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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有容點了點頭,說道:「我沒有什麼想問的了。」

  直到這時候,王破才明白她在做什麼,好生佩服。

  他轉身對焉支山人說道:「您最好讓他們走的遠一些。」

  他說的是鏡泊山人與伊春山人。

  戰火無情,必將燃遍整個大陸,甚至大西洲可能都無法避免。

  焉支山人說道:「他們會去遙遠的淵海。」

  八大山人的故事真正落幕了。

  他們賦予自己的歷史使命已經結束。

  焉支山人的這句話便是承認失敗。

  不是今夜的失敗,而是整個魔族的失敗。

  在戰爭還沒有開始的時候,他便承認了失敗。

  想戰勝一座山,首先便要破山勢。

  肖張就是這樣做的。

  一座山真正的力量,在於勢。

  高低山崖之間的差距,山樑起伏曲線的變化,都是勢。

  天下大勢,則在於各族的氣運。

  千年來人族氣運漸盛。

  太宗皇帝、先帝、天海聖后,都可以稱得上是一代明主。

  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在該死的時候死了,只把那些好的遺產留給了大周王朝。

  比如與妖族的聯盟,比如擁雪關、擁藍關十七城連線的建設,比如南北合流。

  當今皇帝依然是位明君。

  他不出深宮,卻能政行天下,連續十數年風調雨順、海晏河清,真以為是天道垂憐?

  與人族相比,魔族這千年裡的運氣則是差到了極點。

  前代魔君的能力也極完美,乃是真正的一代雄主,甚至稱得上偉大。

  如果他死的早一些。

  可惜的是,這位魔君活的時間太長了。

  他比太宗皇帝的年紀大,甚至曾經與太祖皇帝以兄弟相稱。

  然而太祖皇帝死了,太宗皇帝死了,高宗皇帝死了,他還沒死,他還不肯死。

  流水才能不腐,魔君統治雪老城的時間太長,整個魔族都變得死氣沉沉。

  更可怕的是,老魔君的肉身還活著,精神卻已經漸漸腐壞。

  可能是面對死亡的時間太長,他根本無心政事,把絕大多數的時間精力都放在了修煉魔軀與神魂上。

  他想要治好當年的舊傷,想要進入傳說中的大自由境界,他想要……長生不死。

  所以當年他會冒險進寒山,想要吃掉陳長生。所以他才會落入商行舟局中,與白帝在雪原上驚世一戰,身受重傷。所以他才會露出漏洞,被黑袍與魔帥聯手推翻,然後被自己的親生兒子逼入深淵裡。

  說到底,他最後死在雪嶺,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他太想活。

  還是先前說的那句話,可惜,真的很可惜,他還是死的晚了。

  如果他像太宗皇帝那樣早點死掉,魔族上層更加自然地更新換代,就算還是會變弱,但復興的時間應該會來的早很多。

  說來說去都是命。

  這是魔君的命,也是魔族的命。

  今夜是魔族最後的機會,八大山人想要逆天改命,卻沒有成功。

  至此,天下大勢已定,魔族大勢已去。

  「婦人啊婦人……」

  「老人啊老人……」

  星光照耀在焉支山人的臉上,一片慘白。

  他的雙唇同樣也是白色的,微微翕動,就像是將要崩落的雪堆。

  「亡我焉支山,使我不得開心顏。」

  說完這句話,他閉上眼睛,就此死去。

  第1130章 第二十九夜

  清光落下,徐有容用聖光術替陳長生療傷。

  接著,陳長生用金針替肖張通脈,餵了他一顆疏血通神的丹藥。

  肖張沒有感謝他,反而很不滿意,說道:「硃砂丹呢?為什麼不給我一顆嘗嘗?」

  在以安華為首的離宮教士以及那些狂熱信徒的刻意宣揚下,現在整個大陸都知道了硃砂丹的來歷以及做法。

  這種珍貴至極、神奇至極的靈丹,是教宗陛下用自己的聖血煉製的。

  肖張也知道,只是不怎麼在意,心想吃你顆藥丸又算得什麼。

  陳長生解釋道:「前些天制好的那瓶已經送到松山軍府去了,你要想吃,還得再等十幾天。」

  現在戰事未起,而且肖張現在對人族來說意義很重大,他並不在意。

  但徐有容在意,可能是心疼陳長生,也可能是因為陳長生身體裡的血里混著她的血,根本無法分開。

  換句話說,硃砂丹有他的一半,本來也就應該有她的一半,憑什麼你一個人說了算?

  她看著肖張說道:「你確定要吃?」

  想著先前她與焉支山人的對話,肖張忽然覺得有些冷,說道:「你當我放了個屁。」

  看著這畫面,王破心情很好,笑出聲來。

  肖張冷笑說道:「你的屁也挺響啊。」

  陳長生問道:「你怎麼會來?」

  這也是徐有容與肖張想要知道的問題。

  雖然直到最後魔帥也沒有現身,但黑袍的這個局本身是沒有問題的。

  肖張通過熊族傳回消息,魔族開始追殺,是十幾天前的事情。

  陳長生收到消息卻是這兩天的事情。

  像茅秋雨、相王這等層級的聖域強者要直面魔族大軍的壓力,而且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

  今夜肖張破境,茅秋雨、相王等人應該也感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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