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她有些惘然。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更準確地說,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情竟讓這場戰局乃至整個歷史的走向都發生了這麼多變化?

  夜雲被撕裂,然後流走,天空驟然清明,星光極盛。

  忽然,極高處的夜空里出現了一道火線。

  在很短的時間裡,那道火線便來到了草原上空。

  那道火線來自南方。按道理來說,鏡泊山人與伊春山人應該能夠攔下那道火線,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沒有出手。或者是因為那道火線,在場間交戰的雙方來說,都構不成威脅。

  在那道火線的盡頭,出現了一隻火雲麟。

  火雲麟揮動著雙翼,上面沒有人。

  世人皆知,當年大周第二神將薛醒川的坐騎便是一隻火雲麟,難道這隻便是那隻?

  十餘年前,薛醒川在皇宮裡被周通毒死,那隻火雲麟消失在宮廷深處,再也沒有出現過。

  為何今夜它會出現在這裡?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草原一片寂靜。

  這段寂靜的時間非常短暫。

  對當時在場的焉支山人和肖張、陳長生、徐有容以及南方的兩位山人來說,這段時間卻仿佛很長。

  甚至就像是有數年時間在這片寂靜里流逝了。

  世界是相對的。

  位置是相對的。

  時間也是相對的。

  感受到的時間比真實的時間更長,或者是因為來到這塊時間碎片裡的新參照物相對速度太快。

  來的是一道刀光。

  從天上來。

  這道刀光並不如何驚艷,很是沉穩安靜。

  與那些尚未消散的狂風、沙礫相比,這道刀光可以說很細膩。

  與焉支山人的憤怒相比,這道刀光可以說很溫柔。

  但這道刀光真的太快。

  如果這道刀光斬的是流水,流水一定會斷。

  如果這道刀光斬的是如流水般的時光,時光也會停止片刻。

  當人們看到這道刀光的時候,這道刀光已經落了下來。

  擦,一聲輕響。

  那道刀光落在了山崖間。

  沒有碎石濺飛,沒有煙塵起。

  刀光仿佛湮沒在了山崖里。

  然後,山垮了。

  大地震動。

  那是山脈在移動。

  兩道低沉的嘯聲從南方的夜色里傳來。

  那嘯聲里充滿了悲痛與憤怒。

  陳長生覺得這嘯聲與龍族的語言有些相似。

  接下來應該會是一場更加艱巨的戰鬥。

  他站起身來,準備戰鬥。

  就在這時,垮塌的山崖里響起了一聲低沉的呤嘯。

  那是焉支山人的聲音。

  這一次陳長生聽得更清楚了些,發現不是標準的魔族通用語,也不是雪老城裡那些王公貴族喜歡用的古魔族語。

  他望向徐有容,徐有容輕輕搖頭。

  雖然他們聽不懂具體意思,但能夠隱約明白焉支山人此時的情緒以及想要傳遞的信息。

  焉支山人沒有憤怒,沒有不甘,沒有怨恨,而是很平靜。

  那兩道山脈停了下來,發出數聲低吟,然後向西而去,漸漸消失在了夜色里。

  南方的草原回復了安寧,只是多了些離別的悲傷。

  血水順著紙張的邊緣不停淌落,肖張伸手抹了一把,覺得濕答答的,很是厭煩。

  他看著身邊那人更覺厭煩。

  「這麼好的機會,還不趕緊去追!杵在這兒幹嘛?指望誰給你樹一座雕像?」

  被這般嘲諷,那人的神情卻沒有什麼變化。

  幾十年來,這樣的話他聽的太多,而且他知道怎麼反擊。

  「如果你沒有受傷,或者還能走兩步,那倒是可以追一下。」

  肖張的臉色很難看,卻無法還擊,因為這是事實。

  他確實受了傷,他的傷確實很重,他確實走不動了。

  最重要的事實是,是那個人救了他,不管他自己樂不樂意。

  ……

  ……

  煙塵漸落,石塊滾動的聲音響起。

  有人從垮塌的岩山里走了出來。

  那人身著白衣,鬚髮皆白,身體也是白的。

  這種白不是雪那樣的白,也不是紙那樣的白,而是隱隱有某種瑩光流動,更像是玉。

  那人的五官很秀氣,肌膚光滑,無論額頭還是手上沒有一絲皺紋,仿佛並非活物。

  如果不是他頭上的那根魔角,或者會被看成是木拓家大匠用白玉雕成的美人像。

  傳說中的魔族遠古強者,原來生的這般好看。

  陳長生忽然想到在寒山里第一次見到魔君時的畫面。

  魔君也是位很秀氣的書生。

  肖張哼了一聲,顯得有些不滿意。

  只是不知道他是自慚形穢,還是不屑。

  答案不在風裡,而是在那張白紙的下方。

  此人便是焉支山人。

  山是他的魔軀。

  這才是他的本體。

  「如果你真追上去,最終也不過是兩敗俱傷。」

  焉支山人看著肖張身邊那人說道:「哪怕你是王破。」

  那人穿著件洗至發白的藍色長衫,耷拉著雙肩,耷拉著眉,就像位寒酸的帳房先生。

  當然就是王破。

  「前輩境界深不可測,我方四人聯手方勉強勝之,自不會再生妄念。」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