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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源道人左手擱在胸前,微微攏著,就像在把玩核桃。

  他的手裡實際上是國教重寶——天外印。

  戶三十站在他身側,拖後了約半步,微低著頭,雙手籠在袖子裡,看著就像位低調的掌柜。

  沒有人知道,他的左手拿著落星石,右手拿著一把平常無奇的短刀。

  同樣也沒有人知道,究竟是落星石的神聖力量更強大,還是那把短刀更可怕。

  兩位國教巨頭的身後全部是人,看著黑壓壓的一片。

  黑壓城市的人群里偶爾有幾抹奪目的鮮紅,更顯煞氣。

  兩百一十七名聚星境界主教與執事。

  十六名境界恐怖的紅衣主教。

  在太平道上。

  圍住了相王府。

  其餘十餘座王府與天海府沒有任何聲音傳來,死寂一片。

  如此多數量的修道強者,不要說曾經的天機閣,就算是大周朝廷也很難湊出來。

  這就是離宮的力量,平日裡隱而不顯,但出現時,天地間萬物都必須安靜片刻,以示尊敬。

  第1090章 雪泥鴻爪

  京都的天空里飄著雪,太平道也一樣。

  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些飄飛的碎雪來自天道院的一場冰雪暴。

  所有王府大門都緊閉著,沒有一絲聲音,相王府更是寂靜的仿佛一座墳墓。

  那些碎雪飛過王府高牆,落在離宮教士們的視線無法觸及之處,卻沒能落到地面。

  牆後有無數道風,不停地吹著那些輕柔的雪。

  數百名修道高手與手持神弩的軍士。站在相王府的花園與院裡,與教士組成的黑色海洋之間只隔著一道牆。

  他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保持著絕對的安靜,於是呼吸聲便變得清楚起來。

  越清楚便越沉重,越短促便越緊張。

  那些來自天空的初春的微雪無法落地,便是因為這些沉默如謎,又沉重如山的呼吸吧?

  陳留王站在窗邊,看著園子裡的下屬們,沉默想著這些事情。

  雪在窗外不停地飛舞著,他的臉有些蒼白。

  因為疲憊,與不安無關。

  到了這種時候,任何後悔都是沒有必要的事情。

  他轉身望向那幾位青衣道人。

  三名青衣道人望向那位白髮蒼蒼的老道。

  老道是真正的道門強者,多年前便已半步神聖。

  除了唐家的魏尚書、盲琴師及幾名南方世家、宗派的隱秘人物,再沒有誰能夠與他相提並論。

  但即便是他,也沒有自信能夠守住相王府。

  一點都沒有。

  他非常清楚,如果離宮決定全力出手,除非大周朝廷軍隊盡出,沒有誰能夠擋住這樣的狂瀾。

  老道對陳留王說道:「走吧。」

  陳留王的臉色更加蒼白,神情還保持平靜,說道:「我不能放棄這些忠於我與父王的下屬。」

  老道面無表情說道:「我留下來擋一擋,你與三位師侄先走。」

  陳留王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願意冒險,怔住了。

  老道走到窗前,沒有理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微風捲起碎雪,落在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白髮微飄,看著有些感人。

  看著這畫面,陳留王眼睛微濕,想要勸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在最短的時間裡,他恢復了平靜,向老道行禮,然後毫不猶豫轉身。

  花廳從窗口到中間的青石地面依次下陷,形成一條向地底而去的石階。

  陳留王與三名青衣道人順著石階向地底走去。

  前方一片幽暗,不知通向何處。

  忽然,石壁上的燈自動燃燒起來,照亮了眾人身前不遠的地面。

  地面有些濕,牆角處還有些青苔,不知多少年沒有清理過。

  光線落在陳留王的臉上。

  他很平靜。

  在他的眼裡也看不到濕意。

  在他的臉上看不到感動。

  那些都是無意義的。

  他始終這樣認為。

  稍後的這場戰鬥也沒有任何意義。

  那位長春觀老道或者能夠活著離開,或者壯烈戰死,他都不會關心。

  他只需要知道,這位老道必然會讓離宮的那些強者承受極大的損失。

  那些王府里的家將與高手或者投降,或者戰死,也無所謂。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些人的忠誠與熱血,但是這些人從來都不是相王府真正的底牌。

  相王府真正的力量今天根本就不會在京都出現。

  因為他和陳長生的判斷非常接近,他認為天書陵那邊根本打不起來。

  還沒有到最後決戰的時刻,但今天還是會死很多人。

  他需要保證自己的生命不受威脅,所以必須離開。

  他將通過這條幽暗的地道出現在洛水的岸邊,然後離開京都。

  京都郊外,那數百玄甲輕騎已經等了他很長時間。

  他將帶著這些玄甲輕騎去往漢秋城,然後與最忠誠的部屬與軍隊還有朱家的後人會合。

  到時候,他應該先做什麼事情?發一篇檄文?還是先把朱家的那些廢物都毒死?

  如果是太宗皇帝,他會怎麼做?

  毒死不行,太過顯眼,還是軟禁起來比較好,登基後再說。

  想著這些事情,他被燈火照亮的眼眸深處現出了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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