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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這樣的畫面只能是偶爾出現,血火里幸運盛開的小花,戰場上的主旋律當然還是戰爭。

  到處都是戰鬥,亂戰、血戰在雪老城南邊,數百里方圓的原野上,不停地發生著。

  這裡的泥土充滿了腐殖物,黑的令人沉醉,豐美至極,以至於血落在上面,也不會顯得特別醒目。

  但隨著這些天的雪落下,原野先被塗上了一層白,再迎來這麼多紅的綠的血水,畫面便變得觸目驚心起來。

  哪怕是雪老城裡藝術理念最激進的畫家,也無法想像這樣的色彩搭配,這樣的筆觸衝撞。

  佯攻、牽制、壓制、分割包圍、如潮硬推,所有的小花招用完之後,局勢還是像最開始那般清楚。

  最緊張而慘烈的戰鬥,還是發生在魔帥統領的狼騎與左路軍之前。

  魔族狼騎與玄甲騎兵撞擊在一起,不停撕扯著,彼此吞噬著。

  就像是江河與海洋相會的地方。

  不同顏色的水不停地碰撞,掀起驚天的巨浪,繞成足以把整片天空都吞進去的大漩渦。

  那個漩渦的中央,就是那座不起眼的小山。

  第1153章 福緣深厚的小道士

  風箏的線已經被繫到了車轅上,畫在空中飄揚。

  小道士不敢看四周慘烈的戰鬥畫面,用兩隻小手捂著臉,偶爾偷看一眼,便會嚇的身體微顫。

  車簾已經掀開,商行舟坐在車邊,腳落在地上。

  如果陳長生這時候在,會發現他真的比洛陽的時候老了很多,已然滿頭白髮。

  他手裡握著一把扇子,慢慢地擺動著,白髮微微地飄著。

  他閉著眼睛,聽著原野里的廝殺聲與血花濺放空中的聲音,沒有厭惡的情緒,也沒有沉醉。

  他很平靜,在真正的終點之前,所有做過的事與遇見的人都是旅程。

  他很清楚魔族為什麼會全力來殺自己。

  他當然不會離開。

  他要的就是吸引魔族主力,同時為對方提供某種證據。

  那是一場雙方都需要的大霧。

  他也不會向中軍帳那邊發去任何信息——中軍帳那邊越沉默,魔族就越想殺死他——在這樣的情形下,如果他死在魔族手裡,很多將士與教士會對陳長生與徐有容生出很大的意見,前線的人族軍隊甚至可能就此分裂。

  他知道陳長生會承受非常大的壓力,但他毫不在意,連這點壓力都承受不住,有什麼資格做他的學生?

  從清晨殺至秋日當空,魔族狼騎的前鋒隊伍終於突破了玄甲重騎的重重防禦,來到了小山之前。

  然而那些流著涎水、不停喘息的嗜血巨狼,根本沒能踏上小山一步,便被數千枝聖光弩盡數射死。

  在聖光弩數量越來越少的情況下,如此大數量的齊射,已經是戰場上很罕見的畫面。

  只能說,無論是彭十海還是東路軍里別的將領士兵,都把商行舟的安危看的比天還要更重。

  小山四周到處都是死屍與傷者。

  重新圍住小山的人族騎兵進行了一番簡單的清理,遇著魔族的傷兵自然是補上一刀,遇著受傷的同袍則往山上抬,暫時擱在山坡上,等著戰事稍歇的時候,離宮神官與青曜十三司的師生來救治,只希望那時候傷員們還活著。

  士兵們把傷員擺到山坡上,說幾句安慰的話,便只能離開。

  當然,在離開之前他們不會忘記對著那輛小車磕幾個響頭。

  小道士分開手指,露出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商行舟。

  商行舟沒有睜眼,說道:「治不好不要來煩我。」

  小道士高興地嗯了一聲,從袖子裡取出兩根草繩,把寬寬的道袖繫緊在手腕上,便往山坡上跑了過去。

  坡上都是傷兵,自然沒有誰阻止他。

  只是他沒有帶藥箱,不知道準備怎麼治。

  下一刻,小道士從手指上解下金針,開始替那些傷兵度針止血,小臉上的神情無比認真。

  從一個傷兵面前挪到另一個傷兵面前,他的小臉因為發熱而紅通通的,額頭上滿是汗珠。

  有一名傷兵戴著戰場上不常見的氈帽,遮著大部分的臉,露出來的部分有些隱隱發青。

  看著那個傷兵,小道士撓了撓頭,說道:「中毒嗎?我可不會治啊。」

  說完這句話,他只好暫時放棄了那名傷兵,先替別的傷兵止血。

  做完這些事情後,他回到了車前,看著商行舟甜甜一笑,脆聲喊道:「老祖,我回來了!」

  下一刻,小道士臉上的笑容變成了泫然欲泣的模樣,明顯緊張到了極點,無聲說了幾個字。

  不知道什麼時候,商行舟已經睜開了眼。

  他平靜地點了點頭。

  小道士動作利落地鑽進了車廂里,躲在了他的身後。

  商行舟望向山坡上的那些傷兵,視線隨著小道士在他肩上的手指而移動,最後落在一名傷兵身上。

  正是那名戴著氈帽、臉色有些發青的傷兵。

  商行舟靜靜看著那名傷兵。

  一道淺淺的皺紋在他的眼角漸漸顯現,被風輕吹,變得越來越深。

  忽然,一抹明亮至極的光芒在他的眼裡出現。

  數十丈外,那名傷兵的咽喉處悄無聲息出現一道空間裂縫。

  空間裂縫是天地間最鋒利的存在,可以直接通向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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