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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飛白提著劍,向城門走了過去。

  被那幅火燒伽藍寺毀掉的城門,現在只剩下了一些框架,加上這些天不停被投石機破壞,更是殘破。

  關飛白走了進去。

  一切都是那樣的隨意。

  沒有偷襲,沒有埋伏,沒有戰鬥。

  他站在空蕩蕩的城門裡,微微偏頭,似乎也有些意想不到。

  然後,他轉過身來,對著後方的原野揮了揮手。

  歡呼聲響了起來,直衝蒼穹而去。

  蹄聲如雷,騎兵依次入城。

  飛輦在紅鷹的保護下,緩緩飛上城牆。

  進入雪老城的那一刻,包括陳長生在內的很多人,都忍不住回頭望向了南方。

  京都現在怎麼樣了?

  ……

  ……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廬陵王看著遠處那位國字臉、不怒自威的男子,恨恨說道:「自己的親外甥也要反,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成郡王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發現是天海承武,苦笑說道:「那老狐狸比誰都精,可不會站錯隊。」

  這次相王舉起反旗,誰也沒有想到,十幾年時間裡一直謹慎低調的天海家居然第一個跳出來響應。

  很多人都像廬陵王一樣想不明白,要知道皇帝陛下的身體裡可是流著天海家的血。

  成郡王看廬陵王的神情,發現他還是沒有想明白,只好耐著性子解釋說道:「去年陛下去過三次百草園。」

  廬陵王微微一怔,說道:「那又如何?」

  成郡王壓低聲音說道:「一直有傳言,當初教宗陛下把聖后娘娘的遺體埋在了百草園裡。」

  廬陵王終於明白了,倒吸一口冷氣,說道:「難不成陛下還真準備翻案?」

  成郡王搖了搖頭,說道:「陛下與道尊師徒情深,應該不至於如此。但他與娘娘終究是親母子,去百草園拜祭,誰也說不出來什麼,只是擔心他對娘娘的感情越來越深,那事情就麻煩了。」

  天海聖后已經死了十餘年,在此之前,餘人對她並無太多記憶,按道理來說也沒有多少感情。但感情本來就是最奇妙的事情,甚至只需要旁人的隻言片語,以及某些場景,便能重新泛濫成災。

  皇帝陛下對聖后娘娘生出感情,是很自然的事情,誰也不會擔心,除了天海家。

  當年舉世反天海,皇帝陛下可以不恨商行舟,不恨陳家的這些王爺,不恨那些朝臣,但唯獨會恨天海家與徐世績。

  天海承武那個老狐狸看得非常清楚,陛下對聖后娘娘的感情越深,便會越恨天海家,因為他們是叛徒。

  如果說徐世績因為徐有容還能在朝中勉強度日,天海家到時候又將如何自處?

  初秋的洛水,兩岸綠樹成行,天高氣爽。

  從北方歸來的軍隊與陳家王爺們與天海家養著的高手站在河堤上,排成密密的兩行。

  如果這時候有數千道弩箭來一次齊射,這次叛亂或者就將以一種滑稽而血腥的姿態結束。

  但不要說京都,就算是所有州郡加在一起,現在也調不出來這麼多弩箭。

  正是因為這樣,叛軍才會這樣散漫地列著隊,那些王爺與叛將們還有閒情聊著天。

  叛軍沒有圍城,因為京都沒有城牆,根本無法圍住。

  在前些天的沉默等待里,絕大部分百姓已經逃難離開,相信現在的京都非常冷清,街巷上看不到一個人。

  這根本不像是叛亂,倒更像是踏青,叛軍們似乎很放鬆,但從某些細節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很緊張。

  那些不合時宜的閒聊,本來就是緊張的證據。

  如果相王沒能賭贏,他們將死無葬身之地。

  這時,有紅雁從天空飛來。

  前線的消息傳回了京都。

  人族大軍終於攻進了雪老城。

  洛水兩岸響起歡呼。

  無論是那些王爺還是叛軍將士,都露出了真摯的笑容,然後很快變成尷尬。

  現在看起來,他們不用擔心自己成為歷史罪人、承擔千秋罵名了,但為什麼卻覺得自己的嘴臉更加難看?

  「王爺,您真的不在乎遺臭萬年?」

  在叛軍最前方的那座大輦里,曹雲平揉了揉圓乎乎的臉頰,看著相王笑眯眯地問道。

  從前線悄悄歸來,相王在擁雪關里停留了一段時間,前後兩次受的傷勢已經痊癒,但明顯要比以前瘦了不少。

  「你呢?」

  相王淡淡看了曹雲平一眼,說道:「天機老人如果還活著,大概會生撕了你。」

  曹雲平笑了兩聲,說道:「我才不在乎什麼千秋罵名,因為我是傻子啊。」

  相王笑著說道:「有道理,那我就是個瘋子。」

  片刻後笑意漸斂,他看著遠方若隱若現的皇宮嘆了口氣,悠悠說道:「其實,只是不甘心罷了。」

  他始終認為在先帝的這些兒子裡,自己最出色,最優秀,對聖后娘娘也孝心可嘉。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他都應該是皇帝,更不要說他還有一個更加優秀的兒子。

  如果這一次他再不抓住機會,當魔族滅亡、人族一統大陸之後,餘人將獲得前所未有的威望,他則會失去所有的希望。

  就是這麼簡單。

  曹雲平感慨說道:「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賭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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