空間通道應該非常堅固,就算陳長生破境入神聖、蘇離一劍天上來,也根本沒有可能斬破。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陳長生身體裡的聖光數量少了很多。
陳長生十年來不停地用自己的鮮血煉製硃砂丹,哪怕因此消耗極劇、境界始終沒有進展。
誰能想到,最後竟然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好人,看來真的有好報。
很多視線落在陳長生的身上,帶著敬意。
陳長生的視線落在人群外的小車上。
「師父,這些事情你早就已經算到了嗎?」
「那麼,你是不是早就已經做好了那種藥,卻還是讓我不停地做硃砂丹?」
「還有,你之所以一直要殺我,是不是與今夜的事情有關?」
陳長生知道自己可能想多了,這種推論更可能只是對死去的人的美化,但他還是控制不住這樣想。
這樣的話,他比較容易說服自己,師父不是不喜歡自己,只是某些更重要的事情,必須那樣做。
這些問題已經沒有答案,誰也不知道商行舟是怎麼想的。
就像這時候,也沒有人知道黑袍的心裡在想什麼。
所有的謀劃都失敗了,畢生的追求毀於一夜,任是誰都會承受不住。
她站在那裡,絕望早就已經變成麻木,甚至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生機。
王之策走到她身前,牽起她的手,說道:「以後不要這樣了。」
說完這句話,他對唐老太爺與陳長生點了點頭,便帶著黑袍向殿外走去。
黑袍低著頭,顯得特別老實,就像是個頑皮的孩子被家長帶回家。
魔殿裡異常安靜。
凌海之王等人看著陳長生。
陳長生看著石階,若有所思。
肖張臉上的白紙嘩嘩作響,不知道是在喘粗氣還是什麼。
王破看著腳下的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唐老太爺閉著眼睛,好像已經睡著。
終於有聲音打破了沉默。
「慢著。」
唐三十六看著王之策平靜說:「王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陳長生收回視線。
肖張怪叫了一聲。
王破抬起頭來。
唐老太爺睜開眼睛。
他們都望向了王之策。
這就是態度。
「她終究是我的妻子,而且……人族著實曾經負她兄妹太多。」
王之策對眾人說道:「我已經廢去她一身修為,日後會帶著她在伽藍寺里清修贖罪,絕不會讓她再為禍人間。」
像唐老太爺與王破自然看得出來,先前王之策牽起黑袍的手的那一刻,黑袍的修為便被廢掉了。
人們不知道該怎麼辦,王之策的態度很明確,也很誠懇,理由看起來似乎很充分。
更重要的是,他是王之策。
赫明神將等軍方將領,甚至連司源道人與桉琳大主教都覺得這樣做似乎可行。
「不行。」
徐有容的聲音很平靜,也很堅定。
唐三十六說道:「虧欠他們兄妹的人是你,是太宗皇帝,是凌煙閣上的那些人,但不是我們。我們還很年輕,沒有像你們那樣做過太多噁心的事,我們憑什麼要為你們的過錯承擔責任?」
吱吱躲在陳長生身後,看著王之策說道:「這個滿口謊話的騙子根本不能信,誰知道他會不會一出城就把自己老婆放走。」
王之策沒有理會他們,只是看著陳長生說道:「如果你處於我的位置,你能怎麼做?」
陳長生終於開口說話了。
「在白帝城裡,別樣紅前輩曾經問過我一個問題,剛才我們還提到過,現在想來,這個問題也很適合您。」
他說道:「我們已經給出了答案,只不過您假裝沒有看到。」
剛才徐有容準備殺了他,然後自殺。
他的答案就是,如果你真覺得虧欠周獨夫兄妹,那就這麼做吧。
魔殿裡變得更加安靜,有些冷場。
「我要帶走的人,誰能留下來?」
王之策的聲音還是那樣平靜,語氣還很溫和,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那種壓力。
數百年風雨過後,今夜這些人除了唐老太爺已經沒有誰看過王之策當年的風采,但誰敢輕視他?
不需要任何理由,只需要他的名字,便夠了。
他是王之策。
當初在寒山,他出現,魔君退,後來在雪原,他出現,魔帥默。
更不要說剛才發生的那幕畫面。
就算黑袍被霜余神槍重傷,就算她心神俱廢,但一牽手便廢了黑袍的修為,世間有誰能夠做到?
在場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徐有容更是知道,今夜王之策有所保留,所以才沒有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