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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先前最關鍵的那一刻,他與陳長生再次對了一掌。
這一次的情形與前兩次截然不同。
他沒有占太多便宜。
這個事實讓他的心情變得有些奇怪,緊接著有些淡淡的焦慮。
火海里的破廟發出啪啪的裂響聲。
空氣里似乎還殘餘著清脆的撞擊聲。
就像是頑童們拿著石珠在玩遊戲。
……
……
鑰匙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音。
林老公公把門關上,轉身望向皇帝陛下的身影,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很是緊張。
餘人扶著拐,撥開青藤,來到了百草園裡。
這是三年來,他第一次離開皇宮。
百草園裡已經有人。
白裙飄飄,正是徐有容。
王之策守在國教學院裡,沒有任何人能進去。
最擔心陳長生的人,自然要在離國教學院最近的地方,時刻準備著出手救援。
百草園與國教學院只有一牆之隔。
看著徐有容,林老公公想起那夜她與陛下長談,想著這些天的事情,眼裡流露出了些怨恨的意味。
餘人看著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坐下。
微寒的樹林裡看不到太多青芽。
石桌與石凳有些微涼。
徐有容說道:「娘娘就葬在這裡。」
餘人靜靜看著那片草地,沒有說什麼。
徐有容忽然說道:「餘人二字合起來就是徐字。」
餘人的名字不是先帝所取,也不是聖后娘娘所取,而是商行舟取的。
這是她最近才想到的事情,因為她最近才開始想那份婚約的細節。
當初太宰與商行舟約定的婚事裡,沒有指定她要嫁給誰,只要是商行舟的徒弟就可以。
從餘人的名字來看,最開始的時候,商行舟極有可能選擇的是他。
餘人沒有否認。
當初在西寧鎮舊廟,他拒絕了這門婚約,所以師父才會選擇陳長生。
徐有容問道:「為什麼?」
能夠擁有一位真鳳轉世為妻子,對皇位有極大好處。
更不要說那時候,她已經被南方聖女看中。
餘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擱在石桌邊的拐杖。
徐有容說道:「陛下你這種想法是錯的。」
餘人比劃道:「但不能指親,不然對方不滿意,想要退親該怎麼辦?」
徐有容冷聲說道:「就像所有的事情一樣,所有你不想要的,便會輪到他。」
這是她對西寧鎮舊廟最大的不滿。
她越在意陳長生,便越不滿。
每每想著他這些年的生活,她便心生憐惜。
餘人的臉上儘是歉意。
「如果你對他真有歉意,最好快些表現出來。」
徐有容看著他淡然說道:「不然他今天若死了,你哭的再慘,我也只能認為那是虛偽。」
餘人有些不解。
這時候商行舟與陳長生在周園裡。
想要進入周園只能通過那塊黑石。
黑石在王之策的手裡。
為了保證這場戰鬥的公平,王之策不會允許任何人進入周園。
除非商行舟與陳長生自行出來。
就算他們想幫陳長生,又如何能夠做到?
「天書碑是通道。當年周獨夫斷碑直接把天書陵變成了十三陵,後來這些天書碑被他安置在了周園裡,我想這些天書碑是不是和那座石碑一樣有相同的效果。」
徐有容從手腕上退下一串石珠,放到了餘人的身前。
看著那五顆石珠,餘人很吃驚。
那夜的深宮談話,他便知道徐有容很喜歡自己的師弟。
但直到這時候,他才知道原來師弟也很喜歡她。
餘人看著她的眼神忽然變得更加柔和。
他從衣袖裡取出一個匣子,放到徐有容的身前。
徐有容打開那匣子,發現裡面是糖漬梅子。
她有些不解,但還是拈了一顆送進了唇里。
有些微酸,有些微甜。
這是善意還是承諾?
第1104章 我們都曾殺過
餘人沒有拿起那串石珠,雖然知道那是天書碑。
徐有容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必然是因為陳長生平日裡經常提起自己。
但他也沒有辦法進入周園。
不過他知道陳長生不會想要看到自己出現。
如果真的遇到解決不了的危險,陳長生自然會從周園裡出來。
……
……
白草道筆直且漫長,行走在上面,會經歷極其短促的四季變化。
沒有用多長時間,陳長生便經歷了春夏秋冬,撞進了狂亂的暴雪裡。
他向著風雪那頭奔跑不停,臉色比雪還要蒼白。
風雪深處的那座廟已經變成了很小的黑點,正在燃燒。
白草道十里處有廟,百里處有廟,千里處也有廟。
陳長生與商行舟遇見了三次,分別就在這三座廟。
不管他有沒有進廟躲藏,總是會被發現。
或者是因為他們師徒相處時間最長的地方,便是西寧鎮的那座舊廟。
三次短暫而兇險的遭遇戰,讓陳長生的傷勢變得更重。
有些智慧相對較低、野心更足的妖獸,忍不住現身想要幫陳長生,被商行舟的道劍斬成了碎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